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写字楼保安十年,值夜班时总能接到些诡异工单。
>今晚监控弹出404室钥匙配送需求,可那层废弃三年了。>系统自动接单后,
留言栏跳出两行字:>“麻烦带些纸钱上来,停电了手机没法转账。
”>我骂骂咧咧揣了叠冥币上楼。>电梯门开时,
手机突然收到404业主三年前坠亡的新闻推送。>而走廊尽头,
站着个和我穿同样制服的男人——正朝我招手。
———————————————————我做这栋写字楼夜班保安,整整十年了。十年,
足够把一个人的胆子磨出厚厚的老茧,也足够见识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单。你说这深更半夜的,
一栋半空的写字楼,还能有什么幺蛾子?嘿,还真别说,幺蛾子多了去了。
上周就有个神经兮兮的工单,凌晨三点从顶层总裁办发出来的,指名道姓要我钟守业,
去给他泡一杯手冲咖啡,豆子要蓝山的,水温要九十二度,还特意标注“不要加糖,
生活已经够苦了”。我当时对着监控屏幕就乐了,这大半夜的,
整栋楼除了我连个鬼影都没有,总裁办那层更是黑灯瞎火,连只耗子都懒得去。
八成是哪个加班加疯了的程序员,恶作剧把工单地址改到总裁办去了。这种事儿,
我见怪不怪,直接点了“无法完成”,
备注栏龙飞凤舞地写上:“总裁大人说蓝山豆子喂老鼠了,喝速溶的吧您呐!”十年夜班,
熬的就是这份眼力见儿和处变不惊。这栋“光华中心”,白天光鲜亮丽,人来人往,
到了晚上十一点后,就像被抽走了魂儿。白炽灯管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低沉的嗡鸣,
中央空调早就停了,
空气里浮动着灰尘和白天残留的香水、汗味混杂的、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息。
大多数楼层都熄了灯,只剩下我这小小的监控室,
还有应急通道口那几盏绿油油的“安全出口”灯牌,像黑暗中沉默的眼睛。
我端着泡得发黑的浓茶,窝在监控室那把快散架的旧转椅里,
盯着墙上分割成几十块的监控画面。画面大部分是静止的,凝固在一种死气沉沉的灰暗里。
偶尔,某个画面会因为设备老化闪过一片雪花,
或者楼道里不知哪扇没关严的窗户被夜风吹得“哐当”一声轻响,能让我眼皮子跳一下。
就这点动静了。日子像这监控屏幕一样,灰蒙蒙的,一成不变,
只有屏幕上跳动的电子时钟提醒我时间还在往前走。墙上的挂钟,
时针不紧不慢地蹭过了凌晨一点半的位置。困意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涌上来,
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挤出来了,随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打算再灌一口浓茶提提神。这茶早就凉透了,又苦又涩,跟喝中药汤子似的。
就在我仰脖子灌茶的当口,“叮咚!”一声清脆又带着点刺耳的系统提示音,
猛地在我这死水一般的监控室里炸开。操!一口凉茶差点没把我呛死。
我手忙脚乱地放下杯子,茶水溅了几滴在键盘上,也顾不上擦,
赶紧看向正对着我的主控电脑屏幕。屏幕正中央,一个鲜红的、不断闪烁的矩形框弹了出来,
边框还模拟着那种老式警报灯的效果,一闪一闪,刺得人眼睛发疼。
这是楼宇智能管理系统收到工单的标准提示框。我皱着眉,凑近了屏幕,
想看看又是哪个闲出屁的祖宗大半夜不睡觉来消遣老子。
送达地点:** 0404室门口**紧急程度:** 最高系统自动受理0404室?
我盯着那串数字,脑子像是突然卡壳的齿轮,咯噔一下,转不动了。一股凉气,
毫无预兆地从我的脚底板“嗖”地一下窜上来,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背,
激得我胳膊上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这不对劲。光华中心大楼,每一层都有个04室,
但唯独这第四层的04室……是个禁忌。整个第四层,三年前那场轰动全城的事故之后,
就被彻底封死了。大火烧了整整两个小时,虽然没塌,但那层楼的结构据说被烧得酥了,
加上那个叫林晚照的女高管从404办公室的窗户跳了下去……这事儿闹得太大,
公司赔了一大笔钱,家属才没继续闹。后来大楼做了整体加固评估,其他楼层都重新启用了,
唯独这第四层,直接被物业公司用厚厚的防火隔板和工程围挡给彻底封死,
连消防通道都给焊上了。物业经理老张头当时拍着胸脯对我们几个保安说:“那地方,邪性!
谁也别靠近,出了事自己兜着!” 这事儿在我们内部,是铁律。
一个被焊死的、废弃了整整三年的楼层,一个三年前就死了的人,怎么会发工单?
还要送钥匙?送到一个根本不可能有人进去的办公室门口?我的手指有点发僵,
悬在鼠标上方,想点那个“拒绝”或者“查询详情”的按钮。这种单子,
一看就是系统出错了,或者又是哪个王八蛋黑客搞的鬼。404?林晚照?
这他妈是哪个孙子吃饱了撑的跟我开这种阴间玩笑?还没等我的指尖碰到冰冷的鼠标左键,
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提示框下方,原本空白的“用户补充留言”栏,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突然自动跳出了一行新的文字:> “钟师傅,麻烦您了。
上来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在楼下的便利店带些纸钱?停电了,手机没法开机,
钱……只能等有电了再想办法转给您。实在不好意思!”黑色的宋体字,工工整整,
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礼貌。“轰!”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刚才那股顺着脊梁骨爬的凉气,瞬间变成了三九寒冬兜头浇下的一桶冰水,
冻得我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纸钱?!给死人烧的纸钱?!这个自称“林晚照”的人,
在0404室门口,要纸钱?!还他妈是因为停电没法转账?!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和极度恐惧的寒意,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监控室里那几台机器发出的微弱嗡鸣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像是在嘲笑我的惊惶。“操!操!操!”我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四肢,
但我身体里那点被十年夜班磨出来的、近乎本能的职业操守,
或者说是一种被诡异事件激起的、扭曲的“责任感”,却在疯狂叫嚣。系统自动受理了!
最高紧急程度!我要是敢不去,明天物业经理老张头能把我生吞活剥了!这破系统,
平时故障不断,卡顿、误报是家常便饭,上个月还把清洁大妈的工单发到了消防中控室。对,
一定是系统又抽风了!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把三年前的数据或者某个测试用的假工单给翻出来了!至于留言……也许是病毒?
恶作剧脚本?妈的,现在搞IT的***什么干不出来?我拼命给自己找着理由,
试图用“系统故障”这块遮羞布,盖住心底那个越来越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可越是这么想,那个“林晚照”的名字,还有“纸钱”两个字,
就越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我的意识里。去?还是不去?我像一头困兽,
在狭小的监控室里来回踱步,脚下是冰冷的、带着灰尘的水泥地。每一次脚步落下,
都感觉踩在自己绷紧的神经上。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嗒、嗒、嗒”,
此刻被无限放大,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耳膜上。“妈的!去就去!”我猛地站定,
对着冰冷的空气低吼了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破罐子破摔。
老张头的咆哮脸在我眼前晃悠。不去,明天等着卷铺盖滚蛋吧!这年头,
找个能混日子的夜班保安活儿也不容易。不就是个系统错误吗?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还能被一行代码吓死?我咬着后槽牙,走到监控室角落那个巨大的工具柜前。
柜子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几盘用了一半的绝缘胶布、几把锈迹斑斑的扳手……还有一叠落满灰尘的、黄不拉几的草纸。
那是清明或者中元节前,物业让买的,在楼下靠近后门那个偏僻的角落烧一烧,
算是给这栋大楼里可能存在的“老朋友”们一点“心意”,求个平安无事。
老张头把这活儿交给了我,每次烧完,剩下的纸钱就随手塞进了工具柜。
我一直觉得这事儿挺***的,但也没扔。此刻,
这叠粗糙的、印着模糊不清的“冥通银行”字样的黄纸,在昏暗的光线下,
散发着一种不祥的气息。我盯着它,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脑子里那个“林晚照”的留言和“纸钱”两个字疯狂地交织在一起。“操!”我又骂了一句,
像是跟谁赌气,又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一把抓起那叠冰冷的纸钱,胡乱地卷了卷,
塞进了我宽大的保安制服外套的内兜里。粗糙的纸边摩擦着我的胸口皮肤,
带来一种诡异的触感。塞进去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心里头那股邪火和给自己壮胆的劲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大半。
一股更深的、源自本能的恐惧,沉甸甸地压了上来。这他妈算什么事儿?真去给鬼送纸钱?
我甩甩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转身走到前台。
那个沉重的、带着密码锁的保险柜像个沉默的怪物蹲在角落里。我熟门熟路地输入密码,
打开柜门,里面分了很多小格子。B区…07号…找到了。
果然孤零零地躺着一把黄铜色的、老式十字钥匙,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褪色的蓝色塑料牌,
牌子上印着模糊的“0404”字样。冰凉的金属钥匙入手,
那股寒意似乎顺着指尖直往骨头缝里钻。我赶紧把它也揣进裤兜,
和那叠纸钱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两个东西挨在一起,感觉裤兜都变得沉甸甸、冷飕飕的。
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奔赴刑场的心情,我走出了监控室。
外面走廊的灯光惨白惨白的,比我出来前似乎又暗了几分。
空气里那股灰尘的味道似乎更重了。我按下了墙上的电梯呼叫按钮。
“叮——”电梯运行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楼里格外清晰,由远及近,
像是什么东西在金属管道里沉重地爬行。声音停在了我这一层。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顶灯的光是那种惨淡的、毫无生气的冷白色,把狭小的空间照得一片通明,
却更显得冰冷和空洞。我迟疑了一秒,还是抬脚迈了进去。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像是隔绝了外面那个尚算“正常”的世界。轿厢里异常安静,
只有我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我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那个印着“4”的按钮。
按钮的塑料壳边缘有些磨损,摸上去有点黏腻。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
按钮的背光灯幽幽地亮了起来,发出惨绿的光,在这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电梯猛地一震,开始下行。失重感传来,胃里有点翻腾。
我紧紧盯着门上那不断跳动的红色楼层数字。
3…2…1…G大堂…B1车库…数字在“G”停住了。我有点懵,我没按G层啊!
难道系统又抽风了?就在我疑惑的瞬间,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外面是空旷、昏暗的一楼大堂。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沉沉的夜色,
只有远处路灯的一点微光透进来,勉强勾勒出前台和几盆巨大绿植的轮廓。没有人。
一片死寂。“搞什么鬼?”我小声嘟囔着,伸手想去按关门键。
就在这时——“嗡…嗡…”我裤兜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
在这死寂的电梯里,这震动声简直像擂鼓一样响!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谁他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这破楼里除了我,还有谁?
我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屏幕在电梯惨白的光线下亮得刺眼。不是电话,
是一条新闻APP的推送通知!鲜红的标题,
闻重温光华中心高层坠亡事件三周年:精英女高管林晚照疑因压力过大轻生**推送时间,
就是现在!凌晨一点四十八分!林晚照!0404!坠亡!三周年!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我的脑子里!电梯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我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氧气!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炸开,瞬间席卷全身,血液都像是冻住了!
三周年…旧闻重温…偏偏是现在…在我去404的路上…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瞬间惨白的脸。
那则推送的标题下面,似乎还有一张小小的、模糊的配图。我手指僵硬,
几乎不受控制地想要点开它,
看看那个叫林晚照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叮——”电梯门发出到达的提示音,
猛地向两边滑开。
股混合着浓重灰尘、陈旧建材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像是烧焦后又发霉了的、极其陈腐的气息,
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灌了进来!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电梯门外。第四层。映入眼帘的,是彻底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不是那种关灯后的黑暗,而是更浓稠、更厚重,仿佛光线都被吞噬殆尽的墨黑。
电梯轿厢里惨白的光线,像一把无力的刀,仅仅劈开了门口不到一米的范围,
就被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彻底吞没。光与暗的交界处,边缘模糊而扭曲。走廊深处,
是绝对的、未知的深渊。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疯狂地擂动着胸膛,
几乎要炸开。双腿像灌满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
缠绕住我的脖子,越收越紧。我死死攥着裤兜里的钥匙和那叠纸钱,
粗糙的钥匙齿硌得掌心生疼,那叠纸钱的存在感此刻无比清晰,冰冷地贴着我的大腿。
就在这时——“哒…哒…哒…”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从走廊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很慢,很轻,
带着一种拖沓的、湿漉漉的质感,像是穿着浸水的鞋子踩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一步,
又一步,由远及近,正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而来!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来了!它来了!那黑暗里的东西!我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那片被电梯灯光勉强照亮的、黑暗的边缘地带。
全身的感官都调动到了极致,捕捉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哒…哒…”近了!更近了!
心脏在喉咙口疯狂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地跳。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轻微磕碰声。那脚步声,
在距离电梯口光亮边缘大概还有一两米的地方,突兀地停住了。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回荡。它停在了黑暗里。
我看不见它。但我知道,它就站在那里,隔着一片光与暗的模糊界限,正看着我!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一个世纪。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滑下来,流进脖子里,
冰凉一片。突然,那片浓稠的黑暗边缘,一只手缓缓地伸了出来。
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皮肤像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
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带着死气的肿胀感。指甲很长,颜色灰败。
它就那么突兀地悬在光影交界的地方,五指微微张开,掌心向上。一个沙哑、干涩,
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摩擦,又像是声带被撕裂后勉强发出的声音,从黑暗深处飘了过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气:“钥匙…纸钱…给我…”声音不大,
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膜,直抵大脑深处!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在尖叫!跑!快跑!身体的本能终于压倒了僵直。我猛地向后一缩,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电梯轿厢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同时,
我的右手像是被电击般抬起,疯狂地、胡乱地去拍打电梯门内侧那一排按钮!关门键!
随便哪个键!只要能离开这里!“啪!啪!啪!
” 指甲刮在塑料按键上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电梯门纹丝不动!
那排按钮的背光灯闪烁着,毫无反应!电梯像是死在了这一层!
那只悬在光影边缘的惨白手掌,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黑暗深处,
那个沙哑撕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给…我…”不行!
不能给!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这东西太邪门了!钥匙给了它,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有那纸钱…给它烧纸?我他妈又不是它孝子贤孙!
恐惧和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混杂在一起,冲昏了我的头脑。
几乎是出于一种绝望的、想要反击的本能,我左手猛地伸进外套内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