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进眼睛里。
世界变成红色。
我趴在山坳的泥地里,指甲抠进湿土。
后面追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像鼓点砸在我后脑勺上。
要死了。
这次真的要死了。
穿进这个修真界三个月。
从现代社畜变成修真界底层蝼蚁。
没灵根。
没靠山。
只有一张勉强能看的脸。
和脑子里多出来的一本书——《九霄仙途录》。
一本详细记载了这世界未来百年大小事件的天书。
三个月,我像阴沟里的老鼠。
东躲***。
靠剧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换口饭吃。
比如告诉村东头李寡妇她家老母鸡明天会下个双黄蛋。
比如提醒卖包子的张大爷锅底要糊。
换来的铜板刚够买两个硬馒头。
可这次。
我撞破了黑风寨二当家和他压寨相公的好事。
二当家是个满脸横肉的女修。
她相公是个涂脂抹粉的男修。
我跑得鞋都掉了。
还是被堵在这山坳里。
“小***!跑啊!接着跑啊!”
尖利的男声刮着我的耳膜。
是那个压寨相公。
我喘着粗气。
肺里像塞了把刀子。
完了。
剧透救不了我了。
难道要我说“你俩明天会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你相公会被你一刀捅死”?
他们只会当我疯得更厉害。
直接给我个痛快。
脚步声停在身后。
浓重的脂粉味混着血腥气。
压寨相公的绣花鞋踩在我手背上。
碾了碾。
“敢偷看老娘的好事?”二当家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杀意。
骨头快碎了。
疼得我眼前发黑。
不行。
不能死。
我还没吃够肉包子。
我还没睡过带屋顶的屋子。
强烈的求生欲像火一样烧起来。
烧得我脑子发烫。
压寨相公尖笑:“姐姐,挖了她这双招子!看她还敢乱瞟!”
剧透……
剧透……
快想!
《九霄仙仙途录》!黑风寨!
脑子里的书页疯狂翻动。
找到了!
我猛地抬头。
血糊住的眼睛死死盯住二当家那张横肉脸。
用尽力气嘶喊:
“三天后!午时三刻!青云镇!你劫的那批赤火石!会被苍梧山的人截胡!领头的是个穿蓝衣服的!腰间挂着一块缺角的玉佩!”
声音劈了叉。
在山坳里回荡。
二当家脸上的横肉僵住。
踩着我手的力道松了。
压寨相公也愣住了。
“赤火石?”二当家眯起眼,凶光闪烁,“你怎么知道?”
那批货。
是他们黑风寨盯了半个月的肥肉。
昨天刚得手。
藏得严严实实。
准备三天后秘密运去销赃。
除了她和几个心腹。
没人知道。
这个像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的小丫头。
怎么会知道?
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连苍梧山截胡的时间、领头人的特征都一清二楚?
我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赌了。
把书里关于黑风寨覆灭的章节,提前剧透。
“苍梧山外门执事,赵乾!”我哑着嗓子,每一个字都像在吐血,“他缺角玉佩里!藏着一粒‘碎婴丹’!那是他叛出师门时偷的!”
二当家瞳孔猛地一缩。
压寨相公也倒抽一口冷气。
碎婴丹!
元婴修士沾上一点都婴碎人亡的剧毒!
竟然藏在一块玉佩里?
这消息要是真的……
价值连城!
二当家弯下腰。
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我破烂的衣领。
把我像小鸡一样提起来。
血腥味和口臭喷在我脸上。
“小丫头,”她盯着我的眼睛,像毒蛇盯住青蛙,“谁派你来的?敢说一句假话……”
她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喉咙。
冰冷。
粗糙。
只要一用力。
我的脖子就会像枯枝一样折断。
窒息感涌上来。
我看着她凶戾的眼睛。
用尽最后一丝清醒。
挤出两个字:
“……剧透。”
喉咙上的手。
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