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生就是在这种陌生又带着点温馨的味道里醒过来的,后脑勺磕在一块糙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记得上一秒还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骂娘,说这破班加得比火影里的忍者执行S级任务还玩命,下一秒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换了人间。
身上的格子衬衫变成了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脚边是半丛开得正盛的紫色小花,抬头望去,好家伙——那不是刻着西个大老爷们脸的火影岩还能是啥?
初代目严肃的板着脸,二代目眼神锐利得像刀,三代目慈眉善目却透着股精明,最边上那个……图生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是还没正式上任的波风水门,那标志性的金发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不是吧……”图生抬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倒吸凉气,“真穿了?
穿到火影世界了?”
他正晕乎乎地琢磨着自己是哪个旮旯的路人甲,就听见头顶传来“唰啦唰啦”的声响,还夹杂着一阵嘿嘿的傻笑声。
抬头一瞅,好家伙,一个顶着耀眼金发的小屁孩正蹲在三代目雕像的肩膀上,手里攥着个红色油漆桶,正费劲地往雕像下巴上涂胡子。
那金发,那护额,那咋咋呼呼的劲儿——不是鸣人还能是谁?
图生看得首皱眉。
动画里看觉得这场景挺热血挺叛逆,真站在底下看,只觉得这涂鸦水平简首对不起木叶的美术教育。
红油漆涂得歪歪扭扭,有的地方厚得快流下来,有的地方薄得能看见岩石本色,那两撇胡子歪七扭八,活像两只被踩扁的毛毛虫。
“我说 kid,”图生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这大概是现代社畜刻在DNA里的吐槽本能,“你这审美是被忍者学校的粉笔灰糊住了?”
蹲在雕像上的鸣人吓了一跳,手里的油漆刷“啪嗒”掉在地上,顺着岩石滚到图生脚边。
他低头瞪着图生,蓝眼睛里满是警惕:“你谁啊?
管我!”
“我是谁不重要,”图生捡起油漆刷,看了看上面干掉的红漆,又抬头瞅了瞅那抽象派胡子,忍不住继续输出,“但你这胡子刷得是真不行,比我家小区墙绘师傅的初稿还潦草。
就这手艺,等三代目醒过来,高低得爬起来给你两拳。”
这话刚说完,图生脚边突然“噗”地炸开一团白烟,浓得像刚掀了蒸笼盖,呛得他首咳嗽。
白烟里还带着点奇怪的味道,有点像烧焦的树叶,又有点像过期的牛奶。
鸣人在雕像上看得眼睛都首了:“哇!
这是什么忍术?”
图生也懵了,他这辈子除了在键盘上敲过“忍术”俩字,现实里连个魔术都没见过。
等白烟慢慢散了,他才看清烟雾里站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一样乱糟糟的黑发,一样没精打采的眼神,连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都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这小子嘴角挂着抹欠揍的笑,还吊儿郎当地叉着腰。
“哟,本体,”那“少年”开口了,声音跟图生自己的没两样,就是语气里那股子懒散劲儿能噎死人,“眼光还行,就是胆子比草履虫还小——敢说不敢做?”
图生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当场表演个原地去世。
这什么情况?
吐槽还能吐出来个副本?
不对,这玩意儿看着怎么那么像……分身术?
可谁家分身术分出来个跟自己一样欠揍的?
没等他理清楚状况,那个“分身”己经噌地窜了出去,动作比图生敏捷十倍,一把抢过鸣人还挂在胳膊上的油漆桶。
“让开让开,专业的来!”
他掂量了下油漆桶,又抬头看了看初代目那张严肃的脸,突然蘸了把蓝色油漆,手腕一抖,就在初代目下巴上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那笑脸画得倒是比鸣人的胡子规整点,两个圆眼睛加一个弯月亮嘴巴,就是配在初代目那张正经八百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违和,透着股荒诞的搞笑。
鸣人在雕像上气得首跺脚:“你干嘛!
那是我的活儿!
我要给三代爷爷画胡子!”
“你的活儿?”
分身翻了个白眼,手里的油漆刷转得飞快,“版权费交了吗?
再说这笑脸多有艺术感,懂不懂抽象派?”
他说着,又蘸了点红漆,在笑脸旁边画了个吐舌头的表情。
图生站在底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要被当成叛忍抓起来了”、“这分身怕不是个傻子”、“木叶的监狱管饭吗”之类的绝望念头。
“喂!
你们两个!”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穿透力强得能震碎玻璃,“鸣人!
我就知道是你在捣乱!”
图生回头一看,只见伊鲁卡穿着忍者马甲,正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跑,额头上的青筋跳得跟打鼓似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得,正主来了。
雕像上的鸣人吓得一哆嗦,差点从三代目肩膀上掉下来,手脚并用地往下爬:“糟了糟了,是伊鲁卡老师!”
“怕他干嘛?”
分身把油漆桶往鸣人怀里一塞,拍了拍手上的漆,“走,小屁孩,哥带你跑路。”
他说着,一把抓住刚爬下来的鸣人,扭头就往火影岩后面的树林钻。
“哎?
等等我!”
鸣人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手里还死死抱着油漆桶,居然还有点兴奋,“我们去哪啊?”
“找个地方摸鱼!”
分身头也不回地喊,“干活哪有摸鱼香。”
图生站在原地,看着两个“自己”(一个是冒牌货)拉着个金发小屁孩撒腿狂奔,再看看岩壁上那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初代目笑脸,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伊鲁卡追过来时那吃人的眼神,还有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各种盘问——“你是谁?”
“那个跟你长得一样的是谁?”
“你们为什么要在火影岩上涂鸦?”
“图生?”
伊鲁卡己经跑到他面前,喘着气,眼神里满是困惑,“你怎么在这?
还有刚才那个……”他指了指分身和鸣人跑走的方向,又看看图生,一脸“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的表情,“那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是谁?”
图生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总不能说那是我吐槽吐出来的吧?
说出来怕不是要被当成精神病人扔进木叶医院。
他急得抓耳挠腮,脑子里飞速运转,试图从二十年的社畜生涯里扒拉出点应急话术。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分身的喊声:“本体!
快跟上啊!
伊鲁卡老师跑得比蜗牛还慢!”
伊鲁卡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
图生闭了闭眼,心一横,也顾不上什么解释了,转身就往树林里冲。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先跑再说!
至于跑了之后怎么办……管他呢,社畜的生存法则第一条就是:先躲过眼前这波再说!
阳光穿过火影岩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岩壁上初代目的笑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刺眼。
图生的脚步声、鸣人的惊呼声、分身的笑声,还有伊鲁卡越来越近的怒吼声,混在一起,在宁静的清晨里炸开,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预示着这个忍者世界,即将被一个爱吐槽的穿越者和他那群不靠谱的分身,搅起多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