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贞观十二年。
长安城门外,两人顿足望向城门。
“三年了,郎君,我们又回来了。”
房遗爱微叹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此次是祖母大人八十高寿,不可不回啊!”
随即又面色一转,霸气说道:“此次我必在平康坊潇洒七天七夜,房玄龄来了也没用,我说的!”
俩人一大一小,身穿粗布麻衣,少年看着十七八岁的样子,其外形俊朗,眼神深邃,深不见底,仿佛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另一人名叫房刚,约莫二十四五左右,身形孔武有力,腰间挂着一把长刀,背后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竹篓,身形脚步略微落后少年一步。
......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管家房贵一边惊喜地喊道,一边往主厅跑去。
“什么?我乖孙回来了,”
“我儿回来了?”
有一三十左右的贵夫人,搀扶着一八旬老太,其旁还有一位六旬左右妇人,正欲起身往外走去。
正是祖母高氏、母亲卢氏、和嫂嫂杜氏。
嫂嫂杜氏道:“祖母,母亲,您们慢点,小叔已经回来了,我们还是在回正厅等他吧。”
“也好,太久没见乖孙我儿了,”高氏、卢氏同时道。
房遗爱走进府内,心情也是不免有些激动。
“郎君,你先去拜见老夫人,我先去给你收拾一下屋子。”房刚道。
房遗爱颔首,快步向正厅走去。
“拜见祖母大人,拜见母亲大人,”房遗爱跪地俯首行礼。
高氏、卢氏连忙起身:“乖孙快起来我儿快起来,你看都瘦成什么样了,在外面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的。”房遗爱起身,又对一旁杜氏道:“见过嫂嫂。”
高氏道:“乖孙,你一去就是三年,三年不归家,祖母可想死你了,你再不回来,祖母我都还不知道有没有命等你回来了。”
“是孙儿的不是,祖母您健康长寿,这才八十,孙儿此次回来再给您调理一下身体,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房遗爱嬉皮笑脸道。
“你啊,没个正形,就仗着你祖母疼爱”卢氏道:“你一路上舟车劳顿,先回房歇息吧,等你阿耶和大哥下值,晚上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
“是,母亲,那我便先回房歇息,晚上再给祖母和您讲讲我这几年的经历。”房遗爱起身告退。
“少爷好”...
在这一路仆从丫鬟的问好声中,房遗爱都快飘起来了,好不容易才走回房中。
房遗爱沐浴更衣后,看着眼前铜镜中的自己,思绪不由飘飞,他其实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他来自 21 世纪,名叫房俊,在孤儿院长大,凭着国家救济,和孤儿院抚养长大,自己也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医学专业,毕业后在三甲医院上班,好不容易从住院医熬到了主治医生。
结果第一天坐门诊就遇上了医闹,为救一名同事被误杀,在一睁眼就来到这方世界。
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贞观年间,现在的他也叫房俊、字遗爱,虽生在文官家中,却自小喜爱武艺,四年前与人比试武艺,被击中头部昏迷不醒,迷迷糊糊间他就来了,两份记忆融合在一起。
刚来时发现自己是个顶级官二代,当朝宰相次子,还是嫡的。
想起前世自己因为没钱买房,女朋友劈腿分手,因为没钱,漂亮美眉都不睁眼看自己,只能约一些次等货。
再想想今生,那别提多兴奋了,心中幻想着,从此以后就躺平了,过上声色犬马的日子。
结果,残酷的现实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房家家风严谨,父亲房玄龄那是什么人,当朝宰相,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还是排名靠前的那种,大哥房遗直也是学识渊博。
此前,家中对房遗爱习武便是诸多不满,经历此事,更是对房遗爱的管教那可是严厉到了极点。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国子监读书,一直到夜幕降临,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比他前世背医学资料还卷。
房遗爱仰天长哭,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期间他数次外逃,想过一下醒掌杀人腰,醉卧美人膝的日子,想和这个时代的文人骚客一起在平康坊探讨文学。
结果每次被抓回来后,房玄龄直接把他吊起来用鞭子抽,往死里抽啊,俗称“家法”。
因为他是逃课外出,还是去的青楼,连祖母和母亲都不敢拦,尝过几次鞭子的味道,房遗爱还是老老实实地去读书吧,至少不用挨抽。
就这样的日子他过了整整一年,房遗爱感觉自己都快废了。
终于,贞观九年,李世民召见医学大家药王孙思邈,房遗爱听说此消息,死活不肯读书了,就是一定要去拜孙思邈为师,学习医术。
起初家里死活不让,房遗爱通过绝食来反抗,终于,还是高氏舍不得孙子,答应让他跟在孙神医身边半月,如孙神医不收他为徒,便要回家好好读书,考取功名,随后便亲自带着他去拜见孙思邈。
孙思邈碍于情面答应了老夫人的请求,留房遗爱在身边半月。
半月后,孙思邈对房遗爱的医学天赋惊为天人,直夸此子乃是他见过医学天赋最高之人,很多想法非常独特,便收房遗爱为关门弟子。
房遗爱前世就是医生,只不过那时学的是西医,而现在能拜药王孙思邈为师,也是无比欣喜。
随后跟孙思邈一起离京学医,直至此次祖母八十大寿返回长安。
房遗爱回过神来,之前与人比武差点被打死,要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当朝宰相的嫡子,他死了谁能负起这个责任,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哎!想起这些就脑壳痛,侯元亨是吧,等着,反正这个仇绝对要报,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睡觉。
“郎君,起来了,老爷和大公子都回来了,该用晚膳了,”房刚在门口喊到。
房遗爱迷迷糊糊的被喊醒,起身洗漱一番便前去用膳。
“见过祖母,阿耶,母亲......,”房遗爱一一打过招呼后便跪坐在榻上开始用餐。
房遗爱最不习惯的就是唐朝吃饭没有桌椅,都是各吃各的,只在自身面前摆一张小桌子,需跪坐在榻上用餐,时间久了非常不舒服。
房遗爱不由地换了个姿势,由跪坐改为席地而坐,他本就不喜拘束,又跟着师傅在外三年,并无这么多礼仪讲究。
这时传来一道斥责声:“给我坐好了,像什么样子,不学无术,在外三年,学了个什么东西。”原来是父亲房玄龄问候。
父亲一直不同意房遗爱去学医,只想让其考取功名,将来效忠皇室,报效大唐帝国,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其认为学医是乃小道,不务正业。
其实他也知道父亲是为他好,在这个年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科举,在朝堂上为官。
其实他知道父亲最是喜欢他,父亲生他时已四十余岁,说一句老来得子亦不为过,从落地开始,他就是全家人的心中宝。
“三年,我跟随师父学习医理,治病救人无数,这就是你说的不学无术?”房遗爱反唇相讥道。
可他还是受不了父亲贬低他的医学、职业,如果说前世学医只是为了个好工作,混口饭吃。
那今生跟着孙思邈学医,就变成热爱了,在这三年,他已被中医的博大精深所折服。
“你个逆子,还敢顶嘴。”房玄龄气急拍桌道:“是不是想家法伺候。”
“父亲,二弟刚回来,一时还不适应,万不可轻动家法啊。”大哥房遗直连忙道。
高氏和卢氏也是连忙求情。
“此次传信让你回来,一是你祖母八十大寿,二是参加明年的科举。”房玄龄道:“不要再想着你的医学了。”
一听此话,房遗爱顿时炸毛了,科举,这辈子是不可能科举的。
书,狗都不读,官,狗都不做,他本就是宰相的嫡子,还做官干嘛,不做官就有人敢惹他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爽吗?
没事研究研究医学,累了就去听听曲,和文人骚客探讨一下花魁的深度,再纳几个小妾。
到时候来个 123456,每天不重样,第七天给小老弟放个假,适当的休息有助于身心健康嘛!
想到这,他立马站起身来对着房玄龄道:“不可能,你当我还是四年前的小孩子吗?”
“祖母,母亲,这顿饭看来是吃不成了。”紧着他对几人道:“孩儿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房遗爱便转身潇洒离去心中却暗道:“嘿嘿,又有借口出去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