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半，我坐在餐桌前，指尖划过离婚协议上“林蝉”两个字。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

我抬头时，正撞见庄廷御站在冰箱前。“醒了？”他转过身，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可紧接着，我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不是他开口说的话，

而是一种清晰的、带着点慌促的念头，

直接钻进我耳朵里：她居然做了溏心蛋……是不是还有机会，能不离婚？

1我捏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这声音太近了，近得像他俯身贴在我耳边说话？可抬头时，

他正低头用银勺轻轻敲着蛋壳，睫毛垂成一片阴影，侧脸冷得像块冰雕。是幻觉吗？

最近总失眠，或许是神经太紧张了。“咖啡。”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助理。

我起身去倒咖啡，陶瓷杯底和桌面碰撞的脆响里，那声音又冒出来了：昨天她分房睡了，

今天咖啡没放糖……果然是要走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握着咖啡壶的手顿住。

狐疑下，把咖啡放在他面前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他像触电似的缩了下，

我听见他心里炸开一句：她碰我了！是不是还有转机？可他嘴上只淡淡道：“烫。”？

我没说话，坐回原位假装继续看协议，所以刚才哪些都是他的内心独白？

那些才是他的真实想法吗？我以为他一直想离婚的……离婚协议上，

“自愿离婚”四个字像在嘲笑我们三年的婚姻——结婚时是家族逼的，

离婚总该遂了自己的愿吧？他吃完早餐起身，路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半秒。

我突然听见他心里的碎碎念：协议在桌角……她没签字！太好了！

我：………玄关传来关门声，我才敢抬头。真的？2晚上，整理衣帽间，

行李箱摊在地板上。我把叠好的真丝衬衫放进去时，忽然瞥见衣柜最上层的纸箱。

那是我婚前的衣服，结婚时庄廷御说：“旧的该扔了”。我却偷偷留下来，

像藏着个不敢示人的秘密。蹲下来够纸箱时，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掉了出来。

袖口磨出毛边，后背还有块淡淡的咖啡渍——是大学时弄上的。那年社团招新，

我穿着它在林荫道上发传单，风把传单吹得满天飞，我追着跑时，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抱着几本厚厚的法律书，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他扶我的时候，掌心烫得我耳朵都红了，

连道歉都磕磕巴巴。后来才知道他是庄廷御，法学院的神话，常年霸占公告栏的奖学金榜单，

是我们系女生私下里说“不敢追，只能仰望”的存在……“在做什么？”我吓得手一抖，

牛仔外套摔在地板上。庄廷御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份文件，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

他很少来衣帽间，这里的香薰是我选的铃兰味，他说“太甜腻”，每次进来都像在忍受什么。

“收拾东西。”我捡起外套，指尖摸着那片咖啡渍，“这些旧的……”“没用就扔了。

”他打断我，目光落在外套上，几秒钟后，

那声音又钻进我耳朵：这件衣服……她当年撞我时就穿的这个。跑起来像只受惊的小鹿，

差点摔进花坛里。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天明明只是匆匆一面，我甚至没敢抬头看他的脸，

他怎么会记得？连我差点摔进花坛这种细节，都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扔了可惜。

”我把外套叠起来，塞进纸箱最底层，“留着当抹布也行。”他喉结滚了滚，

转身要走：“下午有个晚宴，张妈会送礼服过来。”“我不想去。”我脱口而出。离婚前，

不想再扮演“庄太太”了。他脚步顿住，没回头，可我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急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不想去？是不是故意躲开我？不行，必须让她去！

不然她在家胡思乱想，就想着签离婚协议！“推不掉，”他语气硬邦邦的，

“对方点名要见庄太太。”关门前，我听见他补了句心声，软得像棉花：礼服是香槟色的，

她穿肯定好看……我盯着紧闭的门板，忽然想起去年结婚纪念日，

他送的礼物也是件香槟色的裙子，我试穿时在镜子里看到他站在门口，当时以为他在看手机，

现在才后知后觉——或许那时他就在心里夸我了？3下午张妈送来礼服，香槟色真丝裙，

领口缀着细碎的水钻。我对着镜子换衣服时，手机响了，是闺蜜苏青：“蝉蝉，你真要离啊？

庄廷御那种钻石王老五，你扔了不怕被抢？”“抢就抢呗。”我拉上拉链，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有点白，“反正我和他没感情。”“没感情？”苏青在那头咋咋呼呼，

“上次同学聚会，他全程盯着你，你喝多了他偷偷把你酒杯换成蜂蜜水，

那眼神恨不得把你揣兜里，这叫没感情？”我愣住了。同学聚会那天我确实喝多了，

只记得头晕乎乎的，醒来就在家里，他不在，我以为是司机送我回来的……“叮”一声，

微信消息进来，是庄廷御：七点，司机在楼下等。我回了个“嗯”，放下手机时，

瞥见梳妆台的抽屉没关严。里面露出个丝绒盒子，是去年生日他送的项链，叫秘书拿来的，

我一直没戴过。打开看时，忽然发现盒子底层有张卡片，不是商场的贺卡，

是手写的：“颈链15厘米，长度刚好到锁骨，戴起来好看。”字迹苍劲有力，

是庄廷御的笔锋。原来他挑礼物时，连长度都算过？晚宴在临江酒店的宴会厅，

水晶灯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发亮。我挽着庄廷御的手臂穿过人群，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

发出“嗒嗒”的声响，像在敲我的心跳。“冷吗？”他忽然低头问，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我摇摇头，刚想说“不冷”，就听见他心里的声音：手这么凉，早知道带披肩了。

刚才那个胖子看她的眼神不对，等下找个理由灌他酒！我忍不住抿了抿唇。

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心里居然藏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

走到角落沙发坐下，侍者送来果汁，他接过递给我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我缩了下，

他立刻收回手，耳根悄悄红了。我听见他心里的哀嚎：碰到了碰到了！

她会不会发现我故意的？正憋着笑，一个穿红色礼服的女人走过来，卷发披在肩上，

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娃娃。是林薇薇，林氏集团的千金，当年和庄廷御传过半年绯闻，

连我妈都拿着娱乐报问过我“是不是真的”。“廷御，好久不见。”她笑盈盈地打招呼，

目光在我身上转了圈，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这位就是庄太太吧？真漂亮。”庄廷御没起身，

只淡淡“嗯”了一声。我听见他心里的声音，冷得像冰碴：离我远点，别吓着我太太。

当年拒绝得还不够清楚？非要自讨没趣。“我和廷御是MBA同学，

”林薇薇自顾自地坐下，语气亲昵，“那时候他可是校草，

多少女生……”“有合作的话让助理联系。”庄廷御打断她，拿起桌上的香槟抿了口，

“我太太累了。”林薇薇脸上的笑僵了下，识趣地站起来：“那我不打扰了，改天再聚。

”她走后，我看着庄廷御紧绷的侧脸，忍不住逗他：“MBA里也是校草啊？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冷淡：“谣言。

”我听见他心里在喊：她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拒绝得很酷？肯定是！太好了！

早知道刚才怼得再狠点！“是吗？”我端起果汁喝了口，“我怎么听说，

你那时收到的粉色橄榄枝不少？”这是苏青说的，她表哥和庄廷御一个MBA班级。

庄廷御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他放下香槟杯，声音有点哑：“没……没有的事。

”我听见他心里的辩解，急得像在跳脚：那是她们硬要联系，我一个都没答应过！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大学时的自己。那时我总在公告栏看到他的名字，

总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看到他的背影，却从没敢上前说一句话。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胆怯。“去吃点东西？”他突然站起来，伸手想扶我，

又触电似的缩了回去，“那边有你爱吃的草莓慕斯。”我被他拉着走向餐台，

手腕被他攥得有点紧，却不疼。穿过人群时，我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像个偷到糖的孩子：还好还好，今天晚上她还没有提离婚！草莓慕斯是她的最爱，多吃点，

心情好了就不想离了……餐台上的草莓慕斯摆得像朵花，我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甜丝丝的奶油裹着草莓的酸，在舌尖化开。庄廷御站在我身边，没吃东西，只盯着我，

我听见他心里的碎碎念：慢点吃，没人抢……嘴角沾到了，要不要给她抹掉我挑挑眉，

故意把嘴角的奶油蹭得更明显些。他果然慌了，手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最后掏出张纸巾，

递过来时声音都在抖：“那个……擦擦。”我没接，凑过去，轻轻在他脸颊上碰了下。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周围的音乐、笑声好像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咚咚”的心跳声，隔着衬衫传过来，震得我耳朵发麻。“蹭到你了。”我笑着说。

他猛地回神，脸瞬间红透，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我听见他心里的尖叫，

震得我耳膜都要疼了：她亲我了！她居然亲我了！是不是不离婚了？！

现在抱她回家会不会太急了？！我转身走向露台，晚风带着江水的潮气吹过来，

吹散了脸上的热意。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庄廷御追了出来，手里拿着我的披肩，

披在我肩上时，手指还在抖。“外面冷。”他说。“庄廷御，”我望着江面上的游船，

灯火在水里碎成一片金，“离婚协议，我放在书房了。”他的呼吸猛地顿住。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听见他的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我还没看。

”“你会看的。”“如果……”他的喉结滚了滚，“如果我不同意呢？”我转过身，

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冷淡，只有满满的慌乱和……一丝恳求？

像迷路的孩子在等一个答案。我听见他心里的声音，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别离开我。

我知道以前对你不好，陪你的时间太少，我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陪你。

别签那个协议，好不好？江风掀起披肩的边角，裹着他身上的雪松味，在我鼻尖萦绕。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你这几天表现……”我轻轻说。他愣住了，

随即眼底爆发出亮得惊人的光，像被点燃的星火。我听见他心里的欢呼，

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没说不行！有机会！庄廷御加油！明天就去学做草莓慕斯！

我忍不住笑出声，转身往宴会厅走。他跟在我身后，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朵上，

我听见他在心里反复念叨：不能搞砸了……绝对不能搞砸了……回去的车上，

他没像往常一样处理工作，只侧头看着我，眼神黏糊糊的，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我假装看窗外，却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软得像棉花糖：“她今天笑了好多次……是不是对我有点感觉了？再努力点，

说不定能把协议撕了……车停在别墅门口，他抢先下车替我开门，手挡在车门框上，

动作笨拙又认真。我径直往屋里走，刚换好鞋，就听见他在身后喊：“林蝉！”回头时，

他手里拿着个东西——是那件我早上扔进纸箱的牛仔外套，袖口的毛边被仔细修剪过，

后背的咖啡渍淡了很多，像是特意清洗过。“张妈说……扔了可惜。”他别过脸，耳根发烫，

“你要是***，放着也行。”我接过外套，布料上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谢谢。

”我抱着外套，转身往楼梯走。走到二楼拐角时，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玄关，

望着我的方向，像株守在原地的树。客厅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给那座常年冰封的冰山，

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4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厨房的响动吵醒的。

生物钟让我在六点睁开眼，窗外的天刚泛白，楼下却传来“哐当”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我披了件外套下楼，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庄廷御蹲在地上，

手里捏着片碎瓷片，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地上是摔碎的碗，蛋黄混着蛋清流了一地。

“你在做什么？”我走过去。他猛地抬头，脸上沾了点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