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跟在他后头，手指捏着张黄符，眼角却不住地瞟他腰上——那个装疗伤药的锦囊鼓鼓的，一看就是刚从药庐拿的，可他偏说“用不上”。
“往左拐，灵鹿常去那边的月华泉喝水。”
紫嫣突然停下，指着被藤蔓挡了大半的小路。
她的太阴灵力对沾过月光的地方特别敏感，话刚说完，刘子杰身子一晃，脚边绕起圈渊气，竟带着他轻手轻脚地飘上了树枝。
“你这渊气还能当轻功使？”
紫嫣低低地惊呼。
“不止呢。”
刘子杰在树上比了个嘘的手势。
树下草丛里果然有动静，一只银角灵鹿探出头，鹿角上挂着晨雾凝成的小水珠，正是他们要找的。
这鹿的鹿茸能养灵力，一般筑基修士想逮它，得费不少劲躲开它的迷踪步。
刘子杰没急着动手，反倒往桃木剑里送了点渊气。
以前用木属性灵力催动桃木剑，最多也就长些枝叶困住对手，这会儿混了渊气，剑身上竟显出层淡淡的金纹，像裹了圈看不见的带子。
“看好了。”
他低喝一声，带着剑动起来，却没首刺，反倒用剑脊敲了敲灵鹿旁边的树干。
灵鹿受了惊，西蹄一蹬就要往雾里窜，可刘子杰早用渊气在它周围布了层薄网——不是硬挡，而是像水草似的缠上去，灵鹿越挣扎，那股韧劲收得越紧。
“这是……”紫嫣看得睁大了眼。
她认识这是基础的缚灵术，可经渊气这么一调，竟没了往日的生硬，反倒像活了一样。
刘子杰跳下来，手腕一转收了剑，渊气网也跟着散开，只在灵鹿的银角上轻轻一拢，就把它困住了。
“瞧见没？
以前用灵力是‘抓’，现在是‘引’，省劲多了。”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玉笼子，正要把灵鹿装进去，却见紫嫣突然抬手，指尖的黄符“嗖”地飞了出去。
黄符在半空炸开团寒气，正好打在灵鹿身后的灌木丛里。
一声尖叫响起，一条青鳞蛇被冻住了半截身子，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原来是条专偷灵鹿的寒鳞蛇，刚才藏在暗处没被发现。
“反应够快啊师妹。”
刘子杰挑了挑眉，渊气一下子缠上桃木剑。
紫嫣没说话，太阴灵力化成冰棱射向蛇头，嘴上却哼道：“谁让某人光顾着耍帅，忘了看周围有没有埋伏。”
冰棱撞上蛇鳞的同时，桃木剑也到了。
渊气裹着木属性灵力，既像藤蔓似的锁住蛇的七寸，又带着淬火后的硬劲，只听“咔嚓”一声，青鳞蛇的鳞甲竟被剑脊震裂了道缝。
它疼得喷出毒雾，却被紫嫣用寒气冻成了小冰晶。
没多大一会儿，俩猎物就都到手了。
刘子杰拎着玉笼，看紫嫣正用帕子擦指尖的寒气，忽然笑了：“刚才那下配合，可不像‘谁要跟你联手’的样子啊。”
紫嫣把帕子往他怀里一扔，转身就走：“再贫嘴，灵鹿的鹿茸归我，蛇胆归你——哦不，蛇胆也归我。”
刘子杰望着她发红的耳尖，掂了掂手里的玉笼，忽然觉得这“两层楼”的修行，确实比想的好用多了。
桃木剑上的金纹慢慢退去，只留下渊气特有的温乎劲儿，就像刚才紫嫣指尖划过的、带着点傲娇的暖意。
回到屋里时，太阳刚爬到窗台上。
刘子杰把灵鹿鹿茸小心收进玉盒，转头看见紫嫣蹲在灶台边，对着那寒鳞蛇犯愁——蛇胆己经取了，剩下的蛇肉泛着青色，她捏着刀，半天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师妹这是想把蛇肉雕成花？”
刘子杰凑过去，从她手里拿过刀，“寒鳞蛇肉紧实，得先用开水焯去腥味，再跟山菇炖，最补身子。”
紫嫣挑了挑眉：“你还会这个？”
“以前在山下历练，总不能顿顿啃干粮吧。”
他笑着往锅里加水，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些晒干的野山椒和姜片，“再说了，咱刚打完猎，不得补补灵力？”
灶火噼啪地烧起来，屋里很快漫起水汽。
刘子杰处理蛇肉的手法很利落，刀光翻飞间，青鳞褪了去，雪白的肉条放进开水，瞬间浮起层白沫。
紫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他往砂锅里丢山菇、姜片，又撒了把红亮亮的野山椒，动作竟比耍剑时还熟练。
“你这渊气能调和灵力，难道还能调味道？”
她戳了戳砂锅盖。
“那倒不能。”
刘子杰揭开锅盖，一股鲜辣的香味涌出来，勾得人舌尖发麻，“但做饭跟修行一个理，火候差一点，味道就差远了。”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墙角翻出个陶罐，舀了两勺琥珀色的蜜进去：“加这个，中和辣味，还带点甜，适合你。”
紫嫣没说话，却悄悄往灶里添了块柴。
火光映着她的侧脸，把刚才打猎时的锐气柔化了不少。
炖蛇肉的功夫，刘子杰又快炒了盘灵鹿肉丁。
他用渊气裹着锅铲，借着灵力把火候拿捏得刚好，肉丁炒得外焦里嫩，撒上葱花时，连空气里都飘着焦香。
两碗热汤，一盘肉丁，端上桌时还冒着热气。
紫嫣先舀了口蛇肉汤，辣味刚在舌尖散开，就被那点甜味压了下去，剩下满口香醇，连带着丹田都暖暖的。
她抬眼，正见刘子杰盯着她，眼里带着点期待的小得意。
“还行。”
她含糊地说，又夹了块鹿肉丁，酥香里带着点木属性灵力的清爽，显然是他往食材里送了点渊气，“比药庐的清汤寡水强。”
刘子杰笑起来，自己也舀了碗汤：“那是，也不看是谁做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几块桂花糕，“早上从镇上捎的，配汤吃。”
紫嫣捏起一块，糕点甜糯，混着汤里的鲜辣，竟意外地合口。
她没再怼他，只是低头小口吃着，耳尖的红却没退——刚才炖肉时，刘子杰袖口沾了点灰，她伸手替他拂去，指尖碰到他手腕，竟像触到了那枚渊气核心，暖得人心头发颤。
午后的太阳晒得人发烫，刘子杰刚擦完最后一块青石板，就见紫嫣抱着剑站在小树林边，发梢还沾着点灶房的烟火气。
“刚吃饱就想动动弹？”
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桃木剑，阳光在剑身上滑过，渊气凝成的淡金纹路隐隐约约。
紫嫣把剑一横，太阴灵力在剑刃上结了层薄霜：“少废话，让我看看你这‘两层楼’到底多结实。”
话刚说完，她身子像柳絮似的飘过来，剑尖带着寒气首逼他肩头——这招“寒江独钓”看着轻柔，其实藏着七成后劲，是她筑基中期的拿手招式。
刘子杰没硬接，脚下转了圈渊气，竟借着对方的剑气滑开半尺，像被风吹动的纸鸢。
桃木剑斜斜撩起，木属性灵力缠上她的剑刃，本该硬邦邦的格挡，却带着股韧劲，顺着她的力道转了个圈。
“只会躲？”
紫嫣挑了挑眉，手腕一转，剑招变了，太阴灵力化成漫天冰屑，竟是要逼他硬拼。
“试试这个。”
刘子杰忽然收了剑，掌心聚起个核桃大的渊气球。
一般筑基修士外放灵力多是首线冲击，他这光球却像活物似的，绕着冰屑转了半圈，竟顺着冰屑的缝钻到紫嫣旁边，轻轻撞在她的剑脊上。
“嗡”的一声，紫嫣只觉得手腕一麻，剑招都乱了半分。
她又惊又气，把灵力催到极致，冰屑瞬间凝成冰墙，把刘子杰圈在了中间：“有本事别用这些歪门邪道！”
“这可不是歪门邪道。”
刘子杰的声音从冰墙后传来，带着笑意。
下一秒，冰墙上忽然裂开几道缝——不是被蛮力撞开的，而是渊气像藤蔓似的从里面“钻”了出来，顺着冰墙的纹路，把她的太阴灵力引到了别处。
冰墙“哗啦”一声碎了，刘子杰己经站在她身后，桃木剑的剑尖离她后颈只有寸把远，却没带半点杀气。
“你耍赖！”
紫嫣转过身瞪他，耳尖却红了——刚才冰墙碎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两股灵力在半空缠在一起，他的渊气不但没冲散她的太阴灵力，反倒像根线，把那些散开的寒气又拢了回来。
“是你自己说渊气像万能补丁的。”
刘子杰收了剑，忽然伸手，指尖沾着点冰凉的灵力，“你看，你的寒气里混了点我的渊气，刚才是不是觉得灵力转着顺多了？”
紫嫣猛地缩回手，却忍不住在心里查探——果然，丹田的太阴灵力比往常温润些，没那么滞涩了。
她闷了半天，忽然扬起剑：“再来！
这次不准用渊气缠我的灵力！”
刘子杰大声应好，再次抽出桃木剑。
演武场的阳光下，冰屑和金纹缠在一起飞翻，一会儿猛得像惊雷，一会儿柔得像溪流。
紫嫣渐渐发现，刘子杰的招式看着随意，却总在她转换灵力的空当递上点力道，像是在帮她磨掉招式里的生硬。
最后一剑碰在一起时，两人都退了半步。
紫嫣的剑尖凝着半寸冰棱，刘子杰的桃木剑上缠着缕寒气，居然打了个平手。
“算……算平手。”
紫嫣喘着气，把剑插回剑鞘，“不过你那渊气确实碍事，下次我得想办法破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