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舟第一次见到苏清沅是在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那天他迟到了，

推开门的瞬间就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站在解剖台前，白大褂的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纤细的手腕。她握着手术刀的样子像是在进行一场艺术创作，

刀尖划过尸体的皮肤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同学，你迟到了十五分钟。"她头也不抬地说，

声音清冷得像实验室里的福尔马林气味。林砚舟走到她身边，

看见她胸牌上写着"苏清沅"三个字。他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在无影灯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抱歉，迷路了。"他随口扯了个谎，

其实是因为在图书馆看《神经外科手术图谱》忘了时间。

沈知珩第三次在咖啡馆遇见温知夏时，终于鼓起勇气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她总是坐在靠窗的第二个座位，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医学专著，右手边放着一杯半凉的拿铁。

今天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这里有人吗？"沈知珩问得有些刻意，

毕竟整个咖啡馆空着一大半座位。温知夏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恢复平静。"没有。"她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但沈知珩注意到她的耳尖微微泛红。

顾叙白把阮念初堵在住院部的楼梯间时，她手里还抱着刚取来的病理报告。"顾医生，

请让一下。"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但顾叙白就是喜欢看她这副炸毛的样子。

"阮护士，今晚值夜班吗？"他故意凑近了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茉莉花香。

阮念初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与你无关。"她说这话时睫毛轻轻颤动，

像受惊的蝴蝶翅膀。江砚辞发现陆景然在偷看林晚禾的日记本是在一个雨天的午后。

作为心理医生，他本不该窥探病人的隐私，但那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就摊开在诊疗室的桌上，

而陆景然专注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写到你的时候，笔迹会变得很用力。

"江砚辞突然出声，吓得陆景然差点打翻咖啡杯。笔记本上确实有一页被钢笔划破的痕迹，

旁边写着"陆景然"三个字，力透纸背。苏望舒给周意宁送伞的那天，

医院后花园的紫藤花开得正好。她站在雨里，白大褂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

手里还攥着一份被淋湿的病历。"周医生..."她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周意宁叹了口气，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些。"跟我来。"他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根已经红透。谢明谦第一次见到许清辞是在急诊室的抢救床上。

她浑身是血，但意识清醒得可怕。"肋骨骨折，可能有内出血。

"她冷静地陈述着自己的症状，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伤势。谢明谦戴上手套准备检查时，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先救后面送来的卡车司机，他伤势更重。

"她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肤里，留下一个月牙形的红痕。

陈屿川发现沈若柠偷偷在值班室哭是在凌晨三点。他本来只是来取落在更衣室的手表，

却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推门看见沈若柠慌忙擦眼泪的样子，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递过去一包纸巾和一杯热可可。

"今天那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小患者..."沈若柠接过杯子时手还在抖。"我知道。

"陈屿川打断她，"但你已经尽力了。"许星辞撞见江晚吟在更衣室抽烟时，

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烟雾缭绕中，她鲜红的唇色显得格外刺眼。"许医生也要来一根吗？

"她吐出一个烟圈，笑得漫不经心。许星辞皱了皱眉，伸手夺过她指间的香烟按灭在水池里。

"肺外科医生不该有这种习惯。"他说完转身就走，没看见江晚吟望着他背影时复杂的眼神。

陈知夏值完夜班走出医院时，天刚蒙蒙亮。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突然有人从后面递来一杯热咖啡。"顺路。"周砚深说得轻描淡写，

好像凌晨五点出现在医院门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陈知夏接过咖啡，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晨光中，

她看见他眼下有和自己一样的青黑色阴影。林砚舟发现苏清沅的秘密是在解剖课后的深夜。

他返回实验室取遗忘的笔记本，推开门却看见她独自站在解剖台前，

对着那具已经解剖完毕的尸体低声说着什么。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的眼角似乎有泪光闪烁。"苏医生？"他轻声唤道。苏清沅猛地转身，

手术刀在她手中闪过一道冷光。"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砚舟注意到解剖台上的尸体是个年轻女性，腹部有一道陈旧的手术疤痕。"这是我妹妹。

"苏清沅突然说，手指轻轻抚过尸体额前的碎发，

"三年前的车祸...我亲自签的器官捐献同意书。

"沈知珩终于知道温知夏为什么总是看那些医学专著。

他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发现她蜷缩着身子，面前摊开的书上密密麻麻全是笔记，

旁边放着一瓶止痛药。"偏头痛？"他蹲下身轻声问。温知夏摇摇头，

指了指书上关于亨廷顿舞蹈症的章节，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家族遗传。

"她苦笑着说，"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多学点。"顾叙白在阮念初的公寓楼下等了一整夜。

凌晨四点，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看见他时明显愣住了。"跟着***什么？"她警惕地问。

顾叙白没说话，只是递给她一个保温杯。"你连续值了三个夜班。"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而且我知道你在肿瘤科做志愿者，照顾那些没人探望的病人。"阮念初接过保温杯时，

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得吓人。江砚辞的诊疗室里，陆景然终于崩溃大哭。

他攥着林晚禾的日记本，指节发白。

这么多关于我的事...为什么还要..."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明天的手术失败，

请把这本日记交给陆景然。"江砚辞默默递过纸巾，窗外开始下雨，

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某种无言的安慰。苏望舒发烧了，周意宁坚持要送她回家。

在她狭小的公寓里，他看见墙上贴满了患者康复后的感谢卡片，

冰箱上贴着密密麻麻的值班表。"你没必要这么拼命。"他说。苏望舒蜷缩在沙发上，

脸颊因为高热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我爸爸...是医疗事故去世的。"她轻声说，

"所以我要救更多人。"周意宁煮粥的手顿了顿，想起自己选择当医生的理由竟如此相似。

谢明谦在许清辞的病房外站了很久。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她正在给临床的小女孩讲故事，

完全不像个重伤患者。"她拒绝用止痛药。"护士小声告诉他，"说要把药留给更需要的人。

"谢明谦想起她死死抓住自己手腕时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陈屿川发现沈若柠又在偷偷哭，这次他没有递纸巾，而是轻轻抱住了她。

"那个孩子...才七岁..."沈若柠把脸埋在他胸前抽泣。陈屿川抚摸着她的头发，

想起自己第一次失去病人时也是这样崩溃。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远处传来新生儿的啼哭声，

生与死在这个地方永远只有一墙之隔。许星辞再次撞见江晚吟抽烟，这次他没有阻止。

她靠在阳台栏杆上，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包烟和一张CT报告单。"肺癌？"他问。

江晚吟笑了，吐出的烟圈在夜色中缓缓消散："讽刺吧？肺外科医生。

"许星辞夺过她手中的烟，这次却是放进自己嘴里深吸一口："从今天开始，我监督你戒烟。

"陈知夏和周砚深在凌晨的医院天台看日出。他们刚结束一台长达八小时的手术，

身上还带着消毒水的气味。"你为什么当医生？"周砚深突然问。

陈知夏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际线："因为我妈妈临终前说...希望有人能治好这种病。

"周砚深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妹妹，白血病。"晨光中，

两个疲惫的身影靠得很近，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

林砚舟在医学院的档案室里找到了苏清沅妹妹的病历。

车祸报告上"酒驾"两个字被反复描黑，旁边还有干涸的水渍。他合上文件时，

发现苏清沅就站在门口，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法医专业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要让每个肇事者都付出代价。

"林砚舟看着她紧握的拳头，轻轻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我帮你。

"沈知珩开始陪温知夏去复健中心。她的手指已经不太能握住笔，却固执地要在病历上签名。

"别逞强。"沈知珩握住她颤抖的手，帮她在处方单上写下工整的字迹。温知夏抬头看他，

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偷偷喜欢过你。"沈知珩的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