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他还用剑指着皇兄派来的刺客，下一刻突然踉跄跪地，灰瞳涣散。
"沈无咎？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毫无反应。
冷汗顺着他苍白的下颌滴落，修长手指死死攥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叶小刀？
"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心头猛地一跳——他听不见了。
管家冲进来惊呼："庄主毒发了！
快取血——"我抄起匕首就往掌心划，却被沈无咎突然暴起按在墙上。
他额头抵着我肩膀，滚烫的呼吸喷在我颈间："...别动。
""你不要命了？
"我挣扎着去够匕首，"放开我取血！
"他忽然低笑一声，沾血的唇擦过我耳垂："...你身上，有桂花香。
"我僵住了。
噬心散发作时会五感尽失，可他居然...闻到了我的味道？
子时的山庄像座鬼宅。
沈无咎把我锁在寝殿，自己蜷在角落用铁链缠住手腕。
月光下能看见他手臂暴起的青筋，和地上七零八落的药碗碎片。
"怕就出去。
"他哑着嗓子说。
我蹲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啃苹果："怕你？
笑话！
"苹果核砸在他膝头。
铁链哗啦一响，我眼前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上地毯。
他膝盖压着我小腹，冰凉的手指掐住我脖子："...找死？
"月光照着他猩红的眼角，像个漂亮的疯子。
我屈膝顶他要害，趁他吃痛翻身骑上去，匕首横在他咽喉："现在谁找死？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往旁边一扯——"嚓！
"匕首深深扎进地板，离他太阳穴不过半寸。
"...你手抖了。
"他嗤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王八蛋！
我要是真动手——""那就动手。
"他仰头露出脖颈，"赌你舍不得。
"天亮时他恢复了听觉，第一句话就是："我要你易容成苏贵妃。
"我正给他包扎伤口，闻言一剪刀戳下去："你让我去送死？
"皇兄最宠爱的苏贵妃，去年就被他亲手毒杀了。
沈无咎面不改色地任纱布渗血："三日后秋猎，皇兄会带新宠出席。
"他弹指将一枚玉佩扔到我膝头，"用这个换赤灵芝。
"那玉佩正是我三年前偷的那块，背面刻着"景和"二字。
"你早知道我是谁？
"我声音发颤。
他慢条斯理系好衣带："叶御医的女儿，当年躲在药柜里看见我毒发..."突然掐住我下巴，"现在才怕？
晚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我抄起药碗就砸："滚出去！
"侍女们慌忙退下。
沈无咎挑眉看我，我压低声音："有人监视？
"他指尖在我掌心轻划：共生蛊我瞪大眼睛。
这疯子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
秋猎那日，我戴着苏贵妃的脸皮，在皇兄怀里瑟瑟发抖。
"爱妃冷？
"皇兄捏着我后颈低笑，"怎么今日不叫孤景和哥哥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景和是沈无咎的字！
箭矢破空声突然袭来，皇兄猛地推开我。
沈无咎一箭射穿他肩胛，从崖壁跃下时黑袍猎猎，像只索命的鹰。
"沈无咎！
"皇兄狞笑，"你以为她真不知道你是谁？
"我被侍卫按在地上，看见沈无咎瞳孔骤缩。
"叶小刀。
"皇兄踩住我手指，"你爹没告诉你，当年下毒的是..."沈无咎的剑光割裂暮色。
血溅到我脸上时，皇兄的嘴唇还在动。
我看清了那个口型——他自己沈无咎抱着我杀出重围时，我摸到了他心口的旧伤。
箭疤位置，和医案记载的毒发点完全一致。
"你给自己下毒？
"我揪住他衣领，"为什么？
"他在暴雨中吻我，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赌你会回来。
"三年前边关驿站，我偷走他玉佩时，他本可以杀我。
却任由我带着赤灵芝逃了。
"疯子..."我狠狠咬破他嘴唇，"你拿命赌？
"他抵着我额头低笑："不是赢了吗？
"远处传来追兵的火把声，他突然把我推上马背："走！
""沈无咎！
"我攥紧缰绳回头，"你敢死试试！
"他反手割断绳索，吊桥在我们之间轰然倒塌。
最后一眼，是他用口型说——继续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