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夜惊魂七月二十日,向来少雨的东山市下起了罕见的巨大暴雨。大雨从中午开始,
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密集的雨点狠狠砸在窗玻璃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
仿佛无数根针在刺穿着这寂静的夜。陈哲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嘟… 嘟… 嘟…”第三次拨打急救电话失败后,他猛地将手机砸在沙发上。
手机与皮质面料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屏幕朝下,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那里。
客厅里的石英钟不知疲倦地走着,秒针跳动的声音在这雷雨交加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声都像是在为母亲的生命倒计时。“阿哲… 水…”母亲蜷缩在沙发角落,
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她花白的头发,贴在毫无血色的额头上。
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抓着陈哲的裤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仿佛那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救命稻草。陈哲连忙蹲下身,用手背轻轻贴上母亲的额头。
那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至心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药盒倒在茶几上,
硝苯地平片撒出来几粒,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散落的星星,却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他颤抖着手去够水杯,却发现壶里早已空了。“妈,您撑住,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
”陈哲声音哽咽,将母亲小心翼翼地揽进怀里。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
却又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推开家门的瞬间,狂风夹杂着暴雨扑面而来,
瞬间打湿了他的衬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
远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光晕,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陈哲抱着母亲站在楼道口,
焦急地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一辆出租车的影子。“出租车!出租车!
”他对着空旷的街道大喊,声音被狂风暴雨吞噬,显得微不足道。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陈哲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无信号”三个字。他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揣回兜里,抱着母亲在原地打转。
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冰凉。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绝望之际,陈哲再次掏出手机,
举过头顶,在狂风暴雨中艰难地寻找信号。终于,屏幕上跳出了一格微弱的信号。
他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陆晚晴的电话。“喂?”电话那头传来陆晚晴慵懒的声音,
似乎还带着一丝睡意。“晚晴!快!我妈心脏病犯了,急救中心电话打不通,
现在也打不到出租车,你能不能抓紧时间过来送我们去医院?”陈哲对着电话大喊,
声音因激动而沙哑。“什么?阿姨发病了?可是我从这儿过去,最快也要半个小时,
今天还下这么大的雨。”陆晚晴的声音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我知道,
可是我妈的情况实在等不下去了,你看能不能从家里开车过来,我再试试能不能打到车。
我现在已经在家门口了,你快点!”陈哲几乎是在哀求。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陆晚晴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像一剂强心针注入陈哲的体内。挂了电话,
陈哲抱着母亲在楼道口焦急地等待。狂风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他的衣服早已湿透,
冰冷的雨水顺着身体流进鞋子里,让他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但他此刻早已顾不上这些,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陆晚晴快点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陈哲不停地看着手表,又不停地朝着陆晚晴可能来的方向张望。可是,
除了漫天的风雨和偶尔驶过的车灯,什么都没有。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陈哲却听不清。他紧紧地抱着她,
不停地在她耳边说:“妈,再撑一会儿,晚晴马上就来了,我们马上就能到医院了。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陈哲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始终旋转在等待接单的界面,
而陆晚晴也始终没有出现。他再次拨通她的电话,这一次,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陈哲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几乎窒息。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来…”他喃喃自语,
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愤怒。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仿佛看到了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她牵着他的手,在阳光下微笑;她为他缝制衣服,
在灯光下慈祥地看着他;她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
整夜不合眼… 那些温馨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与眼前母亲奄奄一息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的心更加疼痛。
“妈… 对不起… 对不起…”陈哲抱着母亲,泪水混合着雨水肆意流淌。他知道,
不能再等了。陈哲深吸一口气,将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冲进了狂风暴雨中。“妈,我们走!
儿子带你去医院!”陈哲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暴雨中奔跑,积水没过了脚踝,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狂风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次次将他推向一边,他努力地保持着平衡,
紧紧地抱着母亲。 雨水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割得生疼。陈哲看不清前方的路,
只能凭着记忆朝着医院的方向奔跑。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快点,
再快点!2 生死线间“老天啊,求求你,求求你保佑我妈…”陈哲在心中一遍遍哀求,
“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我妈能平安无事… 求求你,
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可能是老天爷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
当陈哲抱着母亲跑出两三里路之后,终于有一位好心的司机发现了他们的异常,
停车后将他和母亲送到了最近的医院。陈哲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急诊室门口,
抱着母亲冲进急诊室,对着里面大喊:“医生!医生!快救救我妈!
”医生和护士连忙围了上来,将母亲抬上病床,推进了抢救室。
陈哲瘫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浑身湿透,筋疲力尽。走廊里的灯光惨白而刺眼,
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盯着抢救室门上的红灯,心中一片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着他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 那一刻,陈哲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久久不散。他走进抢救室,看着母亲安详的脸。她的眼睛闭着,
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陈哲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妈… 您怎么不等我… 您怎么能不等我…”陈哲独自坐在抢救室里,
陪着母亲,直到天亮。窗外的暴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可是,这阳光却再也照不进他冰冷的心里。陈哲联系了殡仪馆,安排好了母亲的后事。然后,
独自一人抱着母亲的骨灰盒回了家。家里空荡荡的,到处都充满了母亲的气息,
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陈哲把母亲的骨灰盒放在客厅的柜子上,摆上她最喜欢的菊花,
然后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骨灰盒,仿佛这样就能把母亲留住。接下来的几天,
陈哲像一具行尸走肉,机械地处理着母亲的葬礼事宜。亲戚朋友们来了,安慰他,劝他节哀。
他只是麻木地点着头,说不出一句话。陈哲的心已经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死去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空壳。 葬礼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可是,陈哲的心里却一片阴霾。
他站在墓碑前,看着母亲的名字被刻在冰冷的石头上,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妈,
您安息吧。儿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3 背叛的真相送走了亲戚朋友,
陈哲独自一人留在墓地,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西下,他才缓缓起身,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葬礼的第二天,陈哲正在收拾母亲的遗物,
久无消息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陆晚晴发来的信息:“阿哲你别生我的气,公司临时派我出差来三亚了。
这两天我根本没在东平,我拜托了公司的同事过去找你,结果同事说路上的积水太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