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冥界宋少恒的算盘珠在指尖噼啪作响,冥币的铜锈味混着硫磺气息钻入鼻腔。
他斜倚在“无常阁”的柜台后,
琥珀色的瞳孔扫过面前那位佝偻的老鬼——对方裹着补丁摞补丁的寿衣,
颤抖的手攥着一枚黯淡的魂玉,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魂玉表面布满蛛网裂痕,
裂隙深处还游动着细小的黑虫,那是冥界债契的噬魂蛊,一旦交易不成,
蛊虫便会啃食卖主的三魄。这无常阁是他三百年前用半缕残魂换来的铺子,
青砖墙上挂着褪色的招魂幡,幡面绣着的恶鬼图案在阴风中扭曲蠕动。
柜台缝隙渗出的怨气凝成暗紫色的霜,霜花沿着砖缝攀爬,在墙角聚成一只怨灵的眼睛。
门外阴风卷着哀嚎掠过,远处忘川河的呜咽声时隐时现,仿佛地底有无数冤魂在啃噬岩层。
宋少恒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每道纹路都嵌着经年累月攒下的阴德债,
那些债像蛛网般缠缚着他,让他在这冥界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宋掌柜,
您再通融通融……”老鬼的声音沙哑如枯枝摩擦,眼眶空洞处渗出幽蓝泪火,
“我孙儿的魂魄被‘债司’扣了,
这魂玉是唯一能赎他的……”他膝头那枚魂玉表面布满蛛网裂痕,
显然是被反复抵押过的残次品。宋少恒抿了一口冥茶,茶汤里浮着几缕亡者的叹息。
他深知这枚魂玉在阴市顶多换三斗怨灰,但老鬼眼底的绝望让他指尖顿了顿。这买卖不划算,
可那抹绝望让他想起三百年前自己初入冥界时,跪在阎王殿前求一粒回魂丹的模样。
那时他也是个孤魂野鬼,被阴差用铁链拖过奈何桥,直到遇见那位神秘的老掌柜,
用半生修为换来了无常阁的契纸。“规矩您懂的,残玉折价九成。
”他故意将算盘拨得震天响,珠声如催命的符咒。余光瞥见老鬼喉结滚动如困兽,
枯瘦的手指因攥紧魂玉而发白。突然,
街角传来一阵阴风掀动的铃铛声——是“黑鳞坊”的蛇妖掌柜来了,那厮最爱低价抢生意。
铃铛声中还夹杂着鳞片摩擦的窸窣声,仿佛有无数毒蛇在黑暗中游动。宋少恒倏然起身,
袖中暗藏的契纸悄然展开一角:“成交。不过您得替我跑趟‘忘川渡’,
取那新死的状元郎遗落的诗笺,那东西……有位贵客急着要。”他话音未落,
阴风已卷入门内,黑鳞坊的掌柜现出原形:一条浑身覆着乌鳞的巨蟒,头顶却生着人面,
蛇瞳里泛着贪婪的绿光。那蟒尾一扫,将无常阁的货架撞得东倒西歪,
货架上的冥器发出凄厉的哀鸣,一尊青铜魂灯跌碎在地,灯油溅出,瞬间燃起幽绿的火焰,
火焰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老鬼瞳孔骤缩,忘川渡可是连鬼差都避讳的地方,
渡口的摆渡人食魂为生。但魂玉已抵在柜台上,契文泛着血咒红光。宋少恒指尖轻点,
契纸上的符文骤然活了过来,化作血丝缠住老鬼的手腕。老鬼咬牙按了手印,
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阴雾中。蛇妖掌柜的蛇信子几乎舔到宋少恒鼻尖:“宋掌柜,
这买卖分明该归我黑鳞坊……”话音未落,宋少恒已掷出一枚惑魂珠,珠光炸裂,
蛇妖瞬间陷入幻境,看见自己鳞片剥落、血肉溃烂的惨状,哀嚎着退了出去。
宋少恒转身瞥向墙角那面铜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的面容,而是无数扭曲的魂魄在嘶咬,
那是他这些年坑害的冤魂在镜中索命。镜框边缘还爬满细小的噬魂虫,虫身泛着诡异的荧光,
仿佛随时要破镜而出。忽闻门外阴铃乱颤,三名黑袍鬼差撞开木门,
判官笔的冷光直指柜台:“宋少恒,你私贩‘逆魂符’的账,
阎王殿要清算——”为首鬼差的眼眶燃着幽冥火,笔尖滴落的墨汁腐蚀着地面。
宋少恒却早有预料,袖中另一张契纸弹出,化作青烟裹住鬼差。
那烟里藏着百年来他收集的怨魂哀嚎,鬼差们瞬间被音波震得魂魄涣散。
他闪身跃入后院血池,池水沸腾如滚油,却在他脚下凝成阶梯。
百年前他偷改生死簿时埋下的后路,今日终于派上用场。血阶每一层都刻着不同的咒文,
踏错一步便会魂飞魄散。宋少恒的靴底渗出血色符文,与阶上的咒文相互呼应。
他身后无常阁坍塌成灰烬,鬼差的怒吼声被血池吞没。踏过第七层血阶时,
鞭笞、跪求回魂丹的卑微、老掌柜递来无常阁契纸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记忆如针刺入魂,
他咬牙继续前行。第九层血阶中央,一尊青铜鬼面雕像突然睁眼,口中喷出黑焰。
宋少恒掷出三枚镇魂钉,钉入鬼面额心,黑焰熄灭,阶路重开。当他踏过九重血阶,
眼前豁然出现一座由白骨搭建的拱桥,桥对面便是冥界最深处的“无归渊”。
无归渊的岩壁渗着黑泪,每一滴泪落地都会化作噬魂虫。桥中央立着一尊石像,
是传说中第一位堕入冥界的神祇,其手中握着半截断剑,剑刃上还黏着不知哪年哪月的血痂。
宋少恒踏上桥时,石像的眼珠突然转动,发出低沉的警告:“擅入者,魂归剑下。
”他却从袖中抖出一枚阎王印的仿制品,印文闪烁,石像顿时沉寂。桥尽头,
一座用逆生莲搭建的亭子里,坐着一位自称“人间遗神”的买主。那身影笼罩在紫雾中,
唯有手中握着的玉玺泛着诡异的光——那玉玺表面刻着九重轮回的图腾,
中央嵌着一颗跳动的血色眼球。宋少恒跪在莲台前,玉玺的光映得他瞳孔泛起赤潮。
遗神的声音如金石相击:“你要的秘符在此,但玉玺的代价……需以最深的执念为引。
你欠的债,比这冥界所有鬼魂加起来都重。你的执念,是活着赎罪,还是永堕深渊?
”宋少恒的魂魄被瞬间抽离,
的惶惑、无常阁开张第一单的血腥、无数次在鬼差追捕中逃窜……眼球将这些记忆吞噬殆尽,
最后定格在他跪求回魂丹的画面。遗神冷笑:“你既想赎罪,又贪生如蝼蚁。这玉玺认主,
需以魂血为契。”宋少恒咬破舌尖,一口魂血喷在玉玺上。血渍渗入眼球,
图腾骤然活了过来,九重轮回纹如刀刻入他魂体。刹那间,
他听见无数时空的哀嚎——被玉玺撕裂的轮回裂隙中,有人间婴儿的啼哭,
有地狱恶鬼的狂笑,有天神堕落的悲鸣。玉玺认主成功,宋少恒却感觉魂魄被撕开一道伤口。
遗神的身影在紫雾中消散,只留下一句:“从此,轮回由你撕一道裂隙……但裂隙的另一端,
是新生,还是灭世?”他攥紧玉玺,血阶在身后崩塌。狂奔过白骨桥时,
岩壁上的黑泪化作洪流倾泻而下,每一滴泪中都有千百冤魂的面孔。宋少恒将玉玺高举,
红光冲天,泪洪在红光中化为飞灰。但玉玺的灼热几乎灼穿他的掌心,
血色眼球倒映出他的面容——扭曲、狰狞,却有一丝决绝。冲出无归渊时,
冥界天空突然裂开一道血色缝隙,缝隙中传来人间婴儿啼哭与亡者哀嚎交织的声音。
无常阁的废墟上,黑鳞坊的蛇妖掌柜正与鬼差对峙,蛇尾缠住一名鬼差的脖颈,
鳞片间渗出毒液腐蚀鬼袍。老鬼的残魂在远处化为飞灰,
魂玉中的噬魂蛊却诡异地飞向宋少恒手中。他一把抓住蛊虫,虫身突然炸开,
化作无数符文涌入玉玺裂隙。玉玺上的血色眼球开始跳动,频率与宋少恒的心跳同步。
远处传来阎王殿的钟声,钟声如刀割裂阴雾。宋少恒仰天大笑,
笑声中带着解脱与疯狂:“阎王殿的账?今日起,该由我来清算!”笑声未落,
玉玺红光冲天,冥界九殿的阴灯尽数熄灭,唯有宋少恒的身影立在红光中央,
仿佛一尊新生的、由罪与执念铸成的冥神。
他坑害的冤魂、被他救过的孤鬼、债司的判官、黑鳞坊的蛇妖……所有面孔交织成一张巨网,
将他裹入其中。但玉玺红光流转,虚影逐渐消融,化为玉玺图腾上新增的纹路。此时,
无常阁废墟的地下传来异动。宋少恒俯身查看,只见地砖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暗河。
河水泛着诡异的银光,河面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符纸,每一页都记载着冥界的契约与债账。
他伸手捞起一张符纸,纸面浮现出一行血字:“无常阁第三百六十七笔债,
欠阎王殿阴德债九千八百缕,利息累加中……”符纸突然燃烧,火焰化为一只火鸦,
扑向他的面门。宋少恒侧身躲过,火鸦撞在废墟墙上,
墙砖上竟显现出无常阁百年来的所有交易记录,密密麻麻如蚁群爬行。“宋少恒,
你私改债账的罪行,阎王殿已录入轮回簿!”远处鬼差的声音夹杂着阴雷轰鸣。
为首鬼差掷出锁魂链,链头挂着九枚骷髅铃铛,***响起,宋少恒的魂魄如被针刺。
他慌忙举起玉玺,红光与锁魂链相撞,骷髅铃铛瞬间碎裂。鬼差们露出惊惧之色,
为首的鬼差眼眶幽冥火暴涨:“你竟窃取轮回之力!阎王有令,
擒你者赏万年阴德——”话音未落,宋少恒已催动玉玺,血色裂隙在鬼差脚下裂开,
哀嚎的魂魄从裂隙涌出,缠住鬼差的腿脚。鬼差挣扎间,宋少恒闪身遁入裂隙。裂隙另一端,
竟是人间一座荒废的祠堂。月光从破窗斜照而入,祠堂神像的眼珠已被挖去,
供桌上散落着破碎的香炉。宋少恒喘息着站稳,玉玺红光渐熄。
他这才发现掌心血痕已蔓延至腕部,血色眼球凝视着他,仿佛在吞噬他的生机。突然,
祠堂外传来脚步声,一名黑袍道士闯入门内,手中桃木剑直指宋少恒:“冥界奸商,
盗我人间香火!今日镇你——”剑刃劈下,宋少恒本能举起玉玺抵挡,红光迸发,
桃木剑瞬间化为灰烬。道士骇然退步,宋少恒趁机逃出祠堂。街巷寂静,
唯有远处传来婴孩的夜啼。宋少恒狂奔至河边,月光映水,
他看见自己倒影:面容苍老如枯木,瞳孔却燃着血色。玉玺的灼热仍未消退,
他猛然想起遗神的话——轮回裂隙的两端,新生或灭世。此刻他掌心血痕已蔓延至胸口,
噬魂蛊在魂体内筑巢,每道呼吸都带着蛊虫啃噬的刺痛。“宋掌柜!”身后传来嘶哑呼唤,
竟是那老鬼的残魂。残魂飘至他面前,魂体半透明,
却带着诡异的生机:“您给的契文……在忘川渡撕碎了摆渡人的魂网,我孙儿已赎出。
但……您袖中那诗笺,藏着逆转生死局的秘符,
黑鳞坊正率众蛇妖追杀而来……”宋少恒翻开袖中诗笺,
纸面浮现状元郎临死前写下的绝笔:“生如浮萍,死若沉渊,唯愿一缕执念破轮回。
”诗笺末尾画着一枚与玉玺相同的轮回图腾,
图腾中央的眼球图案竟与玉玺上的眼球同步跳动。“原来如此……”宋少恒冷笑,
玉玺与诗笺的共鸣让他魂魄震颤。此刻街角阴风骤起,黑鳞坊的蛇妖群现形,
为首蛇妖人面狰狞:“交出诗笺与玉玺,否则吞你魂魄!”蛇妖群扑来,
鳞甲摩擦声如万刀刮骨。宋少恒将诗笺与玉玺合并,红光与秘符交织,形成一道血色屏障。
蛇妖撞上屏障,鳞甲纷纷剥落,化为黑烟消散。蛇妖掌柜怒吼,蛇尾卷起整条街道的碎石,
砸向宋少恒。宋少恒以玉玺为盾,红光护体,碎石在红光中化为齑粉。激战中,
玉玺血色眼球突然睁开,射出光束穿透蛇妖掌柜眉心。蛇妖发出凄厉惨叫,魂体被光束吸扯,
逐渐融入玉玺裂隙。其余蛇妖见状,纷纷逃窜。宋少恒追击至巷尾,
最后一击将蛇妖掌柜的残魂封入玉玺裂隙。裂隙中的噬魂蛊群涌而出,吞噬残魂,
蛊虫体型暴涨,虫身泛起玉玺的红光。战斗结束,宋少恒瘫坐在废墟中。
玉玺的灼热稍有缓解,但血色眼球凝视着他的魂体,仿佛在评估他的每一次念头。
他想起无常阁的契约、阎王殿的追捕、遗神的阴谋……忽然意识到,这玉玺不仅是权柄,
更是枷锁。它吞噬的魂魄越多,自己越被其力量反噬。
但此刻他已无路可退——掌心血痕已蔓延至胸口,噬魂蛊在魂体内筑巢,
每道呼吸都带着蛊虫啃噬的刺痛。远处传来婴孩啼哭,哭声竟与玉玺裂隙中的哀嚎共鸣。
宋少恒抬头望去,只见血色裂隙仍在天空游移,
裂隙中隐约浮现一座宫殿的轮廓——那宫殿与他记忆中的阎王殿截然不同,
殿门刻着“逆生”二字,殿内传来古老而邪恶的诵经声。他猛然惊觉:遗神并非简单的买主,
玉玺背后藏着打败整个冥界与人间轮回的阴谋。而他,这被命运玩弄的冥界商人,
此刻竟成了阴谋的关键。“宋少恒,你既已踏进这局,便再无回头路。
”玉玺中传来遗神的低语,血色眼球突然滴落一滴泪,泪落处,
地面浮现出一张巨大的契约网,网线连接着冥界、人间、地狱的无数魂魄。
他伸手触碰契约网,指尖被网线缠缚,网中浮现自己未来的千百种可能:或成冥界新主,
或化为噬魂恶鬼,或撕裂轮回导致万界崩塌……每一种未来都缠绕着无尽的债与血。
“既如此……”宋少恒咬牙,将玉玺按入胸口血痕。血痕与玉玺融合,他周身红光暴涨,
魂魄撕裂的痛楚与力量暴涨的***交织。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被阴差鞭笞的孤魂,
而是执掌轮回裂隙的冥途行者。
无常阁的残魂、黑鳞坊的蛇妖、阎王殿的鬼差……所有面孔在他红光中扭曲,
化为他脚下踏过的尸骸。红光中,
他突然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异变——皮肤表层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如蛛网蔓延至手臂,
每一道符文都对应着一笔未清的债契。掌心血痕深处,噬魂蛊已筑成巢穴,
虫卵在血肉中蠕动,仿佛随时会破体而出。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但玉玺的力量又让他清醒如刀剜魂。他知道,自己正被玉玺的吞噬机制反噬,
但那股力量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就像三百年前初握无常阁契纸时的兴奋,
明知是深渊,却甘愿坠落。“我要这玉玺,撕开阎王的账本,焚尽我的债契!”他仰天嘶吼,
嘶吼声震碎天际血色裂隙,裂隙中的逆生殿影像消失。但嘶吼过后,
寂静中传来一声冷笑——遗神的声音从玉玺中传出:“撕账本?你的债,早已刻在轮回之根。
你每撕裂一道裂隙,便加深一道罪痕。不过……你若有胆,便来逆生殿找我,
我们……或许能做个更大的交易。”红光渐熄,宋少恒立于废墟中央,
掌心玉玺已与他魂体合一。他望向无常阁的方向,那里废墟之下,暗河仍在流淌,
符纸上的债账如星辰闪烁。暗河深处,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的波动,
仿佛有某种存在正通过符纸窥视他的行动。他猛然想起遗神提到的“轮回之根”,
难道这暗河竟是冥界债务体系的源头?每一张符纸的燃烧,都代表着债务的流转与重组,
而玉玺吞噬魂魄产生的裂隙,是否正在篡改债务的流向?此刻,他体内噬魂蛊的啃噬加剧,
痛楚如潮水涌来。他不得不盘膝而坐,以冥界秘术强行镇压蛊虫。但镇压的过程中,
蛊虫释放出的黑气却与玉玺红光交融,形成一种诡异的共生状态。他忽然意识到,
这些蛊虫不仅是玉玺的产物,更是他自身罪孽的具象化——每吞噬一笔债务,
便在体内滋生新的蛊虫,而蛊虫的每一次啃噬,都让他对玉玺的力量更加依赖。
远处传来一阵阴铃的震颤,宋少恒警觉起身。***中夹杂着鳞片摩擦的窸窣,
是黑鳞坊的残党卷土重来?但当他望向巷口时,却看见三名黑袍鬼差踏着阴风而来。
为首鬼差手中高举阎王令,令符闪烁的紫光刺破阴雾:“宋少恒,阎王殿开九重审判,
速随我等——”话音未落,宋少恒已催动玉玺,血色裂隙再度裂开。鬼差们见状,
纷纷掷出锁魂链,但链头尚未触及裂隙,便被裂隙中的哀嚎魂魄缠住,锁链瞬间腐蚀成灰。
“阎王殿的审判?”宋少恒冷笑,玉玺红光凝成一把血色长刃,刃锋划过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