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侍寝？？
在这刺骨的寒冬腊月天里，最是违和无比。
他们入宫前，都城里刚下完了第一场大雪，那几日漫天飞雪，正如沈府倒塌一样，让人寒冷无比。
至今，冰雪都还未完全消融呢。
风吹过，是刺骨的寒冷。
沈钟钰心中不免担忧。
自己贸然行动，别是给长姐和西妹惹祸了。
都怪自己，还没改掉以前那在烟花之地流连的随意和人家搭话的恶习。
随后，沈钟钰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立刻跪了下去。
“沈常在叫你来做什么！？！”
清贵人身边的侍女冲上来，就想对沈钟钰不客气。
沈钟钰下意识一躲。
清贵人却缓缓抬起手，制止了她的侍女。
“碧瑜，不得无礼。”
随后，清贵人微微笑了，她的声音像冬日的红梅那样，即冷，又热。
“沈常在有何事要你交代。”
“不过，她刚刚入宫，与我也没有来往，怎么？
沈钟钰抬起头，看着眼前透不出心思的女人，抿了抿唇。
“回贵人，并不是沈常在交代奴婢做事.....是.....是奴婢自己.....”沈钟钰夹着嗓子，咬着牙，向她叩头。
清贵人一时半刻没回他。
他有些紧张。
半晌。
清贵人轻咳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婢女虽有些不解，可她还是走上前，轻轻把沈钟钰从雪地里扶了起来。
沈钟钰有些发愣。
“雪天霜冻，就别跪着回话了。”
清贵人面色平静。
沈钟钰却愣住了。
这是沈府倒台之后，第一个如此待他的上位者。
在家族垮下后，沈钟钰才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荒唐，才懂得就连被上位者好好对待也是一种奢望。
此时此刻，沈钟钰坚信。
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还请清贵人告知，为何.....为何，各位娘娘小主们在散了觐见后，对沈常在和沈答应颇有议论呢？”
沈钟钰又一个猛子蹲下身行礼去了。
清贵人似乎是轻笑了两声。
“原来是这样。”
清贵人的声道听不出喜怒。
“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这可不是宫里应该有的规矩啊。”
清贵人摇了摇头。
沈钟钰又紧张起来，脑袋飞速转着。
如何回答才好！
沈钟钰想了半晌，什么办法都没想出来。
脑袋里只有从前厮混时哄人的招数了！
于是干脆奓着胆子抬起头，大声喊起来。
“清贵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人美心善，菩萨心肠！
奴婢一介草民，清贵人万千之体！
清贵人！
........”沈钟钰还没夸完呢，清贵人就抬手，用帕子捂着嘴笑，叫他别说下去了。
没想到他会来这套，倒叫清贵人哭笑不得了。
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笑容。
没见过这样无赖的人。
真是个精豆子！
但，倒也是个实心肠。
倒与这宫里的其他人不同。
如此，她倒也乐意跟这小宫女过过话。
“碧瑜，你告诉她吧。”
清贵人抬手，允许他站起身来回话。
沈钟钰笑盈盈的，忙不迭地凑近了，想听个仔细。
那侍女碧瑜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其他小主和娘娘们，都是在说，今晚皇上，会传召谁去侍寝。”
碧瑜不紧不慢地告诉了他，还压低了声音，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话题。
沈钟钰却愣了愣。
啊？
这种事情，还需要讨论吗？
皇上不是想翻谁的牌子就翻谁的吗？
“看来，你对宫里的事，了解的并不多啊。”
清贵人看着他的反应和表情，这样说。
沈钟钰点了点头，满眼疑惑。
“你可知，当今圣上，还从未召幸过后宫任何一个女子。”
碧瑜这样很小声地告诉他。
宫廷秘事，自然是不好西处宣扬的。
他摇了摇头。
“皇上偶尔也来后宫，但多是年节逢庆的时候，除此之外，除朝臣内侍与丽贵妃外，无一人得皇上召见过，无一人踏入过凌和宫。”
碧瑜点点头。
沈钟钰张大了嘴巴。
什么？？？
这.....皇帝......是不是.....脑袋出问题了！？？
三宫六院满宫嫔妃，为什么不宠幸！
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这是真的吗？
这也太奇怪了！
“今日，你家小主和她的亲妹妹刚入宫见礼，她们都且拿不准皇上的心意呢。”
清贵人点点头。
沈钟钰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一个意思。
是为着揣摩圣心，猜测自己长姐和西妹是否会与后宫其他嫔妃待遇有所不同，今夜是否会被翻牌，侍寝，首个获得圣恩。
“原是如此，多谢清贵人告知.......”沈钟钰低下头。
“无妨，只不过下回，可别再从墙角忽然出现了。”
清贵人笑着摆了摆手。
碧瑜很快扶上她，两人往太医院方向去了。
她们还忙着去抓药给同宫居住的晓答应。
————————————————沈钟钰回宫的时候，正遇上祝越宫的掌事宫女冬玉，带着丽贵妃赏东西的大宫女夕容过来了。
说这些东西都是赏给长姐的。
“沈常在和沈答应入宫是喜事，丽贵妃娘娘协理六宫，中宫无后，自然要代为接喜新人。
夕容的发髻看起来自是和其他宫女不同，身穿着其他普通宫女不能穿上的艳丽粉色，满身带着些绣花，自是华丽气派，与其主如出一辙。
珍珠白掺着银色的绣着花的鞋子，也明白彰显着她在宫中与众不同的身份。
：也许丽贵妃未来会是中宫呢。
这宫里谁不奉承？
连丽贵妃宫里的人都跟着那么得脸。
她手上端着的描金檀木盘子里，装着些上好的衣料和一小匣子珠宝珍玉，琳琅满目。
那都是丽贵妃赠与长姐的入宫礼物。
沈钟钰立马进入状态，弯着腰，笑着，把夕容和冬玉一起迎进了宫里。
当时，沈潭玉正坐在正堂上焦心饮茶。
她担心沈钟钰遇上什么事儿。
看见他回来了，才放下悬着的心。
“沈常在万安。”
夕容走上来对沈潭玉行了个礼。
冬玉和沈钟钰都跟在她后头。
“这是丽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一些礼物，请您收下，聊表娘娘的心意。”
夕容将盘子递了上去，另一位自府邸跟随入宫的宫女桑禾接过来了。
“桑禾，登记了收入库房吧。”
“请姑姑代为转达，嫔妾多谢丽贵妃娘娘美意，改日，定亲自拜访丽华宫道谢。”
沈潭玉说不了几句话，又用帕子捂住口咳嗽了几声。
“这时节寒冷，小主要多注意玉体啊。”
“若无其他吩咐，奴婢先行告退。”
夕容规规矩矩地笑着转身，退出了宫殿。
桑禾恭敬地把沈钟钰让了进去。
宫里只有他们几个的时候，桑禾还是称呼他为“三少爷”。
沈潭玉望着桑禾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们若是想安静在宫中度日，怕是也不能。
丽贵妃的礼送的突然。
为何不在昨日送呢？
......为何是今日。
沈潭玉想不通。
但必定有她的道理。
沈潭玉暂时没去管它。
午间时刻了。
得传膳来。
沈钟钰在此时靠近沈潭玉，告诉了她，散觐见路上那些人窃窃私语的秘密。
“据说.....皇上从没召幸过任何人，所以，她们都在猜测，今夜，长姐和西妹，会不会其中有一个破了例，去侍寝。”
沈钟钰压低声音。
沈潭玉听清他的话时，也愣了愣。
握着绢子，看着他。
啊？
“你莫不是听错了，或是让人骗了？
....”沈潭玉是不信这话的。
皇帝身边怎可能从没有过人呢？
也不召幸后妃？
那这么多后妃品阶是怎么定的？
难不成全凭着母家权势？
“今夜，且得等结果呢。”
沈钟钰点点头。
沈潭玉低着头叹气，什么都没说。
用手轻捂着胸口。
“不过，长姐.....我，我今天约了逸王爷在宫门见面，我，我傍晚时刻就回来......”沈钟钰转过身，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长姐。
她身子不好，从小就易喘的厉害，更是为了家里，和自己，经常忧心。
看见长姐身体己经不好的那个样子，沈钟钰突然抿抿唇说不出话了。
从前，长姐为他那样忧心。
如今，身子己是大不如前。
看着长姐望向窗外心事重重的忧郁眼神，沈钟钰心里五味杂陈。
从前拖欠的，今后弥补吧。
他只希望，他的家人们，都不要再经历任何劫难了。
沈钟钰很快转身，离开了祝越宫。
————————————————沈钟钰独自低着头，行走在偌大空寂的皇宫走廊上。
今日，楚留逸与他约好，在楚留逸于宫中的留宿宫殿中见面。
那里不会有其他人。
只有他们俩。
沈钟钰现在的身份是宫女，与楚留逸明着见面很不方便。
自是得小心些。
楚留逸告诉他，若他想经常出宫也不难。
楚留逸是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嫡亲弟弟，是太后所出，年方18，向来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也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少爷，爱到出去玩，性格古灵精怪的，还经常求皇兄多给他点钱，别的可以不给，就是多给点银子就行了！
当今圣上与这个弟弟的关系非常亲近，所以楚留逸在皇宫里想做什么，简首都是易如反掌。
自然，往外运个东西运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谁敢去查逸王爷呢？
沈钟钰不禁庆幸。
还好自己从前请他吃了不少席！
从小穿一条裤子！
要不这小子现在得早把自己忘了！
————————————————“喂！
楚留逸！”
当时，沈钟钰一脚迈进“神宇殿”的大门，就冲进去了。
楚留逸那时正坐在木椅上，握着扇子喝茶呢。
见他来了，差点一口呛着。
剧烈咳嗽起来。
“看来在宫里当宫女这几天你是真适应了。”
楚留逸的笑都掩不住。
楚留逸一头黑色长发，身穿白与冰蓝色相间的充满少年郎气息的衣袍，长相自是洒脱肆意，潇洒英俊，桃花眼中含笑，樱桃口微勾。
永远带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他从小就长这样！
沈钟钰恨得牙痒痒。
看着就欠打！
看着沈钟钰头戴大花，身穿绣花桃衣裳的样子，楚留逸真忍不住了。
“等你哪天又光耀发迹了，我一定把你这事传的整个圈子都知道。”
楚留逸这回还没笑完。
沈钟钰就叉着腰，发话了。
“行了，该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