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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带着一股铁锈和泥土的腥气,疯狂地砸在脸上,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

刺得皮肤生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

冰冷粘稠的液体正从那里汩汩涌出,带走我身体里最后一点温度。视线被雨水和血水模糊,

只能勉强辨认出眼前那张曾经让我痴迷到失去理智的脸——顾泽。他半跪在我身侧,

雨水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我逐渐冰冷的皮肤上。他脸上没有杀人者的狰狞,

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困惑。那双总是含情脉脉望着我的桃花眼,此刻空洞得像个假人。

“姐姐,”他的声音穿透哗哗的雨声,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诡异的亲昵,

像情人间最温柔的耳语,却淬着最致命的寒冰,“你怎么……就不能装不知道呢?

”他歪了歪头,像个无辜的孩子在询问一个简单的道理。“你那么爱我,

爱到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为什么偏偏这次,要闯进那个房间?为什么要看到阿辰?

”他口中的“阿辰”,是我唯一的弟弟,苏辰。心脏的位置猛地一抽,

比刀捅进去时还要痛上千百倍。不是为自己,

是为了那个画面——在我家别墅三楼那间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顾泽所谓的“画室”里,

高清监控屏幕冰冷地闪烁着。画面中,苏辰,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弟弟,

穿着单薄的睡衣,被锁链铐在床脚。他蜷缩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

像个被玩坏后丢弃的布娃娃。而顾泽,正俯身,近乎虔诚地亲吻着苏辰光裸的脚踝。那一刻,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你挡着路了,姐姐。

”顾泽的声音把我从那个地狱般的画面里拽回冰冷的现实。他俯下身,凑近我的耳朵,

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激起一片冰冷的鸡皮疙瘩。然后,那把深深插在我心口的刀,

被他猛地拔出。“噗嗤——”温热的血喷溅出来,混着冰冷的雨水,

视野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淹没。最后的感觉,是身体彻底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

灵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喘息撕扯着喉咙,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暖黄色的壁灯,

昂贵丝绒窗帘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顾泽惯用的雪松香水味。

这是……我的卧室?我三年前住的卧室?我僵硬地转动脖子,视线落在床头柜上。

一个精致的透明水晶花瓶里,插着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每一片花瓣都舒展着,

饱满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花束上系着一张卡片,

熟悉的、带着刻意潇洒的花体字写着:“晚晚,暴雨也无法阻挡我想见你的心。

——顾泽”巨大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时间……倒流了?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顾泽开始对我展开猛烈攻势、而我像个傻子一样深陷其中的那个起点?

回到了……一切都还未发生,苏辰还没有被他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我还没有愚蠢地撞破真相、被他像处理垃圾一样捅死在雨夜的……那个起点?指尖触及皮肤,

是温热的,心脏在胸腔里规律地跳动,没有那个致命的血洞。可灵魂深处残留的冰冷和剧痛,

却真实得刻骨铭心。那不是梦。是地狱归来的烙印。“咚咚咚。”轻柔克制的敲门声响起,

伴随着那个足以让我血液瞬间冻结的、温润如玉的嗓音:“晚晚?你醒了吗?雨太大了,

我实在担心你,就冒昧上来了。开门好吗?让我看看你。”是顾泽。

我的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几乎是弹射而起,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几步冲到门边。没有犹豫,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冲动,猛地拉开了厚重的门板。门外,

顾泽果然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米白色休闲西装,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了一绺,

贴在光洁的额角,非但不显狼狈,反而平添几分脆弱的美感。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

似乎是刚买的、还冒着热气的点心。那双桃花眼微微弯起,

盛满了足以溺毙任何人的温柔和担忧,专注地凝视着我。“晚晚,脸色怎么这么白?

是不是做噩梦了?”他柔声问,语气里的关切无懈可击,伸手想要碰触我的额头。

就是这个表情!这双看似深情的眼睛!这双沾满我和苏辰鲜血的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强烈的恨意如同岩浆,瞬间冲破理智的堤坝,

烧得我指尖都在颤抖。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那动作快得像是在躲避一条致命的毒蛇。顾泽的手僵在半空,

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被更深沉的温柔覆盖,

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晚晚?”我的目光越过他虚伪的深情,

死死钉在床头柜上那捧刺目的红玫瑰上。那红,像极了苏辰手腕上被锁链磨出的血痕,

像极了雨夜里我胸口喷涌而出的温热。没有言语。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床头。

在顾泽疑惑的注视下,我伸出手,不是去触碰花瓣,而是粗暴地、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决绝,

一把抓起整个水晶花瓶。冰冷沉重的玻璃质感贴着掌心。花瓶里的水晃荡出来,溅湿了地毯。

我走回门口,在顾泽陡然变得惊愕、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高高举起了那个插满玫瑰的花瓶。然后,

手臂带着积蓄了三年的恨意、带着前世濒死的绝望、带着对苏辰无法言说的愧疚,

狠狠地向下一掼!“哗啦——!!!”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

水晶花瓶在坚硬的地板上摔得粉碎,玻璃碴和浑浊的水四散飞溅。那十几支娇艳的玫瑰,

如同被斩首的残肢断臂,狼狈地散落在冰冷的玻璃碎片和一滩污水中,花瓣零落,

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顾泽完全僵住了。

他脸上的温柔面具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深刻的裂痕,

震惊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在他眼底交织。他大概从未想过,

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痴恋成狂的苏晚,会做出如此激烈、如此……不给他脸面的举动。“滚。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

裹挟着来自地狱的森冷恨意。我抬起眼,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直直刺向他。“顾泽,

带着你的垃圾,立刻滚出我的视线。”空气凝固了。只有窗外暴雨砸在玻璃上的哗哗声,

单调而冷酷地填充着死寂。顾泽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那是一种彻底的空白,

仿佛精心描画的面具被彻底打碎,露出了底下深不可测的、冰冷的本质。他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不再是温柔,不再是委屈,而是一种探究的、评估的、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的阴冷光芒。

他试图从我脸上找到一丝玩笑、一丝任性、一丝他习惯掌控的情绪波动。但我没有。

我的眼神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和那冰层下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恨火。几秒钟的死寂,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他极慢、极慢地勾起了唇角。那不是他惯常的温柔浅笑,

而是一个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弧度,眼神深处翻涌着某种被彻底激怒的、危险的暗流。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他喉间溢出,冰冷刺骨。他没有再看地上狼藉的花束,

也没有再看我,只是优雅地、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西装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插曲。“看来,晚晚今天心情真的很差。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温润的调子,却像裹了糖霜的刀锋,“那我改天再来。好好休息。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从容不迫地走向电梯,背影挺拔,姿态依旧无懈可击。

只是那离开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在碎裂的玻璃上,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声响,

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威胁。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咔哒。”锁舌落下的轻响,

像是一个句点,斩断了我和过去的最后一丝虚假温情。冰冷的空气重新包裹住我。

我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那几乎要撑爆血管的、汹涌的恨意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月牙形的血痕,那细微的疼痛是此刻唯一的锚点,提醒我还活着,

提醒我复仇才刚刚开始。顾泽……苏辰……我的弟弟!他现在在哪里?

前世那个地狱般的画面——冰冷的锁链,苏辰空洞绝望的眼神——再次狠狠撕裂我的脑海。

时间!现在是什么时间点?苏辰……他是不是已经被顾泽盯上了?

是不是已经……心脏骤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窒息。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刚刚击退顾泽的快意。我踉跄着扑向床头柜,颤抖着抓起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清晰的日期——2023年10月17日。

这个日期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前世那个偶然撞破的、顾泽助理的加密文件夹里的行程记录……就是明天!

2023年10月18日!

顾泽名下的那家位于城西、位置极其偏僻、挂着“私人艺术收藏馆”幌子的独栋别墅!

苏辰……就是在明天,被他以“探讨艺术合作”的借口骗去,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时间紧迫得让人绝望!阻止他!必须在明天之前阻止这一切!

必须把苏辰从那个恶魔的陷阱里拉出来!报警?不,太慢了。顾泽手眼通天,等流程走完,

苏辰早就被转移了。直接去抢人?我孤身一人,面对顾泽和他豢养的爪牙,无异于以卵击石。

混乱的思绪疯狂冲撞。

中翻腾……顾泽……死对头……商场上唯一能与他抗衡、甚至隐隐压制他一头的人……陆沉!

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把,瞬间照亮了混乱的思绪。

那个传闻中手段狠厉、背景深不可测的陆氏掌权人。前世,顾泽不止一次在醉酒后,

咬牙切齿地提到这个名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忌惮和……恐惧。他们是真正的死敌,

在多个领域杀得你死我活。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

在极致的恐惧和恨意催生下迅速成型。冰冷的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拨通了一个从未拨过、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陆沉助理的公开联络号。

这是我能接触到的、最接近陆沉本人的途径。电话接通得很快,

一个冷静到几乎没有情绪起伏的男声传来:“您好,陆氏总裁办。”“我找陆沉。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冰冷,“告诉他,苏晚,

顾泽的‘前女友’,有一份关于顾泽核心商业机密和非法行径的‘礼物’,可以彻底摧毁他。

问他,有没有兴趣……当面签收?”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秒钟后,

那个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废话:“请报您的位置。陆总三十分钟后到。

”……三十分钟后,一辆线条冷硬、通体漆黑的迈巴赫如同夜色中的幽灵,

悄无声息地滑停在公寓楼下的专属停车位。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

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车窗。后座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下来。陆沉。

他撑着一把纯黑色的伞,伞沿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

和紧抿的薄唇。一身剪裁完美、不带一丝褶皱的纯黑色手工西装,

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而充满压迫感。他站在雨幕中,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微微抬了抬伞沿。

目光穿透细密的雨丝,精准地落在站在单元楼入口阴影处的我身上。那眼神,

像冰冷的探照灯,带着审视、评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猎物主动送上门来的兴味。

没有寒暄,没有疑问,只有一种无声的、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和心脏剧烈的跳动,抬步,径直走向他。

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肩头,带来冰冷的触感,却奇异地让我更加清醒。

走到他面前一步之遥,停下。隔着飘摇的雨幕,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深邃,漆黑,

如同寒潭古井,不起波澜,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陆先生。”我开口,

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清晰和坚定。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伞的空间有限,

雨水沿着伞骨滑落,在我们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水帘。“我的条件很简单,

”我没有绕任何弯子,时间不允许,“明天下午三点,城西‘雅韵藏馆’。

顾泽会以合作的名义,非法拘禁我弟弟苏辰。”我清晰地说出那个地狱般的地址和时间,

“我要你动用一切力量,确保苏辰在踏进那栋房子之前,被安全拦截带走。

”陆沉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信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皮囊,看清里面燃烧的究竟是疯狂的恨意,

还是真正有价值的筹码。“作为交换,”我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一字一句,

清晰地吐出我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筹码,“我手上,

通过离岸空壳公司进行巨额洗钱、以及他贿赂关键官员的所有路径、账户信息和证据链原件。

足以让他和他的整个商业帝国……万劫不复。”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雨水敲打伞面的滴答声。陆沉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那不是一个温暖的笑容,更像是在欣赏一件终于引起他兴趣的危险武器。他深邃的眼底,

终于掠过一丝清晰的、捕食者锁定目标时才有的锐利光芒。“成交。

”他低沉的声音穿透雨幕,简洁,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没有握手,

没有多余的承诺。只有这两个字,像冰冷的契约印章,烙印在这个雨夜。他微微侧身,

示意我上车。黑色的车门如同巨兽的口,在我身后无声合拢,

隔绝了外面冰冷的雨和纷乱的世界。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雪茄混合的冷冽气息,

如同陆沉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引擎低吼一声,平稳地滑入雨夜的车流。陆沉坐在我旁边,

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雨水模糊的霓虹光影,

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他没有看我,

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撼动整个商界的交易不过是日常的一个小插曲。“证据?”他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没有起伏。“在我公寓的加密硬盘里。”我报出一串复杂的密码,

“拿到苏辰安全的消息后,你会得到它。”我的声音同样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交易规则。

他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流程。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雨刮器规律的摆动声。

巨大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让我靠在真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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