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疯人院里的清醒者
“回来就好。”
母亲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三次才碰他，指尖的冻疮蹭过他手腕结痂的伤口。
阁楼的小窗糊着泛黄的报纸，阳光透过窗帘，行李箱卡在床底时，声响如同呜咽。
————楼下的低语乘着穿堂风飘上来：“刘主任说能安排仓管......“这是大姨的声音。
“没见孩子手上的伤？
“母亲语气中透着担忧。
女友坠楼前的语音突然穿刺陈凡的耳膜：“对不起，陈凡，我们的约定做不到了。”
陈凡用枕头压住头颅的瞬间，灰尘抖落，如同纷纷扬扬的骨灰。
“儿啊，换新被套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在安抚亡灵。
“这孩子生病了，我知道一家机构，能治好他。”
这是大姨说的。
日子如流水，陈凡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天，和往常一样，把自己锁在屋门里，窗外的世界己经到了秋天，红叶纷纷落下。
“叮。”
陈凡打开手机，幻想着那个信息，一个虚无缥缈的信息，他最近又迷恋上了空想。
可是等来的只有天气的提示或是朋友的关心。
“你都己经19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终于啊，这一天，门外传来脚步声，很急促，不像是妈妈的，陈凡疑惑着，但是也没有想太多。
“砰，砰！”
门是锁着的，但是外面的人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是一味的撞门，门开了，一群戴着口罩的人冲了进来，门外站着陈凡的妈妈，眼睛是红的，但是透露着决绝。
那群人什么也没说，陈凡便知道，来者不善，他尝试反抗，可双拳难敌西手，所以，被抓了起来。
像是绑粽子一样，陈凡被绑进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里，他大喊，呼救，希望妈妈可以赶走他们，和往常一样，但是她只是说：“儿啊，不怕，听医生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凡挣扎着，可是那群戴口罩的人死死将他按住，随后拿出一支针剂，对准。
少年终于害怕了，在临江市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害怕，被领导骂的时候没有害怕，可现在，他真的怕了。
那群人将他死死摁住，随后拿出一针剂，看着那不明液体打进他的身体。
陈凡想要呐喊，却发不出声音，一阵阵困意袭来，他终于意识到，这，是镇定剂！
————黑暗中，陈凡仿佛掉进了无底洞，忽的，一束光袭来，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努力向上望去，那一张模糊的脸，陈凡仔细想要看清，是她：“哥哥，该醒来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段记忆，至少，在他索然无味的生活中，她短暂的出现，治愈了他，深深的印在心里。
陈凡缓缓睁开双眼，这里的天花板布满龟裂的纹路。
“欢迎来到疯人院。”
面前传来沙哑的男声。
陈凡转过头，看见个银发少年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
月光从铁窗漏进来，将他睫毛染成银白色。
少年突然凑近，他的瞳孔是罕见的异色，左眼琥珀金，右眼灰蓝如雾。
“你知道吗？”
他呼出的气息有股薄荷糖的甜腥。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陈凡蜷缩着向后挪，后背撞上冰凉的铁栏。
临床的女人站在桌子上，双手平举，高歌着，跑调的旋律混着拍打床铺的节奏，像场荒诞的安魂曲。
陈凡突然发现自己手臂被绑起来了，右肩的旧疾隐隐作痛。
他疑惑地问银发少年：“他们为什么把我绑起来了？”
银发少年点了点头，一手扶着下巴，说道：“都这样的，新人标配。”
“他们都管我叫白昼。”
少年举起缠着绷带的手腕，伸手握拳，“但其实我叫上官轩，哈哈，你也可以叫我轩哥。”
上官轩爽朗的笑着，看样子根本就不像生病。
陈凡点点头说道：“……我叫陈凡。”
“老大！
他们来了！”
门突然被打开，跑进来一个瘦弱的身影。
上官轩摆了摆手：“小凡啊，晚点聊奥，别害怕。”
随后跟那人闪电般的跑走了，看得陈凡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