第2章 加密的日记,撕开的真相
那个名为“深渊”的文档被打开,没有长篇大论的开场白,只有一行血红色的,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才敲下的文字,赫然映入眼帘:”时语,若你看到,不要为我报仇,带着我的骨灰,走得越远越好。
他……是魔鬼。
““魔鬼”两个字,像是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屏幕,扎进温时语的西肢百骸。
她的手指猛地一颤,几乎要握不住鼠标。
不报仇?
怎么可能!
温时语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强忍着那股几乎要冲破胸腔的悲愤,向下滚动页面。
姐姐温时画用第一人称记录的,那段被隐藏在光鲜亮丽背后的,通往地狱的爱恋,如同一幅缓慢展开却又触目惊心的血腥画卷,一字一句,都在对她进行着残忍的凌迟。
文档的开篇,是甜蜜的。”
4月17日,晴。
今天画展上,我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叫谢京言。
他站在我的画《初生》面前,看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说,我的画里有他一首在寻找的东西——绝对的纯粹。
天啊,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的心跳得好快。
“”5月2日,阴。
京言带我去了他的私人山庄,他说,这里以后就是我的专属画室。
他为我收集了全世界最好的颜料和画具,他说,我的手,只应该用来创造最美的艺术。
我感觉自己像活在梦里,一个太过美好的梦。
“温时语看着这些文字,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她能想象得到,一向单纯、将艺术视为生命的姐姐,在面对这样一位英俊、多金又“懂”她的男人时,是何等的欣喜与沉沦。
谢京言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用最顶级的蜜糖,为姐姐精心打造了一个华丽的陷阱。
然而,甜蜜的梦境,很快就开始出现裂痕。”
6月10日,雨。
京言不喜欢我见我的朋友,他说她们太吵闹,会污染我的灵感。
我拒绝了一次,他没有生气,只是眼神变得很可怕,一整天都没有和我说话。
我受不了那种沉默,那让我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我妥协了,我给他道了歉。
“”7月22日,晴。
今天我画了一幅向日葵,我觉得色彩很棒。
可京言不喜欢,他说,我的世界里,不应该有这么刺眼的东西。
他当着我的面,用画刀毁了那幅画。
然后抱着我,温柔地对我说:‘画我,画我们,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好吗?
’我看着他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
日记里的文字,开始变得压抑、混乱,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9月5日,雷暴。
他又‘病’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状态,他会突然变得极度暴躁,对光和声音都无法忍受,会伤害自己。
可只要我抱着他,轻轻哼着歌,他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他说,我是他的药。
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被随时取用的……工具?
“”10月19日,雾。
我今天才知道,他患有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还有触觉渴求症。
他不是爱我,他只是需要我。
在他需要的时候,我是他唯一的解药;在他不需要的时候,我甚至不如他书房里的一件摆设。
他可以几天不和我说话,任由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发疯。
“看到这里,温时语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终于明白,姐姐经历的根本不是什么爱情,而是一场以爱为名的、不对等的精神控制和病态索取!
谢京言不是爱人,他是一个病人!
一个将姐姐的善良和才华当成镇定剂,肆意吸食的恶魔!
而最致命的一击,记录在日记的最后。”
12月24日,雪。
平安夜,我为他准备了烛光晚餐,等了他一夜。
他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看到了新闻,他和另一个女明星在国外滑雪的照片,铺天盖地。
我打电话质问他,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说:‘温时画,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爱你吧?
你只是……比较好用而己。
现在,我腻了。
’“”他说:‘对了,你的画,没有灵魂,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恶心。
’“”他说:‘别再来烦我,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和你那些宝贝画,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文档到这里,戛然而止。
温时语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不是悲伤,而是愤怒!
滔天的愤怒!
“好用……腻了……干净得让人恶心……”谢京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先是捅进了姐姐的心口,现在,又一刀刀地剜着她的心。
姐姐的才华,姐姐的爱,姐姐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可以随时抛弃的游戏!
他不仅摧毁了姐姐的爱情,更摧毁了她作为画家唯一的骄傲和信仰!
这才是压垮姐姐的最后一根稻草!
温时语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首到尝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猛地关掉了文档,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她的脸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映出一张模糊而扭曲的脸。
那张脸,和姐姐温时画有七分相似。
一个疯狂的、绝望的、玉石俱焚的念头,如同地狱里爬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她的心脏。
他不是说姐姐太干净吗?
他不是把姐姐当成“药”吗?
他不是需要那种特定的“频率”来获得安宁吗?
那好。
她就变成一味更完美的“药”。
一味,用仇恨精心调配的,能让他爱上、让他依赖、让他欲罢不能,最终却能将他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剧毒之药!
温时语缓缓地抬起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她的眼神,在黑暗中,从极致的悲痛,一点点凝固,最终变成了一片冰冷的、不起丝毫波澜的死寂。
那是一种,比恨更可怕的情绪。”
谢京言,“她对着空气,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立下了血色的誓言。”
你毁了我姐姐的世界,我就……亲手摧毁你的整个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