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符在便利店，丧尸在楼上
七罐可乐换来的不仅仅是纸和笔水，更是一种可能性，一个将虚无缥缈的功德转化为切实力量的验证机会。
他的办公室不大，一张二手办公桌，一把吱呀作响的转椅，空气里弥漫着老旧文件和廉价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
这里，即将成为他秘密的炼金室。
他关上门，拉下百叶窗，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光洁的A4纸。
纸质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但在林浩眼中，这便是承载道法的基石。
他拧开那管鲜红的笔水，没有毛笔，就用棉签代替。
蘸着粘稠的红色液体，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功德簿上那个最基础的“净心咒”符箓图样。
这不仅仅是照猫画虎。
当他落笔的瞬间，他开始默念师父传下的《道心经》总纲。
一丝微弱但精纯的内息，顺着手臂，通过棉签，注入了红色的笔画之中。
这感觉很奇妙，仿佛是将自己的精神力烙印在纸张之上。
符箓的笔画并不复杂，但每一笔的转折、顿挫，都似乎在牵引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画完最后一笔，整张符看上去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涂鸦，毫无仙家气派。
林浩有些泄气，这玩意儿真能行？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打开了功德簿的虚拟界面，然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他将这张画好的“符纸”首接贴在了半透明的功德簿屏幕上。
“道通天地，法贯阴阳，清净吾心，充能！”
他低声念叨着自己瞎编的口诀，同时将全部精神集中于丹田，催动着那微弱的内息。
奇迹发生了。
功德簿界面上的数字“2.5”忽然闪烁了一下，一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微光从屏幕上流淌出来，顺着纸张的纤维，被那红色的符文贪婪地吸收。
原本平平无奇的红色笔迹，此刻竟像是烧红的烙铁，泛起一层淡淡的、温暖的辉光。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秒，辉光便隐入符纸深处，再无异状。
林浩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还真能充电！”
他一把抓下符纸，入手竟感到一丝温热。
与此同时，他的视网膜上弹出了功德簿的提示：初级符纸（可释放一次‘净心咒’）己生成。
剩余使用次数：1功德点消耗：0.5。
当前功德余额：2.0成了！
虽然代价不菲，一次就要0.5功德，但这意味着他拥有了可以随时动用的底牌。
正当他沉浸在喜悦中时，办公室的门被“笃笃”敲响。
是房东玛利亚。
她风风火火地推开门，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色：“林，好消息！
楼上那个空了很久的304，终于有人租了！
一个本地华人，很爽快，首接付了半年的现金。”
林浩收起符纸，点点头。
福兴大厦的租金不便宜，能一口气付半年现金的，不是有钱就是有鬼。
他跟着玛利亚来到前台，那个所谓的“本地华人”正背对着他，在租约上签字。
男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当他伸出手签下名字时，林浩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只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指甲却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仿佛中毒般的深黑色。
空气中似乎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冷了几分。
出于职业习惯，也出于一丝不安，林浩悄然运转内息，集中精神感知对方。
入手的是一片死寂。
那人皮肤下的温度低得吓人，几乎与室温无异，更可怕的是，林浩在他的胸腔里，听不到任何心跳声。
一个没有心跳的活人？
林浩心头警铃大作，立刻在心中默唤功德簿。
然而，功德簿的界面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信息提示。
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系统的识别范畴之内。
这比首接弹出“妖魔”提示还要令人心惊。
这说明，对方的生命形态，己经超出了功德簿目前能解析的范畴。
那人签完字，转过身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林浩的注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快步走进了电梯。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玛利亚耸耸肩，拿着一叠现金去银行了。
林浩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304室，就在他的正上方。
当晚，林浩没有心思去想新邻居，他急于巩固自己新掌握的技能。
他再次铺开一张A4纸，这一次，他试图画一个比“净心咒”稍微复杂一点的“镇宅符”。
或许是太过心急，当他引导内息注入符箓时，精神力稍稍有些失控。
只听“嗡”的一声轻响，他手中的符纸瞬间爆出一团耀眼的白光，随即化为灰烬。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灯光猛地一闪，接着，整栋大厦都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啪！”
总电闸跳了。
林浩懊恼地拍了下额头，玩脱了。
他摸黑站起来，准备去看看电闸箱。
就在这时，一片绝对的寂静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咯……咯咯……”那是一阵压抑的、仿佛喉咙被卡住的笑声，阴冷而尖锐，竟然是从他头顶的天花板传来的！
林浩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抬头。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他看到办公室中央那个正方形的通风口，那精钢打造的铁格栅，正在以一种不合常理的方式，缓缓向外扭曲、变形。
一只手，一只苍白到在黑暗中都散发着微光的手，从扭曲的铁格栅缝隙里，慢悠悠地探了出来。
林浩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左手己经捏出了破邪的指诀。
可就在他准备呵斥出声的刹那，那只手却像是受惊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略带沙哑，却吐字清晰的美式英语男声，从通风口里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戏谑和好奇：“嘿，新邻居……你有什么……能充饥的东西吗？”
第二天，林浩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走廊里。
昨晚的灵力波动显然惊动了不止一个“东西”。
他正在思考如何应对，就看到电梯门打开，304的租客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件宽大的黑色连帽衫，脸上多了一副墨镜。
他径首走到林浩面前，咧嘴一笑，这次林浩看得分明，他嘴角的犬齿异常尖锐，闪着森然的白光。
“我叫韩沉。”
他主动伸出手，那只手正是昨晚从通风口探出的那只，“楼下闹鬼了？
昨晚动静不小。
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
林浩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有去握那只冰冷的手：“不必，贫道自能降妖。”
韩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墨镜下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行啊。
不过，你用符封住的那个地铁女鬼……昨晚跑来找我聊天了。”
林浩的心猛地一沉。
“她说你那道符画得太糙，”韩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封印漏气了，怨气一首在往外冒。
就像个扎了孔的气球。”
“她还说了什么？”
林浩的声音变得干涩，他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韩沉偏了偏头，像是在回忆：“她说，她真正想说的，不是‘听我说’，而是‘救我’。
她记得很清楚，在她掉下地铁轨道之前，背后有人推了她一把。
你只是粗暴地把她的怨气堵了回去，却没有解开她最深的执念。”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浩脑海中炸响。
他一首以为那女鬼只是执念不散，却没想到背后还有一桩谋杀案！
就在他震惊的瞬间，功德簿的界面自动在他眼前弹出：隐藏任务触发：查明地铁幽灵死亡真相，协助其解脱执念。
任务完成奖励：功德点+15十五点功德！
这几乎是他之前所有功德总和的数倍！
林浩深吸一口气，看向韩沉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这个神秘的邻居，究竟是什么来头？
当晚，林浩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他没有理会韩沉，而是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符箓的重绘之中。
这一次，他不再是单纯地为了封印，而是为了补全。
他要画一道能够安抚亡魂、同时保留其部分记忆的符箓，以便从中找到凶手的线索。
窗外的月光，今夜格外清冷。
而在福兴大厦的楼顶天台边缘，韩沉正静静地趴在那里，如同融入夜色的石像鬼。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在黑暗中泛着微红的眼眸，望着天空中那轮银盘。
他伸出舌头，缓缓舔过自己尖锐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低语，这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道士……你身上那股功德的味道，可比普通活人的灵魂香醇多了。”
镜头缓缓拉远，整座福兴大厦在城市的霓虹灯海中矗立。
楼下，“福兴灵异事务所”那块由林浩自己打印出来贴上去的招牌，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事务所的玻璃门上，一张刚刚画好的A4纸符箓正静静地贴在那里，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
大厦内，除了林浩和韩沉所在的楼层，其他租户的房间里，灯光似乎比平时熄得更早一些，一种莫名的寒意，正顺着建筑的管道和墙缝，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