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光的双螺旋
十三岁少女踩着银色小皮鞋下车时，注意到老宅朱漆大门上的鎏金门环，那是用曾祖父留洋带回的英国铸币熔铸而成，历经三代人摩挲，泛着温润的包浆。
"薇安小小姐长大了，更像童话里的洋娃娃。
"佣人李婶接过薇安外套，眼中泛起泪光。
玄关处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光晕，与客厅里悬挂的印象派油画形成奇妙呼应。
外婆从书房走出，手中握着檀木首饰盒，盒盖上的珍珠母贝在灯光下流转着虹彩。
"还记得这支珍珠发卡吗？
"外婆将发卡轻轻插入薇安发间，"六岁拍《大长今》那天，你哭闹着说要戴着它跳舞。
"记忆突然被唤醒。
那年春天，邻居家的导演伯伯来外公家里做客。
薇安穿着韩服在樱花树下转圈，裙裾扫落粉色花瓣，肢体如流水般划过空气。
"停！
"导演突然放下茶杯，"这个镜头要放进电视剧里。
""可她不会说台词..."外婆犹豫道。
"不需要台词。
"导演看向薇安，"她的肢体语言比台词更有感染力。
"拍摄当天，薇安在片场即兴旋转，韩服裙摆扫过道具莲花池，泛起层层涟漪。
导演在监视器前惊呼："这孩子的身体里住着月光与自由。
"这个未删减的旋转镜头，后来成为《大长今》最经典的画面之一。
薇安转身走进书房，老式座钟的滴答声中，她发现了书桌上泛黄的相册。
翻开第一页，年轻的母亲穿着韩服站在景福宫前，颈间正是那条珍珠锁骨链。
照片背面用韩文写着："1990年，首尔国际舞蹈大赛冠军"。
"你妈妈当年也是个倔强的孩子。
"外公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为了追求现代舞，放弃了首尔大学的法律录取通知书。
"他指着相册里另一张合影，"这是你爸爸在华尔街工作时的照片，蓝灰色瞳孔和你一模一样。
""他们相遇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薇安记得母亲说过，"妈妈的舞蹈让爸爸忘记了所有金融公式。
""家族的基因里，本来就流淌着跨界的血液。
"外婆轻轻合上相册。
"己帮你办理了韩国肯特外国语学校的转学手续。
"外公推了推金丝眼镜，从檀木盒里取出初中课表，"上午文化课，下午去***接受训练。
""那我的现代舞训练..."薇安抚摸着珍珠发卡试探着问。
"己为你在家里布置了练习室。
"外公展开巴黎现代舞大师的行程表，"每周三次线上指导，每月一次面对面训练。
""明天的面试需要我陪你去吗？
"外婆突然插话，指尖轻轻抚过薇安颈间的珍珠锁骨链，薇安摇摇头，从书包里取出编舞笔记："我己经长大了，做好准备啦，没问题。
"她翻开笔记，"我准备了融合芭蕾与Wave的作品，毕竟这可是我的强项。”
暮色降临，薇安站在二楼露台，看着首尔的霓虹与老宅的灯笼交相辉映。
珍珠发卡与***星探名片上的烫金字在月光下闪烁。
她摸了摸珍珠锁骨链，突然明白外婆为何坚持要为她定制这条项链，那些温润的光泽里，藏着东方女子的坚韧与西方艺术的锋芒。
正如老宅门环上的英国铸币与印象派油画，看似冲突的元素，终将在她体内熔铸成新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