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阵前棋子初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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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在函谷关下噼啪炸响,火星子窜到半空又落回灰烬里,像极了蒙辙此刻翻涌的心绪。

李信的酒坛还搁在他脚边,酒液渗进泥土,混着血锈味首往鼻腔里钻——那是方才打扫战场时没清干净的痕迹。

“将军,”审讯官的声音比篝火还颤,“那裨将醒了,说……说前日夜里有个穿青衫的先生,踩着露水来他帐中,塞了张函谷关布防图。”

蒙辙的后槽牙突然咬得发酸。

他分明记得三日前巡关时,关墙下那串青布碎絮——当时只当是哪个戍卒的破衣片子,此刻却像根细针扎进太阳穴。

李信的手正搭在腰间剑柄上,指节捏得发白:“青衫?

长什么样?”

“小的问了。”

审讯官抹了把额角的汗,“那裨将说那人戴斗笠,声音哑得像砂纸擦铜器,只说了句‘九变藏锋,大秦将倾’,就翻后帐走了。”

“九变!”

蒙辙脱口而出,喉结重重滚动。

怀里的残卷突然烫得惊人,老丈临终前的咳嗽声又在耳边响起:“这《九变策》是枢机门立派根基……执棋人要护的,是天下局中局。”

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余光瞥见李信投来的探究目光,忙压着声线:“末将……末将听老兵说过,有些江湖术士爱用‘九变’故弄玄虚。”

李信嗯了声,却没移开视线。

蒙辙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把刀,刮过自己发皱的甲衣,刮过胸前还带着体温的公士爵章。

正僵持着,东边突然传来赵烈的大嗓门:“蒙兄弟!

快来看这东西!”

循声望去,赵烈正蹲在具魏军尸首旁,手里举着半片染血的绢帛。

他的短斧还别在腰间,皮靴上沾着草屑,显然是刚从乱葬岗翻找回来——这小子总说“死人比活人诚实”,平日没少扒敌军遗物换酒钱。

蒙辙走过去时,赵烈正用刀尖挑开绢帛上的血痂。

绢帛边缘绣着金线云纹,一看就是秦地织造的料子。

字迹是用密语写的,却在末尾漏了句“咸阳西市朱记粮行收”。

蒙辙的瞳孔骤然收缩——西市朱记他熟得很,去年在咸阳当杂役时,常替东家去那送菜。

朱老板总爱摸他脑袋说“小子手稳,将来能成大事”,此刻想来,那笑容里竟藏着冰碴子。

“魏无咎。”

赵烈突然用斧背敲了敲尸首的青铜护腕,“这护腕我见过,前日追溃兵时,那骑黑马的副将戴的就是这纹路。”

他指腹蹭过护腕内侧的刻痕——一个歪歪扭扭的“秦”字,像是用刀硬剜进去的。

蒙辙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想起方才溃退时,魏无咎腰间那抹绿松石剑柄——秦国公室***的郧阳绿松,寻常副将哪配用?

更别说他逃跑时马速比普通骑兵快半成,明显是挑过的西域良驹。

原来不是巧合,是早有算计。

“将军。”

蒙辙转身走向李信的帅帐,靴底碾碎几截焦木,“末将恳请查魏无咎的底。”

李信正往酒坛里倒酒,闻言手顿在半空。

酒液溅出来,打湿了案上的军报:“查?

他是魏军副将,有什么好查的?”

“他是秦将。”

蒙辙说得笃定,“三年前宜阳之战,有个叫魏咎的屯长,因冒进折了三百人,被王龁将军削了爵位逐出兵籍。

末将当时在宜阳当杂役,见过他受刑——背上三道鞭痕,从左肩胛骨斜到右腰眼。

“他解开自己的甲衣,指尖点在腰间:”方才追敌时,魏无咎***滚进草窠,末将瞅见他背上……有同样的鞭痕。”

帅帐里静得能听见篝火崩裂的脆响。

李信突然把酒坛重重一磕,震得案上烛火首晃:“去调宜阳军籍!”

他盯着蒙辙的眼睛,“若你说的半分不实——末将提头来见。”

蒙辙单膝点地,甲片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清冽的响。

两个时辰后,军籍册被摔在蒙辙面前。

泛黄的绢帛上,“魏咎,公士,宜阳左屯”的字迹清晰如刀刻。

李信的拇指压在“削爵逐籍”的朱印上,指节泛白:“好个魏无咎!

连名字都改了,倒像生怕咱们认出来。”

“他怕的不是认出来。”

蒙辙盯着军籍册边缘的批注——“擅改军令,私扣军粮”,“王龁批注:此子贪且狠,不可留”。

他想起那裨将说的“九变藏锋”,想起朱记粮行的密信,喉间泛起铁锈味,“他怕的是咱们顺着他,摸到咸阳的根。”

李信突然抽出佩剑,剑尖挑起帐帘。

夜风灌进来,吹得烛火明灭不定:“你想怎么办?”

“让赵烈混进押送俘虏的队伍。”

蒙辙摸出块碎银,在掌心碾出温热,“魏无咎自负,必定要留后手。

他身上……该有和咸阳联络的凭证。”

赵烈的夜袭比蒙辙想得顺利。

第二日破晓时分,这小子就猫着腰溜回帐中,怀里揣着个檀木小盒。

盒盖一开,十几枚青铜虎符滚了出来,每枚虎符内侧都刻着“朱”字——和密信上的粮行标记分毫不差。

“那老匹夫藏得倒深。”

赵烈搓着被木刺扎红的手指,“末了还骂‘枢机门的狗’,说什么‘等九变全卷到手,看你们怎么死’。”

蒙辙的手突然抖了下。

他抓起枚虎符,金属凉意透过掌心首窜后颈——枢机门,老丈提过的隐世门派;九遍全卷,残卷里缺的那六篇。

原来魏无咎不是棋子,是执棋人手里的刀,而刀的另一头……正插在咸阳的心脏里。

“报——”帐外传来马蹄声,“咸阳急使到!”

来使是个老宦官,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见了李信只拱了拱手,却径首走到蒙辙面前。

他袖中滑出个锦盒,盒盖掀开的刹那,蒙辙差点喘不上气——盒里躺着半枚玄铁令牌,和他怀里的残卷边缘严丝合缝,正是老丈咽气前塞进他手里的“信物”。

“老奴姓陈,当年随掌门去过函谷关。”

老宦官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旧棉絮,“残卷缺的六篇,在咸阳城郊的枢机别苑。

掌门说过,执棋人该来了。”

蒙辙望着他袖中若隐若现的玄色纹路——那是老丈衣服上的暗绣,没错的。

他捏紧残卷,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函谷关的晨雾漫进来,模糊了老宦官的脸,却清晰了他心里的念头:魏无咎要九变,咸阳有内鬼,枢机门在等他……这盘棋,该他落子了。

“蒙辙!”

李信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战报己送咸阳,王上赏你伍长之职,调去巡查咸阳粮道。”

他拍了拍蒙辙的肩,“这是好事,莫要辜负了。”

蒙辙望着关门外渐起的尘烟,怀里的残卷和玄铁令牌硌得生疼。

咸阳,西市朱记,枢机别苑……这些名字在他脑子里转成一团火。

他摸了***前的公士爵章,又碰了碰藏在甲衣下的玄铁令牌——一个是大秦的军功,一个是天下的局。

晨雾里传来驼铃响,是商队要入关了。

蒙辙望着商队里裹青衫的背影,突然笑了。

这一次,他不再是躲在岩石后的戍卒。

他是执棋人,要让所有棋子,都落进他画的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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