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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农村,天还黑得像泼了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桠在寒风里晃悠,

带着冰碴子的风从窗缝钻进来,我缩在被窝里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就在这时,

院子里传来奶奶张桂芬那标志性的三声咳嗽,一声比一声响亮,

像是在给这个家下达起床的指令。我数到第三声咳嗽结束,

隔壁房间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那声音很轻,是妈妈林慧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怕吵醒任何人,尤其是怕吵醒奶奶。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里,

她的影子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悄无声息地掠过走廊,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我披了件棉袄跟出去,站在堂屋的门后往里看。厨房的烟囱已经冒出了淡淡的青烟,

妈妈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和冻得发红的鼻尖。

她往灶膛里塞了块干硬的玉米芯,火苗 “腾” 地窜起来,

把她睫毛上沾着的白霜照得闪闪发亮。“妈,我帮你烧火。” 我刚要迈脚,

就被她用眼神制止了。她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最终只化作一句轻声的嘱咐:“快回屋去,当心着凉。你奶奶醒了要喝热水,我得快点弄好。

” 说话时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她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

又往灶里添了根柴。我注意到她手边的水缸旁摆着个豁口的搪瓷碗,里面盛着半杯冷水。

这是奶奶定下的规矩,冬天用热水洗手就是败家,妈妈便常年用冷水做家务。

尤其是这数九寒天,她的手背肿得像发面馒头,红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堂屋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奶奶裹着那件深蓝色的厚棉袄站在门槛上,佝偻着背,

眼睛却像鹰隼似的扫视着厨房。“火灭了?这么久没动静。” 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像根冰锥子扎在这寒冷的清晨里,“老二家孩子今天要吃红糖馒头,你可别给忘了。

明明说了,要吃那种带枣泥馅的,你得多放点糖。”妈妈连忙应声:“记得呢,

面昨天晚上就发上了,枣泥也准备好了。” 她说话时手里的活没停,正往锅里添水,

手背在寒风里冻得越发红了。我回屋躺了没多大一会儿,

就听见东厢房传来婶婶王兰尖利的嗓门:“妈!我那件红棉袄放哪儿了?昨天还放炕头上呢,

怎么不见了?” 这声音跟妈妈的轻声细语完全不同,带着股子理直气壮的劲儿。

紧接着就传来奶奶的声音,那语气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慢点找,不急,

你那棉袄我给你收柜子里了,怕被孩子弄脏。早饭让你嫂子留着呢,红糖馒头刚出锅,

热乎着呢。”我好奇地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奶奶端着个印着红牡丹的搪瓷碗,

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牛奶,脚步轻快地往东厢房走。她推开东厢房的门时,

我瞥见婶婶正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小堂弟明明趴在被窝里看动画片,

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饼干,嘴角上沾着的饼干渣亮晶晶的。“奶,我也要喝牛奶!

” 明明看见奶奶手里的碗,立刻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嚷嚷。“乖孙哎,奶奶这就给你倒。

” 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转身就去桌边找杯子,

完全忘了厨房里还有个冻得手发红的大儿媳在忙碌。早饭桌上,

我看着妈妈把红糖馒头一个个捡进盘子里,特意把最大的那个递给奶奶,

又给明明夹了个带枣泥馅的。而她自己,就拿着个昨天剩下的白面馒头啃着,就着点咸菜。

“奶奶为啥总喊妈妈做事?” 我忍不住小声问,嘴里的馒头有点干,咽得我喉咙发紧。

妈妈正给奶奶盛粥,闻言手顿了顿,粥勺在碗沿上磕出轻响。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很快又低下头,轻声说:“你婶婶体寒,冬天起太早容易生病。

我身子骨壮实,多干点没事。”可我分明记得,上个月三伏天,日头都晒到***了,

婶婶一家还在屋里睡大觉,奶奶在院子里摘菜,嘴里念叨着 “年轻人贪睡,

多睡会儿有精神”,连一声催促都没有。那时候妈妈也是天不亮就起来,

在厨房忙得汗流浃背,奶奶连句 “歇会儿” 都没说过。

这样的差别就像藏在日子缝里的刺,平时不显眼,可不经意间就会扎得人心里发疼。

就说上周,妈妈用攒了半年的私房钱给奶奶买了件羊毛衫。

那是她趁着县城百货大楼周年庆打折时抢的,花了她小半个月的工资。她买回来那天晚上,

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看,还跟我说:“你奶奶冬天怕冷,这件羊毛衫厚实,穿上肯定暖和。

”结果奶奶收到羊毛衫时,只是捏着领口翻了翻吊牌,撇着嘴说:“这料子看着就扎人,

颜色也老气,不如你婶婶前几天给我买的花衬衫时髦。

”我偷偷看过婶婶给奶奶买的那件花衬衫,领口都起球了,袖口还有块洗不掉的污渍,

后来听邻居家的小芳说,那是婶婶在地摊花二十块钱淘来的处理货。可就在前几天,

婶婶逛街买了个亮闪闪的皮包,上面镶着的水钻掉了好几颗。

奶奶却拿着那个包跟来串门的邻居李婶炫耀:“你看我二儿媳多孝顺,知道给我买好东西,

这皮包看着就贵气。”李婶走了之后,

奶奶转头就对正在擦桌子的妈妈说:“你学着点你婶婶,别总买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花钱就得花在刀刃上,知道不?”妈妈低着头,手里的抹布在桌子上来回擦着,没说话,

但我能看到她握着抹布的手紧了紧,指节都有些发白,抹布划过桌面的声音也比平时重了些。

那天夜里,我起夜经过妈妈房间,看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揉着胸口,

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听见她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凑近了些才隐约听到 “忍一时卵巢囊肿,

退一步乳腺增生”,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委屈,想来是白天的事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中秋前夕,家里的矛盾在忙碌中愈发凸显出来。妈妈从早到晚都在厨房打转,

泡发木耳、清洗鸡内脏、揉月饼面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浸湿了胸前的蓝布围裙。她时不时得停下来,用围裙擦把汗,然后继续埋头干活。

奶奶就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手里摇着蒲扇,指挥着妈妈:“月饼要多做些五仁的,

你叔叔就爱吃这个馅的。对了,把院子里那只老母鸡杀了,给明明炖汤补身体,

孩子最近看着瘦了。”“知道了妈。” 妈妈应着,手里正忙着把调好的月饼馅包进面团里,

动作麻利又熟练。而婶婶呢,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悠闲地摘着石榴,

时不时把剥好的石榴籽塞进明明嘴里。“嫂子,这石榴甜,你也来尝尝。

” 她扬着手里的石榴朝厨房喊,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摇了摇头:“不了,锅里还炖着肉呢,走不开。

”奶奶瞥了一眼婶婶,嘴里嘟囔着:“就知道吃,不会搭把手。

” 可那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反而带着点纵容,就像是在说自家调皮的孩子。

我看着妈妈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婶婶和明明在院子里嬉闹的场景,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晚上,妈妈坐在灯下刺绣,

昏黄的灯光洒在她专注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绣的是一幅玉兰花,

针脚细密,花瓣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散发香气。“妈,你绣这个干嘛呀?

” 我凑过去问,看着她手里的绣花针在布上游走,心里满是好奇。妈妈放下绣花针,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轻声说:“给你做个书签,你不是快开学了吗?看书的时候用正好。

” 她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的夜空,像是在回忆什么,“以前我当老师的时候,

也总给学生们做这些小玩意儿,他们可喜欢了。”我看着她手上的薄茧,

那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痕迹,再想想她曾经站在讲台上教书育人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妈,你要是还想当老师,就去试试呗。我听爸说镇上的小学最近在招代课老师呢。

”妈妈苦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绣花针:“现在哪行啊,家里离不开。你奶奶年纪大了,

你爸又要上班,我走了谁照顾家里啊。” 她说着,手里的针又开始在布上穿梭,

只是那动作里,好像多了几分无奈。有天放学回家,我撞见婶婶在院子里跟妈妈说话。

婶婶抱着胳膊靠在石榴树上,脸上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就是太老实了,

什么事都忍着。她年轻时拆散我对象那会儿,比现在横十倍!你当她是怕我?

她是怕我把她那些丑事抖出来!”她顿了顿,看着妈妈蹲在地上择菜的背影,

语气软了些:“你呀,别总想着忍,老话都说了‘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身体是自己的,别熬坏了。你看你这脸色,最近差多了。”妈妈手里的动作停了停,

枯黄的菜叶掉在地上。她抬头看了眼堂屋的方向,压低声音说:“都是陈年旧事了,

提这些干嘛。家和万事兴嘛。”“兴个屁!” 婶婶往地上啐了口,声音也拔高了些,

“她昨天偷偷塞给明明五十块钱,你看见了没?你家丫头考试拿了全班第一,她就给块糖,

这叫兴?我告诉你,上次拆迁办的人来量房子,我听见她跟老二说要把补偿金全给明明,

你可得当心点,别到时候什么都落不着。”妈妈的手抖了一下,一片菜叶子掉在地上。

她慌忙把菜叶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匆匆把话题岔开:“你看这天阴沉沉的,

像是要下雨了,赶紧把院子里的衣服收了吧。”婶婶看着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

没再说什么,转身去收衣服了。夜里我起夜,看见妈妈房间还亮着灯。门缝里透出的光线下,

她正坐在床边写东西,膝头摊着个蓝布封面的本子,上面绣着朵小小的玉兰花。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慌忙合上本子塞进枕头下,

脸上带着少见的慌乱:“醒了?是不是渴了?妈给你倒杯水去。”“妈,那是什么呀?

” 我指着枕头,好奇地问。妈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没什么,就是个记账本,记着家里的开销呢。快回屋睡吧,

明天还要上学。”可我分明看见那本子的厚度,不像是单纯的记账本能有的。后来有一次,

妈妈去田里给菜浇水,我趁家里没人,偷偷翻开了那个本子。

第一页是妈妈娟秀的字迹:“1998 年 3 月 15 日,

今天婆婆又说我生不出儿子是断了张家香火,建军什么也没说,就蹲在门口抽烟。

我的手冻裂了,钻心地疼,慧啊,忍忍就过去了,为了丫头也得忍。”再往后翻,

大多是这样的句子,记录着她日复一日的隐忍。

偶尔会有几句对我的期许:“丫头今天说想当老师,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真好,她有自己的想法。”其中一页写着:“今日胸口又闷,婶婶说的‘忍一时卵巢囊肿,

退一步乳腺增生’或许真有道理。可这日子,不忍又能如何呢?建军夹在中间也难,

丫头还在上学,这个家总不能散了。” 字里行间满是无奈,有些字迹还被泪水晕开了。

翻到去年的页面,有段话被泪水浸得有些模糊:“今天丫头问我为什么奶奶对婶婶更好,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或许我真的该学着不那么‘懂事’?可那样,这个家会不会就乱了?

”我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奶奶的声音,吓得赶紧把本子塞回原处,

抚平上面的褶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奶奶推门进来时,我正坐在书桌前假装看书。

她狐疑地打量着我:“你妈呢?让她把我那件蓝布衫找出来,

下午村头的李老太约了我去开会,我得穿那件去。”“妈妈去给猪喂食了。” 我低着头,

心脏 “砰砰” 直跳,生怕她发现我动过妈妈的本子。奶奶 “哼” 了一声,

目光扫过妈妈的枕头,突然伸手掀开了枕套:“她又藏什么东西了?整天神神秘秘的。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可奶奶翻了半天,只翻出个旧布包,

里面裹着几张皱巴巴的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十的。“就知道藏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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