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惊变
天空电闪雷鸣，下着暴雨，一人一车却那么突兀地停在一个转角。
左明盯着防水袋里的手机屏幕，那张“京师大学”录取通知书照片，他看了无数次。
每次都显得那么无力，想起自己的命运不公，没来由地握紧手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暴雨砸在电动车挡风板上的噼啪声，仿佛都成了他心跳的伴奏。
手机屏幕亮起的冷光，如同一把利刃划开雨幕，照亮了他眼下青黑的淤痕和眼角新添的细纹。
订单提示音在轰鸣的雨声里显得微弱而刺耳，他机械地点击接单，余光却被手机壁纸刺痛 —— 那是张像素模糊的全家福，穿校服的少年笑得灿烂，身后的父母鬓角还不见白发。
记忆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突然间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裹挟着混凝土那刺鼻的腥味，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恍惚。
那是三年前暑假的一个闷热午后，太阳高悬在天空，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在这酷热之中。
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的时刻，一场悲剧却突如其来。
左明的父亲在高高的建筑工地上，忙碌地工作着。
然而，命运却在瞬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不知为何，他突然失去了平衡，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首首地坠落下去。
当左明赶到工地的时候，父亲头上那顶原本应该保护他安全的蓝色安全帽，此刻却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
暗红色的鲜血正从这些裂痕中缓缓渗出，与安全帽上“安全生产”的字样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而站在一旁的老板，却身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嘴里还叼着一根昂贵的雪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将手中的雪茄在护栏上用力地碾灭，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着，老板从口袋里掏出几叠百元大钞，随意地甩在水泥地上。
这些钞票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嘲笑这场悲剧的发生。
“私了吧，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老板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感情。
那些被随意丢在地上的钞票，在七月的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刺痛了左明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
那时的左明攥着法律系录取通知书，在律师事务所门口徘徊了整整三天。
母亲的透析费单像催命符，一张张叠在他的心头。
最后，他不得不在老板办公室，看着对方把赔偿金协议推到面前，钢笔尖在 “自愿放弃追责” 几个字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退学那天，辅导员拍着他的肩膀：“明子，等你妈好了，随时回来。”
可他知道，母亲透析机上跳动的数字，早己掐断了所有可能。
“叮 ——” Q信的信息上，是母亲发来的缴费单照片，肌酐数值又涨了三个点。
左明喉结滚动，指节捏得车把吱呀作响。
自从半年前送外卖撞上那个绿毛混混，他的生活就坠入更深的深渊。
被绿帽混混打了一顿，还被搜刮完了身上的钱。
绿毛染着荧光色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小子，想活命就说自己工伤，保险赔的钱分我一半。”
那时的左明还试图反抗，换来的却是更狠的毒打，混混们恶狠狠地说：“敢报警，你妈就别想好过！”
巷口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杂乱的光斑。
一道炸雷在前面的小巷里响起，暴雨突兀的消失了。
左明盯着即将超时的外卖单，抄近路拐进通往 KTV 的小道，背后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三辆改装机车呈扇形围堵上来，车头灯刺得他睁不开眼。
“工伤小王子又开工了？”
浑身酒气的绿毛陈强，踢下摩托车支架，翻身下车，很明显陈强他们是刚从KTV出来，好巧不巧又遇上“财神爷”左明。
陈强一个大跳蹦到左明身边，皮靴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落在左明开裂的帆布鞋上，“这个月医药费赚够了吗？”
左明本能地往后退，电动车往边上一歪，一个踉跄后腰撞上一块冰凉的硬物。
陈强一个疤脸小弟晃着弹簧刀逼近，刀刃在路灯下泛着幽蓝：“老规矩？
还是让我们去医院‘看望’阿姨？”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上周母亲摸着他结痂的额头，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小明，告诉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他却笑着把工装领口紧了紧：“骑车摔的，您别瞎操心。”
“我这个月真的……” 左明话音未落，陈强的拳头己砸在胃部。
他弯下腰干呕，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混混们的哄笑混着雨声，陈强揪住他的头发往墙上撞：“装什么孙子？
要不是我们教你骗保险，你妈早该进火葬场了！”
冰冷的刀尖抵住太阳穴，疤脸男人冷笑：“最后一单赚了多少？
交出来。”
左明颤抖着摸出皱巴巴的五十块钱，那是洗车店三个小时的报酬，原本打算存着给母亲买蛋白粉。
“就这点？”
陈强嫌恶地甩开钞票，“废物！”
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时，左明恍惚看见父亲坠楼的画面与此刻重叠。
拳拳到肉的闷响混着陈强的咒骂：“扔去垃圾池！
让他尝尝工业废水的滋味！”
陈强他们也不是单单为了钱，纯粹是恶霸行径，专挑怂包软蛋欺负，来舒缓平日紧张的神经。
看着趴在垃圾池里一动不动的左明，小混混们扬长而去。
腐臭味涌入鼻腔时，左明己经失去意识。
混杂着荧光绿药剂的污水灌进左臂伤口，碎玻璃划开的皮肉贪婪吞咽着那些诡异液体。
雨水冲刷着垃圾池表面的油污，将他的身体泡得发胀，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灼烧感将他从黑暗中拽回。
左明在刺鼻的腐臭中艰难睁眼，挣扎着撑起身体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 左臂伤口处翻涌的血肉正以骇人的速度重组，新生的皮肤表面，一片片青灰色鳞片正破土而出。
那些鳞片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纹路间流转着幽蓝的微光，透着难以言说的诡异与未知。
左明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拖着疲惫又陌生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家走。
左明缓缓地推开那扇熟悉的家门，一股浓郁的中药苦涩气息如同一股洪流般猛地向他扑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股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母亲为了治疗她那久治不愈的咳嗽而熬制的中药。
就在这时，母亲那略显沙哑的咳嗽声从里屋传了出来：“小明，是你吗？”
听到母亲的声音，小明心中一阵慌乱，他连忙扯过脖子上的纱巾，紧紧地遮住自己的脸，生怕被母亲发现什么异常。
然后，他用同样沙哑的声音回答道：“妈，我先去洗个澡。”
走进浴室，小明迅速关上了门，打开淋浴喷头，让凉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时，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了。
只见他的手臂上，原本光滑的皮肤此刻竟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鳞片，这些鳞片在热水的冲击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秘密。
小明惊恐地盯着这些鳞片，手指颤抖着，想要触摸一下，却又害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突然，他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水龙头，刹那间，一道蓝色的电弧如闪电般从他的指尖迸射而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明惊愕不己，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倒在了地上，后腰部位磕在地上，感觉有一硬物触地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浴室里的置物架也被他碰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声响惊动了正在里屋的母亲，她连忙喊道：“小明，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小明的心跳愈发急促，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回答道：“没事，妈，我不小心摔了一下，东西倒了。”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左明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对这股神秘力量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捕捉到那股力量的蛛丝马迹。
然而，尽管他付出了诸多努力，一连数日都未能摸清楚这神秘电弧的规律。
每次当他全神贯注地去感受时，那股力量就如同捉迷藏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无从下手。
除了第一次与神秘电弧相遇时的短暂体验外，左明再也无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这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接触过那股力量，还是仅仅只是一场幻觉。
然而，有两个明显的迹象让他坚信那股力量的存在并非虚幻。
一个是他手上的鳞片，它们依然存在，仿佛是那股力量留下的印记；另一个则是他日益萎靡的精力，这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逐渐被那股力量所侵蚀。
他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照顾母亲，陪她去医院做透析。
母亲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总是心疼地说：“小明，别太辛苦了，妈这病……” 左明每次都笑着打断她：“妈，您别乱说，等您病好了，我还要带您去旅游呢！”
可转身出门，笑容就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无法掩饰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