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私信里的“周总”林溪把手机往宿舍桌角一磕，屏幕亮起时，
某书私信栏又弹出一条新消息。头像是片模糊的工地夜景，昵称简单粗暴——“周明宇”。
“刚忙完，看你主页说想吃学校门口的螺狮粉？”她挑了挑眉。三天前随手发的吐槽，
没想到真有人接话。点进他主页，除了几条工程招标信息，
最新一条是上周发的：“项目庆功，喝多了，想找人说说话。”林溪回：“现在关门了，
老板回老家了。”对方秒回：“我让司机去城南那家老字号买，半小时送到你宿舍楼下？
”她愣住了。城南那家螺狮粉以“辣到灵魂出窍”闻名，打车过去得四十分钟。
她敲字：“不用了，开玩笑的。”“没事，就当认识新朋友。”他发来一个定位，
正是她们宿舍楼下的便利店，“我让司机在这等，你下来拿。”林溪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皱巴巴的T恤，套上帆布鞋往楼下跑。便利店门口停着辆黑色SUV，
车窗降下，司机递过来一个保温袋，袋子上印着某五星级酒店的logo。“周总说，
加了双倍酸笋，少辣。”司机语气恭敬。回到宿舍，打开保温袋，热气裹着酸笋味扑出来，
碗边还放着瓶冰镇可乐。室友凑过来：“嚯，哪个冤大头给你送的？”林溪没说话，
夹起一筷子粉塞进嘴里。辣劲窜上来时，手机震了震。“味道还行？”周明宇发来消息。
“太辣了。”她吸着气回。“下次备注微辣。”他发来个笑脸，“我叫周明宇，31岁，
开了家小公司。你呢？”“林溪，大二，新闻系。”“新闻系好啊，
以后说不定能帮我公司写软文。”他半开玩笑，“周末有空吗？请你吃顿饭，
就当谢礼——谢你陪我这老男人聊了三天。”林溪盯着“老男人”三个字，
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回：“AA制就去。”他发来个“OK”的表情。
周末见面定在一家日料店。周明宇穿了件深灰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块低调的手表。
他不像网上那么随意，说话时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问她专业课难不难，以后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林溪戳着碗里的三文鱼，“可能考公，也可能进媒体。”“考公稳定，
媒体累。”他给她倒了杯清酒，“我公司缺个新媒体运营，你要是暑假没事，过来实习？
月薪八千，包吃住。”林溪手里的杯子晃了晃。她爸妈都是普通工人，每月给她两千生活费，
八千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我……我还没学过运营。”“简单，有人带你。
”他笑了笑，眼角有几道浅纹，“就当体验生活。”那顿饭吃到尾声，周明宇接了个电话，
语气瞬间切换成“周总”模式：“图纸改好了？让王工发我邮箱……跟甲方说，
下周我亲自去对接。”挂了电话，他歉意地笑：“没办法，干工程的，全年无休。
”林溪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他谈论的项目、人脉、应酬，
对她来说都太遥远。“我送你回学校？”他结完账问。“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就行。
”他没坚持，只是从钱包里抽出张卡递给她：“这是那家日料店的储值卡，下次带室友来吃。
”林溪想推回去，他却按住她的手：“拿着吧，不然下次不敢约你了。”他的手掌温热，
带着点烟草和消毒水的味道，“实习的事，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回到宿舍，
林溪把卡塞进抽屉最深处。室友凑过来：“怎么样？老男人帅不帅？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不知道。”她打开手机，周明宇发来消息：“安全到了吗？”“到了。
”“实习的事不急，想清楚再说。”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忽然觉得，
这或许比对着课本发呆有意思多了。
第二章：八千块的“体验生活”林溪最终还是去了周明宇的公司实习。不是因为那八千块，
而是某天专业课老师突然布置了个采访作业，要求采访“中小企业创业者”，
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周明宇。他的公司在一栋写字楼的15层，办公室不大，
十几个人挤在开放式工位里，键盘声和电话声此起彼伏。周明宇的办公室在最里面，
门上挂着“总经理”的牌子。“来了？”他正在看图纸，抬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先坐，
我让助理带你熟悉环境。”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女生，叫小吴，说话轻声细语：“林溪是吧？
周总特意交代了，不用你做杂活，就跟着我学写公众号推文就行。
”林溪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来……”“知道，采访作业。
”周明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瓶冰咖啡，“下午不忙，你问，我答。
”采访出乎意料地顺利。周明宇说起自己从施工员做到老板的经历，语气平淡，
却带着股韧劲。“刚创业时天天睡工地，夏天蚊子多，就用花露水从头到脚喷一遍。
”他笑了笑，“现在想想，那时候虽然累，但是踏实。”林溪低头记笔记，
笔尖在纸上划过：“您现在最大的烦恼是什么？”“缺人。”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
“能干的技术员不好招，招来的又留不住。”他忽然看向她，“你要是毕业想找工作，
来我这？待遇好说。”林溪的脸有点热：“我还没毕业呢。”“提前预定嘛。
”实习的日子过得很快。林溪每天跟着小吴写推文，偶尔帮周明宇整理采访资料。
他很少提私事，却总在细节上透着照顾——知道她怕热，
让行政把她工位的空调开得足一点；看她中午总吃泡面，就让食堂每天多留一份盒饭。
周五下午，公司聚餐。包厢里乌烟瘴气，周明宇被一群工人围着敬酒，
他笑着挡回去：“晚上还要开车，少喝点。”转头看见林溪坐在角落，招手让她过去，
“跟我一起敬王工一杯，你那篇写工地安全的推文，他帮了不少忙。”林溪端着果汁站起来，
王工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周总眼光好啊，这小姑娘又漂亮又能干！
”周明宇拍了拍她的肩：“别听他瞎说，你确实写得好。”散场时，林溪晕乎乎的。
周明宇把她塞进副驾，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没喝多吧？”“没有。”她摇摇头，
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周总，谢谢你。”“谢什么？”“谢你让我实习，
还……”她顿了顿，“还请我吃饭。”他笑了：“就这些？”林溪没接话。其实她想说，
谢谢他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普通——不是那个连螺狮粉都要犹豫要不要加炸蛋的穷学生。
车停在宿舍楼下，周明宇忽然倾过身，帮她解开安全带。他的呼吸擦过她的耳垂，
带着淡淡的酒气。林溪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猛地转过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
“周总……”“林溪，”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很低，“我不是让你实习那么简单。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要撞破胸腔。“我知道你还小，”他伸手，
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但我挺喜欢你的。”林溪猛地推开车门：“我先上去了！
”她几乎是逃着跑进宿舍楼的。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起，她靠在墙上喘气，
手机震了震。周明宇发来消息：“早点休息，明天不用上班，我给你放一天假。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还是锁了屏。回到宿舍，室友已经睡了。
林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周明宇的脸、他的声音、他指尖的温度，
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知道这不对，他比她大九岁，他们之间隔着阶层、阅历，
隔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怕什么呢？反正只是无聊，
反正他对我好。第二天早上，林溪被手机***吵醒。是周明宇。“醒了？下楼，
带你去个地方。”“我不去……”“就当散心。”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我在楼下等你。”林溪最终还是下了楼。周明宇开了辆越野车，车顶架着行李箱。
“去周边玩两天，就我们俩。”车子驶出市区，往郊外开去。林溪靠在车窗上，
看着路边的树倒退成绿色的模糊线条。周明宇放了首舒缓的歌，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你不用有压力，”他忽然开口，“就当朋友出游。
”林溪“嗯”了一声，没看他。他们在湖边的民宿住了两天。白天爬山、钓鱼，
晚上坐在院子里喝酒聊天。周明宇没再提那天晚上的话，只是待她愈发体贴——帮她拧瓶盖，
在她爬山时走在前面探路，在她被蚊子咬时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离开的前一晚，
林溪喝了点酒，头晕乎乎的。周明宇送她回房间，在门口停下脚步。“晚安。”“周明宇，
”她忽然抬头，鼓起勇气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他笑了笑，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喜欢你年轻，喜欢你眼里的那点……干净。”林溪的心沉了一下。
干净？是说她像张白纸，好掌控吗？她没再问，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
眼泪忽然掉了下来。凌晨三点，林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屏幕亮着，
她点开和周明宇的聊天框，往上翻，看到他第一次发来的螺狮粉照片，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敲。“林溪，你睡了吗？”是周明宇的声音。她没应声，
却听见门锁被轻轻转动——她晚上没反锁。周明宇走进来，借着窗外的月光，
能看到他的轮廓。他在床边站了很久，忽然弯腰，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不动你，
”他的声音很轻，“就想看着你睡。”林溪闭着眼，身体却在发抖。她知道自己该推开他，
该喊他出去，可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他躺在她身边，呼吸均匀。过了很久，
林溪感觉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她没有躲。那天晚上，他们做了所有情侣会做的事。
林溪在他怀里哭了很久，不是因为疼，
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委屈自己终究还是没守住那点可怜的底线。
周明宇拍着她的背，一遍遍说：“我会对你好的，真的。”林溪不知道自己信没信，
只知道从那天起，有些东西彻底不一样了。
第三章：白裙子与旧影子周明宇的项目在邻市开了个新工地，喊林溪周末过去玩。
“就当出差，带你见见世面。”他半开玩笑地说。林溪犹豫了一下。她刚考完期末考，
正愁没事干，加上他说会给她报销来回车费，还能顺便看看不同城市的风景，便应了下来。
他们住的酒店在市中心，落地窗外能看到整条江的夜景。周明宇忙到很晚才回来，
带着一身烟味和酒气。“甲方太能喝了。”他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坐，
“明天中午他们请客，带你一起去。”“我去合适吗？”林溪有点紧张。“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笑了笑，“就当陪我吃饭。”第二天中午的饭局设在江边的一家私房菜馆。
包厢里摆着张大圆桌，甲方的人已经到了，个个穿着西装，脸上挂着精明的笑。
周明宇熟稔地和他们打招呼，介绍林溪时说：“我朋友，放假过来玩。”林溪坐在他身边，
手里攥着裙摆，感觉自己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小孩。桌上的菜一道接一道地上，
名字她大多叫不上来，只知道每盘都价格不菲。“小林是吧？”甲方老板端着酒杯看向她，
“多大了？在哪上学？”“二……二十，在江大读新闻。”她站起来，
手忙脚乱地想找自己的杯子，却被周明宇按住了。“她年纪小，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他端起林溪面前的果汁，和对方碰了碰，“王总随意。
”王总哈哈笑起来：“周总护得真紧！”林溪坐下时，脸有点热。她偷偷看了周明宇一眼，
他正和王总聊工程进度，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硬朗。
心里忽然有点暖——他好像总能在这种时候，替她挡住那些不自在。“尝尝这个醉蟹，
他们家招牌。”周明宇夹了只放在她碟子里，“慢点吃，别呛着。”林溪低下头，
刚剥开蟹壳，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王总？这么巧？”包厢里的人都转过头。
门口站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耳垂上戴着颗小巧的珍珠耳钉。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周明宇身上，微微顿了一下。
周明宇手里的筷子“当”地掉在盘子里。他盯着女生看了几秒，声音有点发紧：“苏晚？
你怎么在这？”“跟同事过来吃饭，在隔壁包厢。”苏晚笑了笑，目光转向林溪，
带着点礼貌的好奇，“这位是？”“我……朋友。”周明宇的解释有点含糊，“林溪，
这是苏晚，你学姐，也是江大毕业的。”林溪猛地抬起头。苏晚？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去年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的就是她。听说她家境特别好，
爸爸是开连锁酒店的，毕业后还考上了省发改委的公务员，
是系里老师常挂在嘴边的“人生赢家”。“学姐好。”林溪站起来，手心全是汗。“你好。
”苏晚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对王总笑了笑，“不打扰你们了，王总慢用。”她走后，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王总打圆场：“原来苏科长也在这吃饭？真是巧了。”周明宇没接话，
拿起筷子，却没再夹菜，只是盯着面前的酒杯发呆。林溪看着他的侧脸，
忽然觉得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不像只是见到普通校友那么简单。那顿饭剩下的时间，
林溪食不知味。她总忍不住想起苏晚的样子——白裙子，珍珠耳钉，说话时从容不迫的语气。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和优越，是她再怎么穿周明宇买的衣服，也学不来的。散场时，
周明宇的话很少。走到大堂，正好撞见苏晚和她的同事出来。她正低头听一个男生说话，
侧脸在水晶灯下泛着柔和的光。“苏科长，这是周总，我们项目的合作方。
”王总热情地介绍。苏晚抬头，对周明宇笑了笑：“周总，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周明宇的声音有点哑。“你们也刚吃完？”苏晚的目光掠过林溪，“这位学妹是新闻系的？
我记得你们系的周教授，以前带过我。”林溪愣了愣：“是，周教授是我们系主任。
”“他人特别好。”苏晚笑了笑，“有空可以多听听他的课。”“嗯。”林溪讷讷地应着。
苏晚的同事催她走，她对周明宇和王总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王总，周总，再见。
”周明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才缓缓收回目光。
王总拍了拍他的肩：“周总跟苏科长以前认识？”“嗯，她上学时，我赞助过她们系的活动。
”周明宇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走吧，我送你回去。”车里一路无话。
林溪盯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像塞了团乱麻。她想问周明宇和苏晚到底是什么关系，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有什么资格问呢？快到酒店时，
她终于忍不住：“那个……苏学姐，你以前很熟吗？
”周明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算太熟，就见过几次。”林溪没再追问。
他的语气太刻意，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回到酒店房间，周明宇接了个电话，是公司的事，
他对着电话讲了十几分钟，语气严肃。挂了电话，他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很累。
“要不要出去走走？”林溪忽然说，“江边好像有夜市。”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夜市很热闹，叫卖声、音乐声混在一起。林溪买了两串烤鱿鱼，递给他一串。他咬了一口，
忽然笑了：“好久没吃过这个了。”“你们老板都不吃这个？”“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哪有时间逛夜市。”他看着她，“跟你出来，倒像年轻了几岁。”林溪心里一动，
刚想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的奶茶店门口，
苏晚正站在那里等单，手里拿着本文件夹，像是刚从单位出来。周明宇也看到了她，
脚步下意识地顿住。苏晚也看到了他们，笑着挥了挥手。“好巧。”她走过来，
目光在林溪手里的烤鱿鱼上扫了一眼，“你们也来逛夜市？”“嗯，出来透透气。
”周明宇的声音有点不自然。“我买杯奶茶回去加班。”苏晚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
“你们玩，我先过去了。”“学姐在忙什么呢？”林溪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最近在做老城区改造的调研，忙得脚不沾地。”苏晚笑了笑，“你们新闻系要是有兴趣，
说不定以后能合作写篇报道。
”林溪愣了愣：“我们系好像真有这方面的课题……”“那挺好的。
”苏晚接过店员递来的奶茶，“周总，林溪学妹，再见。”她转身离开，
白裙子的裙摆被晚风吹得轻轻扬起。周明宇的目光一直跟着她，
直到她的身影拐进街角的写字楼，才缓缓收回。“她好像……很厉害。”林溪低声说。“嗯，
一直很厉害。”周明宇的语气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复杂，“上学时就是奖学金拿到手软，
毕业考公务员，笔试面试都是第一。”林溪没说话。她忽然想起自己刚及格的专业课成绩，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回到酒店，周明宇去洗澡了。林溪坐在沙发上，
拿起他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没锁，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