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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

我准备关掉工作台的灯,上床。

工具都擦干净了,摆回原位。

扳手按大小,螺丝刀按型号。这是我的规矩。

外面下雨。雨点敲打窗户,声音不大,但很密。

这种天气,手背上的伤疤会有点痒。我搓了搓。

敲门声响了。

三下。不轻不重。

我没动。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找我。这栋楼里的人都知道我的作息。

白天干活,晚上休息。有事,在门上留纸条。

敲门声又响了。还是三下。

我走到门后,凑近猫眼。

鱼眼镜头里,楼道灯光昏黄,把一切都弄得有点变形。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不认识。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是湿的,几缕粘在额头上。

她没看猫眼,视线垂着,看地面。

我没开门。

她抬起手,又要敲。手腕很细,停在半空。

然后她好像察觉到我在看她,抬起头,直视猫眼。

她的眼睛很大。在变形的镜头里,更大了。

我拧开了锁。

门拉开一条缝。楼道里的风灌进来,带着湿气和一股陌生的香味。

不是香水,是洗发水的味道。很淡的果香。

“有事?”我的声音有点干。晚上我不怎么说话。

“你好,”她开口,声音和她的长相有点不一样,很清脆,

“我住隔壁,302。刚搬来。”

我点点头。302空了半年了。

“我家的水管……好像坏了。”她说。

我看着她。风衣的领口没扣好,能看到里面是件白色的衬衫。她人很瘦,风衣挂在身上,空荡荡的。

“总闸关了吗?”我问。这是第一步。

她摇头。“我不知道总闸在哪。”

“物业呢?或者找外面的修理公司。”我不想去。我的工作时间结束了。

“太晚了,”她说,“物业下班了。我打了几个电话,都说明天才能来。但是水一直在响。”

她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果香更清楚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零八分。

“很吵?”

“嗯。在浴室里,滴答滴答的。我关不上。”她的眉头皱着。

我叹了口气。不是从嘴里,是从胸口。

我讨厌失控的东西。滴水的龙头,没对齐的瓷砖,还有不请自来的访客。

“工具都在。”我说,让开了门,“你等一下。”

我没让她进来。她就站在门口,风衣下摆滴着水,在我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块深色。

我回到工作台,拿起我的工具包。帆布的,很旧,但很结实。我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活动扳手,生料带,管钳。都在。

我拎着包走回门口。

她还在那站着。姿势没变。

“走吧。”我说。

我带上门,没锁。

302的门开着。里面的灯光比楼道亮。一股潮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新家具的木头味和油漆味。还有那股果香。

“在浴室。”她说,领着我往里走。

房子格局和我这边一样。一室一厅。她的东西不多,几个没拆封的纸箱堆在墙角。客厅中间放着一张沙发,上面搭着一条毯子。

她没开客厅的灯。只有玄关和浴室亮着。光线从浴室门口透出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长长的亮光。

滴答。滴答。

声音是从浴室传来的。很有节奏。

她推开浴室的门。

声音变大了。

是洗手池下面的水管。一个接口处,在往下渗水。水珠积攒起来,掉到下面的一个小铁桶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提前放了个桶。还算不笨。

我走进去,蹲下身。浴室很小,我一进去,就显得更挤了。我的膝盖几乎要碰到她的腿。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框上。

我打开工具包,拿出头戴式探灯戴上。按下开关,一束白光照亮了水管复杂的结构。

老式铸铁管。有点锈。

我伸手摸了摸那个接口。冰凉,潮湿。是垫片老化了。小问题。

“能修吗?”她在我身后问。声音很近。

“能。”我从工具包里拿出管钳和一卷新的生料带。

“要很久吗?”

“十分钟。”

她没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在我背上。

我用管钳卡住接口的螺母,逆时针用力。螺母很紧,锈住了。我加大了力气,手臂上的肌肉绷紧。

咔。

一声轻响,螺母松动了。

我拧开螺母,拆下旧的垫片。黑色的橡胶圈,已经硬化开裂。我把它丢进铁桶。

然后我开始清理接口上的锈迹和水垢。用一把小钢刷。这个步骤不能省。任何一点杂质,都会影响密封性。

整个过程,她就站在那里看。不说话,也不走开。

我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那股潮湿的雨水味,和洗发水的果香。还有一种……人的味道。温热的。

浴室太小了셔。空气不流通。

我的额头有点出汗。不是热的。

清理干净后,我换上新的垫片,缠上生料带。白色,一圈一圈,整整齐齐。然后把螺母拧回去。先用手,再用管钳。力道要正好。太松会漏,太紧会损坏螺CASTRO。

我靠手感。我的手,比任何扭力计都准。

“好了。”我站起来,关掉探灯。

滴答声没了。

浴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打开水龙头,试试。”我说。

她伸手,拧开水龙头。水流冲刷着陶瓷盆地。我弯下腰,凑近了看那个接口。

一滴水都没有。

“好了。”我又说了一遍。

她关上水龙头。

“多少钱?”她问。

“不用。”我开始收拾工具,“邻居。小问题。”

“那不行。”她坚持,“耽误你休息了。”

我把工具一件件放回包里,拉上拉链。

“下次注意就行。”我说,“这种老房子,水管都脆。开关龙头别太用力。”

我拎着工具包,转身准备走。

她挡在门口。

“我请你喝杯水吧。”她说。

“不渴。”

“那……我送你到门口。”

她跟着我走出浴室,走到玄关。

我打开门,准备回我自己的“洞”里。

“谢谢你。”她在我身后说。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灯光下,她脸上的水汽已经干了。脸色有点白。嘴唇没什么血色。

“你……”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一个人住?”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嗯。一个人。”

我没再说什么,走进自己的门。

关上门,把她的味道,她的声音,她的存在,都隔绝在外面。

我把工具包放回原位,去洗手。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冰的。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个普通的维修工。脸色不太好,眼下有黑眼圈。

很正常。

但有什么东西,好像被刚才的敲门声打乱了。

我回到客厅,关掉工作台的灯。

房间陷入黑暗。

我躺在床上,能听到窗外的雨声。

雨声里,好像还夹杂着什么。

我竖起耳朵。

是隔壁的声音。

很轻。像是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动。

是她在搬那些纸箱吗?

这个时间?

我闭上眼,告诉自己。

别管闲事。修好东西,拿钱。或者,不拿钱。然后,忘记。

这是我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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