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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城,巨兽般匍匐在“星泪大裂谷”的东侧崖壁之上,灰黑色的玄武岩城墙粗粝斑驳,饱经星尘风暴的洗礼,沉默地见证着无数岁月的流转。城中央,一道无形的巨大光幕如同倒扣的巨碗,将最核心的区域笼罩在内,光幕上流溢着水波般的淡蓝色辉光,隔绝了外界那终年不息、足以撕裂精铁的狂暴星尘乱流。这里,便是整个蓝星东部大陆,乃至周边星域无数少年梦寐以求的圣地——天枢学院。

古老的《星穹志》开篇有载:“天枢之地,星陨之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其魄凝而不散,其力沉于渊谷,遂成此域,引星聚灵,为道之始。”传说,远古之时,有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自天外坠落,将大地撕裂出这道深不见底的星泪裂谷,其残骸的核心力量沉入地脉,历经万载,才演化成如今学院所在的这片奇异之地。唯有此地,那狂暴混乱的原始星尘之力,才能被学院深处那座通天彻地的“归墟星阵”驯化、梳理,转化为可供修士吸纳的温和星力。

正因如此,天枢学院,成了踏入超凡之路最坚实的起点,更是蓝星之上,唯一能与高维星灵界产生微弱联系的灯塔。无数世家豪门,挤破头颅也要将子弟送入其中。若能觉醒伴生兽灵,得授林家秘传的《天兽真解》,窥得一丝“真灵天兽体”的奥妙,那便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此刻,学院那由整块“星辰黑曜石”雕琢而成的巍峨正门前,人声鼎沸,气象万千。巨大的门扉上,古老的星轨符文流转不息,散发着苍茫而威严的气息。衣着华贵、仆从如云的世家子们昂首阔步,身边或多或少都跟随着形态各异的兽灵虚影——或威风凛凛的插翅猛虎,鳞爪飞扬;或灵动迅捷的幽影猎豹,目光如电;甚至还有通体燃烧火焰的赤羽雀鸟,清脆啼鸣……这些虚影虽非实体,却散发着或强或弱的星力波动与生命威压,彰显着主人的天赋与潜力。空气中弥漫着兴奋、期待,以及世家子弟间无形的攀比与审视。

在这片锦绣繁华、星力隐隐鼓荡的边缘,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叶宇。十岁,背着一个洗得发白、边角磨损的粗布小包袱。一身同样浆洗得干净却难掩陈旧的布衣,在周围流光溢彩的锦缎绫罗映衬下,寒酸得刺眼。他微微低着头,沉默地攥着一张同样边缘磨损的匿名录取函,薄薄的纸张在他汗湿的掌心几乎要融化。养姐苏瑶清丽却隐含忧虑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有她临行前郑重递来这封信时,指尖的微凉与眼中的复杂。

“快看,那个大龄的……”

“十岁?骨龄都过了最佳奠基期了吧?筋骨都定型了,还能有什么前途?”

“嗤,连个伴生兽灵的影子都看不到,怕不是哪家破落户塞进来凑数的?”

“瞧他那身破烂,星力波动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怎么混过初筛的?该不会是偷了谁家的推荐信吧?”

细碎的议论如同冰冷的雨点,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砸来。那些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好奇,如同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瑕疵品。叶宇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绷紧,对这些声音置若罔闻。他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任由浪潮拍打,视线只牢牢锁定前方那扇吞吐着人流、象征着力量与未来的星辰黑曜石门。

一步,一步。他踏上了通往巨门的、由光滑如镜的“月白石”铺就的宽阔台阶。脚下传来温润坚实的触感,与周遭喧嚣的星力波动格格不入。

就在他即将迈过那象征性的门槛时,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浓纨绔和恶意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鞭子,猛地抽碎了附近的嘈杂:

“唷——!哪儿钻出来的泥腿子?这地方,也是你这身破烂能踩的?不怕脏了天枢门的星辉?”

人群像被无形的手拨开,露出一条通道。一个身着宝蓝色云纹锦袍的少年,抱着双臂,姿态慵懒地倚靠在门内一根盘绕着狰狞星兽浮雕的巨大石柱旁。正是林家二少爷,林霄。他面容尚带稚气,眉眼间却已堆满了世家子特有的骄纵与刻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恶意弧度。身后一左一右,两个身材壮硕、同样锦衣华服的跟班,如同两尊凶神恶煞的门卫,抱臂而立,眼神不善地锁定叶宇。

林霄的目光像带着倒刺的刷子,在叶宇身上来回刮擦,从寒酸的旧衣,到空空如也的肩头,最后落在他紧攥录取函、指节发白的手上,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

“喂,聋了还是瞎了?”林霄站直身体,踱步上前,带着一股混合着名贵香料和隐隐兽类腥臊的气息,几乎要撞到叶宇鼻尖,“没听见本少爷问你话?天枢学院,是给未来的强者铺路的!不是你这种连星力都感应不到几缕的废物捡垃圾的地方!滚回去刨你的地!”

叶宇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微微抬起眼,目光平静,甚至有些空洞地掠过林霄那张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仿佛对方恶毒的言语只是吹过耳畔的微风。他侧身,试图从林霄旁边绕过去。

这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反抗都更彻底地激怒了林霄。“找死!”他脸上的骄纵瞬间被暴戾取代,声音因极度的羞辱感而尖利,“给我拦住这坨烂泥!”

两个跟班狞笑一声,如同两座移动的肉山,轰然踏前,彻底堵死了叶宇的去路,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戏谑的目光如同实质,要将叶宇钉死在原地。

广场上的喧嚣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汇聚,兴奋、好奇、幸灾乐祸。给不开眼的新人一点“教训”,是天枢学院心照不宣的余兴节目。

叶宇看着面前铁塔般的两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却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让开。”

“让开?”林霄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怒极反笑,眼中却燃起阴狠的火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少爷的人让开?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种,靠着不知哪个野女人弄来的破信混进来的渣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什么是力量!什么是你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天赋!”

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箕张!

“吼——!”

一声低沉、凶戾、仿佛来自九幽的狐啸凭空炸响!并非真实的声浪,而是直接冲击灵魂的嘶鸣!一团妖异粘稠的暗红色火焰,带着令人心悸的怨毒气息,骤然在林霄掌心上方升腾而起!火焰疯狂扭动、拉伸,瞬间凝成一颗狰狞的火焰狐首!狭长的竖瞳燃烧着纯粹的恶意,獠牙毕露,火焰构成的毛发狂乱舞动,散发出灼烤灵魂的恐怖高温和一股令人作呕的、仿佛无数怨魂纠缠的凶煞之气!

无形的热浪轰然扩散,靠得近的几个新生脸色煞白,骇然后退,眼中充满了惊惧。

“是林家的火狐灵焰!”

“好凶戾的气息!不愧是林家血脉!”

“听说林霄少爷这兽灵……是变异体,极其罕见但也……”

林霄享受着众人目光中的敬畏哪怕这敬畏里掺杂着恐惧,脸上病态的潮红更盛,扭曲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托着那颗凶焰滔天的火焰狐首,如同托着索命的诅咒,朝着叶宇的脸颊狠狠逼近!灼热的气浪燎烤着叶宇额前的碎发,那狐首的竖瞳死死锁定他,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刺穿他的灵魂。

“看见了吗?废物!”林霄的声音因亢奋而颤抖,带着施虐般的***,“这就是流淌在我林霄血脉中的高贵力量!真灵天兽体的旁支显化!火狐之灵!它告诉我,你这种连星力都稀薄如尘的垃圾,只配被踩在脚下,烂在星力荒漠里发霉发臭!”他左手神经质地拂过左耳,那里似乎有尖细疯狂的呓语在回响:“……撕了他……血肉……靠近星湖……吞星……吞下……母亲就能回来……”

母亲惨死的画面,家族内部对他“变异兽灵”的鄙夷和窃窃私语,所有阴暗的毒液在这一刻找到了完美的喷发口!林霄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暴戾和火焰吞噬,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凝聚着凶煞狐焰的右掌,裹挟着焚尽一切的恶意,朝着叶宇单薄的胸膛,狠狠印下!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响起。

叶宇根本无从躲避。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混合着刺穿皮肉的灼痛,狠狠砸中胸口!他如同断了线的破旧木偶,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在周围一片压抑的惊呼声中,划过一个短暂的弧线。

“咔嚓!”

后背重重撞在广场边缘一株虬结古老、树皮龟裂如龙鳞的铁杉树干上。剧痛瞬间从后背和胸口炸开,眼前金星乱冒,一片昏黑。喉头腥甜上涌,他顺着粗糙冰冷的树干滑落,重重跌坐在盘根错节的树根之间,尘土和枯叶被震得飞扬。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牵动伤处,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刺目的鲜红。更多的血,从胸前被火焰撕裂的衣襟破口处涌出,迅速浸透了粗劣的布料,滴滴答答,落在身下混杂着陈年落叶和尘埃的泥土里。

那暗红的血液渗入干燥的泥土,并未立刻洇散。在无人察觉的瞬间,在沾染了血污的泥土深处,几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遥远星辰湮灭前最后一瞬光芒的暗金色星点,诡异地闪烁了一下,仿佛被那蕴含着古老气息的血液所吸引、唤醒,随即又迅速沉寂,消隐无踪,快得如同幻觉。

林霄看着叶宇蜷缩咳血、狼狈不堪的模样,胸中的暴戾似乎得到了短暂的平息。他掌中那狰狞的火焰狐首发出一声意犹未尽的尖啸,缓缓消散,那股令人窒息的凶煞灼热也随之收敛。他甩了甩手腕,仿佛刚才碰触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猫戏老鼠般的、居高临下的讥诮。

“废物就是废物,连本少爷随手一巴掌都受不住。”他踱步上前,停在叶宇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俯视着树下那个嘴角染血、气息紊乱的身影,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广场短暂的死寂,“记清楚了,野种。在这天枢学院,在我林霄面前,你只配当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再敢碍我的眼……”

他微微弯腰,凑近了些,声音陡然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刺骨:“我就把你剩下的那点骨头也拆了,丢进星泪裂谷最深处,让你和你那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的野爹妈,一起在星尘风暴里化成灰!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他直起身,对着叶宇的方向,极其轻蔑地啐了一口,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亵渎。带着两个趾高气扬的跟班,分开噤若寒蝉的人群,扬长而去。

死寂被打破,更加汹涌的议论浪潮席卷开来。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在叶宇身上。同情者寥寥,漠然者居多,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兽灵、第一天就得罪了林家二少的“废物”,他的结局,在所有人眼中已经注定。

叶宇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间***辣的剧痛。他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固执。无视了四面八方射来的各色目光,他用手撑着身后冰冷粗糙的树干,一点一点,顽强地站了起来,身形虽晃,却终究站稳。他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粗布包袱,拍了拍沾染的尘土,然后,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痛楚,一步一步,沉默而坚定地,再次走向那扇星辰黑曜石铸就的、象征着力量与未知的巨门。

登记的过程如同走过场。负责登记的是一个面容刻板、眼神浑浊的中年执事。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在叶宇染血的衣襟和苍白的脸上扫过时,只余下毫不掩饰的厌烦。当那张边缘磨损的匿名录取函递到眼前,执事随手接过,草草瞥了一眼上面的印记,便在一个厚重的兽皮名册上龙飞凤舞地划了几笔。

“叶宇?”声音平板无波,毫无情绪,“身份不明,无兽灵记录,骨龄十岁。嗯…”他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外院弟子。”他从桌下摸出一块灰扑扑、仿佛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木牌,以及一把锈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色的铜钥匙,“啪”地一声,随意丢在冰冷的黑石桌面上。

“住处,外院西区,丙字柒号院。”执事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自己滚去找。规矩手册在屋里,识字就自己看。记住,外院的废物,敢踏进内院一步,打断腿扔出去!下一个!”语气中的不耐和轻蔑,几乎凝成实质。

木牌入手冰凉粗糙,边缘还有毛刺,上面一个歪歪扭扭、仿佛孩童涂鸦的“柒”字,透着一股敷衍了事的潦草。钥匙沉甸甸的,铁锈的腥气和尘土味混杂,冰冷地硌着掌心。叶宇默默收起,转身离开。身后立刻响起另一个新生带着谄媚的应答声。

外院西区,丙字巷。

这里是天枢学院被遗忘的角落,如同华美锦袍上最不起眼、也最肮脏的一块补丁。远离了核心区域的恢弘建筑与隐隐星力波动,只有一片低矮、破败的石屋院落,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歪歪斜斜地挤在学院最外围的高墙之下。脚下的路早已不是月白石,而是坑洼不平的泥土地,混杂着碎石和不知名的秽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朽木味,以及淡淡的、排泄物的骚臭。灵气?在这里近乎绝迹。所有初入学院的弟子都被告知,丙字区,尤其是西头那一片,是学院公认的“星力荒漠”,是天赋最差、最无前途者的流放之地。

当叶宇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忍着胸口的闷痛,终于在一排几乎要倒塌的院墙尽头,找到那扇标记着模糊“柒”字的破败院门时,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也彻底沉入了星泪裂谷无边的黑暗之中。

没有晚霞,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笼罩下来。借着远处内院区域零星透出的、经过重重阵法过滤的微弱星灯光芒,勉强能看清眼前的景象。

院门?那几乎不能称之为门。只是两片腐朽发黑、布满虫蛀孔洞的烂木板,勉强用锈蚀的铁条捆绑在同样摇摇欲坠的石门框上。其中一扇已经歪斜得快要脱落,下半截更是烂掉了一大块,露出门内黑洞洞、死气沉沉的世界。院墙由大小不一、未经打磨的粗糙黑石胡乱垒砌,多处坍塌,豁口处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枯黄发硬的蒿草,在夜风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呜咽。透过坍塌的豁口,隐约可见院内同样荒芜:断壁残垣隐没在杂草丛中,几棵枯死的、枝桠扭曲如鬼爪的老树伸展着,地面上厚厚的枯叶和瓦砾堆积。

“嘿!快看!丙字柒号!”

“果然是这煞星!星力荒漠配扫把星,绝了!”

“听说这破院子邪门得很,以前住进去的,不是疯了就是废了,星力被吸得干干净净!”

“活该!这种地方,连野狗都嫌晦气!正好给他当坟地!”

几个同样被分配到丙字区、住在稍好位置院落的少年路过,看到叶宇停在柒号院门前,顿时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和尖刻的嘲讽,声音在死寂破败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们对着那如同鬼屋般的院落指指点点,仿佛那是什么瘟疫的源头。

叶宇对他们的声音充耳不闻,仿佛那些刻薄的话语只是掠过荒草的风。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带着腐朽木屑的门板。微微用力,向前一推。

“嘎吱——吱呀——哐当!”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竟被他这轻轻一推,直接从门轴上彻底脱落下来!半边门板轰然砸倒在院内厚厚的枯叶和尘土之上,扬起一片呛人的灰雾,将院内那副破败荒凉、死气沉沉的景象彻底暴露在墨色的夜幕下。

死寂。

一种凝固了万古时光般的、沉重的死寂扑面而来,瞬间将巷子里的哄笑声压得粉碎。院子不大,却满目疮痍。倒塌的院墙碎石和断木散落一地,丛生的枯草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如同潜伏的鬼影。几间低矮的石屋如同沉默的墓碑,黑黢黢地立在深处,门窗大多破损空洞,像择人而噬的巨口。空气粘稠冰冷,带着浓重的尘土、朽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无数绝望的阴寒气息。这里,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星力波动,名副其实的绝地,是连星尘风暴的余波都懒得光顾的遗忘之所。

叶宇沉默地跨过倒在地上的门板,踏入了这片废墟。脚下的枯叶发出沙沙的碎裂声,在这死寂中清晰得有些瘆人。他无视了那些倒塌的墙体和高过膝盖的荒草,目光投向那几间尚能勉强遮身的石屋。他需要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推开其中一间相对完整石屋那扇同样朽烂不堪、勉强维持着门形的木门。一股更加浓郁刺鼻的霉味和灰尘气息,混合着阴冷的湿气,如同实质般涌出。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借着极远处透过破窗洞漏进来的、微乎其微的星光,勉强看清轮廓:一张积满厚厚灰尘、布满蛛网的破木床;一张缺了一条腿、用几块黑石勉强垫着的歪斜木桌;墙角堆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破烂杂物。屋顶有几个破洞,几缕极其黯淡的星光从漏洞中艰难地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个惨淡模糊的光斑。

叶宇将小小的包袱放在那张布满灰尘、仿佛一碰就会散架的破桌上。他走到床边,用手拂去床板上厚厚的积尘和蛛网,然后缓缓坐了下来。身体的疼痛并未消失,胸口被火狐灼伤的地方依旧传来一阵阵闷痛和灼热感,后背撞击的钝痛也隐隐传来。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

他微微闭上眼,深深地、艰难地吸了一口气。这院落里稀薄而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一股陈腐的土腥味,非但没有缓解不适,反而让胸口的闷痛似乎更清晰了些。

然而,就在他闭目调息,试图忍耐这无处不在的不适时,一种极其细微的、难以言喻的变化,如同投入古井深潭的一粒微尘,在他沉寂的感知深处,漾开了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这院子……似乎……没那么冷了?

不是错觉。胸口的闷痛,那***辣的灼烧感,似乎……正在被一种无形的、极其温和的凉意所抚慰?这凉意并非来自空气,倒像是从自己身体内部,从四肢百骸的深处,悄然滋生、弥漫开来。如同久旱龟裂的土地,意外地触碰到了地下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湿润水汽。

叶宇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衣襟撕裂处,皮肤上被火焰灼伤的暗红色痕迹,在透过破洞洒下的极其微弱星光下,似乎……变浅了那么一丝?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感,正缓慢而坚定地取代着那恼人的灼痛。后背的钝感,也在这股奇异的、仿佛源自骨髓深处的清凉浸润下,悄然缓解。

他困惑地微微蹙眉,只当是那林霄的火狐之力后继乏力,或是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比想象中稍好。毕竟,这破败阴寒的院落,怎么可能和星力充沛、利于恢复扯上关系?他疲惫地重新靠向冰冷的墙壁,只觉那股奇异的清凉感在全身流淌,驱散着疼痛和疲惫,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和……舒适。仿佛躺在冰冷但安稳的摇篮里。

他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按在怀中贴身佩戴的那枚龙纹玉佩之上。入手处,那温润的玉石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但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很快又恢复了那熟悉的、恒定的微凉。

叶宇缓缓抬起头,透过屋顶最大的那个破洞,望向屋外那片被高墙和枯树切割出的、狭小而深邃的墨蓝色夜空。几颗黯淡的星辰在破洞的视野里孤寂地闪烁着。

就在这身心因那奇异的舒适感而短暂放松的刹那!

无声无息!

一股浩瀚、冰冷、古老到无法想象的力量,仿佛沉睡万载的洪荒巨兽在深渊之底悄然翻了个身!它并非从天空降临,而是自这片废墟的地底最深处,自每一块冰冷的黑石,每一株枯死的荒草根部,自那积累了无数岁月的死寂尘埃之中,悄然苏醒、奔涌而出!

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令灵魂都为之轻微震颤的、源自宇宙本初的磅礴意志!它瞬间充斥了整个破败的院落,冰冷而纯粹,其“量”之庞大,远超天枢学院核心区域那些引以为傲的修炼场!

这股力量如同无形无色的潮汐,汹涌澎湃却又精准无比,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归巢”般的渴望,温柔而不可抗拒地朝着这破屋,朝着床上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汇聚!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声势骇人。只有最深沉、最本质的浸润。

叶宇身体深处那股驱散疼痛的清凉感,骤然变得清晰、浓郁!仿佛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无声的天河倒灌!胸口的灼痛如同冰雪消融般飞速褪去,后背的钝感也彻底消失无踪。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充盈与舒畅感,如同最温和的泉水,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洗刷掉所有的疲惫与沉疴。连精神上因白日屈辱和伤痛带来的沉重压抑,都被这股浩瀚而冰冷的力量悄然涤荡,变得一片空明宁静,仿佛置身于无垠静谧的星空之下。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甚至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舒适的轻叹。在这无人知晓的破败石屋内,在浩瀚上古星力的无声浸润下,他伤痕累累的身体,正以远超常理的速度恢复着生机。皮肤上灼伤的痕迹,在微弱的星光下,正悄然淡化、消失。

叶宇对此毫无所觉。他只觉得浑身暖洋洋又带着奇异的清凉,舒服得仿佛泡在温水中,白日里积累的疲惫和伤痛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沉入一片无梦的、被星光温柔包裹的黑暗之中。

废墟般的院落死寂如墓,只有夜风穿过枯草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低鸣。那浩瀚星力的无声奔涌已然平息,仿佛从未发生。倒塌的院门淹没在浓重的黑暗里,只有屋顶的破洞中,几缕亘古不变的黯淡星光,冷冷地洒在少年沉静的睡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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