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精心准备的订婚宴上,女友突然向台下举杯。>“感谢顾衍多年资助,
但今天我想为爱勇敢一次。”>她走向角落的贫困生许明远,单膝跪地:“你愿意娶我吗?
”>全场死寂中,我平静地摘下戒指:“我们分手吧。
”>女友却皱眉拉住我:“别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无理取闹。”>我笑着抽回手转身离开。
>三个月后国际设计峰会,我的作品斩获最高奖。>记者追问获奖感言,
我指向台下脸色惨白的许明远:>“感谢许先生,
没有他当众接受我未婚妻的求婚...”>“就不会有这座象征涅槃重生的建筑。
”---香槟塔折射着宴会厅水晶吊灯破碎的光,像一场流动的、虚幻的梦。
空气里浮动着白玫瑰清冽的甜香,混合着昂贵食物的暖腻气息,熏得人微微发晕。
我站在缀满繁复雕花的主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天鹅绒小盒的边缘,
丝绒触感温润,棱角却硌着指腹,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真实感。台下是衣香鬓影,
是亲朋故旧们含笑的、期待的脸孔,每一张都浸泡在暖金色的灯光里,模糊又清晰。
司仪带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激动,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每一个角落:“……现在,
让我们有请今晚最幸福的男主角,顾衍先生,为他的未婚妻,林薇小姐,送上爱的誓言!
”掌声潮水般涌来。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点不知从何而起的、细微的忐忑。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捕捉到林薇。她今天美得惊人,
一袭曳地的白色礼服勾勒出窈窕的曲线,精心描画过的眉眼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像一件毫无瑕疵的昂贵瓷器。她迎上我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完美无瑕的弧度,
眼神却似乎有些飘忽,像落在很远的地方。我定了定神,从口袋里取出戒指盒,
准备迈步向前。就在这时,林薇却抢先一步,轻盈地从司仪手中接过了话筒。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整个宴会厅的喧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
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背景音乐不合时宜的舒缓钢琴曲,在突兀的寂静里显得格外空洞。
“感谢大家今天能来,”林薇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得有些失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却异常坚定。她的目光不再看我,而是越过我的肩膀,投向大厅深处某个昏暗的角落。
“尤其要感谢……顾衍。”她顿了顿,这个名字从她唇间吐出,
带着一种奇异的、公式化的疏离感。“感谢他这些年,慷慨无私的资助。”资助?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猝不及防地砸进我心底那片名为“爱情”的温软湖泊,
激起刺骨的寒意。我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戒指盒,坚硬的天鹅绒棱角深深陷入掌心。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煽情:“但今天,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为真正的爱情,勇敢一次!”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的耳膜。
高跟鞋敲打光洁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笃、笃、笃”,清脆而冷酷,像踩在所有人的神经上。
她径直走下了主台,白色的裙摆像一朵决绝盛放的云,
朝着我视线的盲区——那个灯光刻意调暗、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飘去。所有人的头颅,
包括我僵硬的脖颈,都随着她的移动,齐刷刷地转向那个方向。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拖沓得令人窒息。角落里,一个身影局促地站了起来。是许明远。
他身上那套显然不太合身的、熨烫得过于挺括的廉价西装,在周围一片考究的华服中,
像一块刺眼的补丁。他微弓着背,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眼神躲闪,却又带着一种被巨大意外砸中的、受宠若惊的茫然,
像个闯入不属于自己世界的迷路孩子。林薇在他面前站定。她微微仰着头,凝视着他,
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炽热、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献祭的狂热。然后,
在全场几百道目光的聚焦下,在那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
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出窍的动作。她拎起曳地的裙摆,姿态优雅,
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对着那个局促不安的年轻男人,单膝跪了下去。
昂贵的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在她低垂的颈项和光洁的肩背上,美得惊心动魄,也荒谬绝伦。
“许明远,”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温柔和颤抖,
“我爱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你愿意……娶我吗?”时间彻底冻结了。几百道目光,
像无形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光束,瞬间汇聚在我身上,
又猛地转向跪在地上的林薇和呆若木鸡的许明远。
惊、茫然、难以置信、看好戏的兴奋、冰冷的审视……种种情绪在空气里无声地碰撞、交织,
形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失手碰落酒杯的清脆碎裂声,
都像是从遥远的虚空传来。我站在原地,感觉不到心跳,也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
世界像一个巨大而无声的默片场景,只有林薇跪下的身影和许明远那张煞白惊惶的脸,
被无限放大,烙印在视网膜上,烧灼般的疼。原来如此。那些她借口项目忙而推掉的约会,
那些对着手机屏幕突然绽开的羞涩笑意,那些偶尔谈及许明远时,
、不易察觉的欣赏和心疼……所有被我刻意忽略、或者用“她只是善良”来安慰自己的细节,
此刻都化作了最尖锐的讽刺,呼啸着穿透心脏。指尖的冰冷蔓延至全身。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摊开一直紧握的右手。
掌心被戒指盒坚硬的棱角硌出了几个深红的印子,微微刺痛。
那枚耗费了我整整半年心血、跑遍欧洲才找到的稀有粉钻戒指,在盒内丝绒的衬托下,
折射着璀璨却冰冷的光芒,像一滴凝固的、讽刺的泪。我伸出左手,
动作稳定得连自己都感到诧异。
指腹触碰到无名指上那枚已经佩戴了两年、象征着承诺的铂金素圈戒指。它曾带着我的体温,
此刻却像一块寒冰。指尖微微用力,捻住戒圈,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然后,
一点一点,将它从指根褪了下来。金属摩擦皮肤,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大厅里,
却清晰得如同惊雷。戒指终于脱离指尖,落入掌心,带着一点残余的、属于我的微末温度。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地上、姿态决绝的林薇,
扫过她身后那个像被钉在原地、脸色惨白、眼神惊惶躲闪的许明远,
再缓缓掠过台下那一张张表情各异、屏息凝神的脸。“林薇,”我的声音响起,不高,
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事不关己般的平淡,却奇异地穿透了整个空间,“我们分手吧。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痛苦的控诉,只有一句简单的陈述,冰冷得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
掌心的两枚戒指,订婚戒指和刚刚褪下的承诺,像两块沉重的烙铁。我垂下手,
将它们随意地、无声地丢在了主台光滑的台面上。铂金素圈在光滑的台面上弹跳了一下,
发出一声细微却刺耳的轻响,然后打着转,最终归于静止,躺在冰冷的灯光下。
那枚璀璨的粉钻,则像被遗弃的星辰,光芒瞬间黯淡。台下的吸气声更响了,
像一片压抑的潮汐。我转身,不再看任何人。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晰、稳定、不疾不徐的回响。“嗒、嗒、嗒……”每一步都敲在令人窒息的寂静里,
也敲在我自己空荡荡的心房上。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宴会厅那扇厚重描金大门冰凉的门把手时,
身后传来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声。林薇追了上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指冰凉,
带着微弱的颤抖,力道却很大。“顾衍!”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强压着焦躁的急促,
眉头紧紧蹙起,那精心描绘的眉峰拧成一个不赞同的弧度,“你闹够了没有?
别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无理取闹!你非要毁了我的幸福吗?”无理取闹?毁掉她的幸福?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我最后那层摇摇欲坠的平静外壳,
露出底下汹涌翻腾的荒谬和冰冷刺骨的疼痛。我的脚步顿住了。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得可怕的脸。
她的眼睛里盛满了被当众“背叛”的委屈、对我“不识大体”的恼怒,
还有一丝急于结束这场闹剧的焦灼。唯独没有一丝一毫,
对我这个刚刚被她当众羞辱、抛弃的未婚夫的歉意或留恋。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笑意,
毫无预兆地从我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直冲喉咙口。我没有阻止它。于是,我笑了出来。
不是冷笑,也不是苦笑,而是一种纯粹的、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绝伦的笑话后,
无法抑制的、甚至带着点畅快的笑意。这笑声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宴会厅里,
显得格外突兀和……瘆人。林薇被我笑得愣住了,攥着我手腕的手指下意识地松了松,
眼神里掠过一丝惊疑。“你的幸福?”我笑着,声音里也浸满了笑意,
目光却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原上永不融化的寒冰,直直地刺入她的眼底,“林薇,
祝你……得偿所愿。”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刀子。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手腕猛地发力,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道,瞬间从她冰冷的手指间挣脱出来。那力道之大,
让她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精心打理的发髻都微微散乱。不再停留,不再给她任何眼神,
我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那扇描金的沉重木门。门外走廊明亮却空旷的光线涌了进来,
与宴会厅内压抑昏黄的光形成一道鲜明的分界线。我一步跨了出去,
将那场精心策划的闹剧、那些惊愕的目光、那个女人和她选择的“幸福”,彻底关在了身后。
厚重的门扉在我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里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走廊的空调冷气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消毒水般的洁净感,猛地灌入肺腑,
驱散了宴会厅里残留的甜腻花香和令人作呕的虚伪气息。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口那片被名为“林薇”的巨石压了多年的地方,
骤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带着刺痛的轻盈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又像是刚刚从一场漫长的窒息中挣脱出来。身后那扇门内,
隐约传来司仪慌乱地试图圆场的声音,以及宾客们压抑不住的嗡嗡议论,
像一群被惊扰的蜂群。但这些噪音,此刻听起来却无比遥远,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顾总?”一个带着迟疑和担忧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我睁开眼。是我的助理,周然。
他显然一直等在外面,此刻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忧虑,手里还捏着我的手机。
他大概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或者通过门缝窥见了一部分。我直起身,
脸上那点残留的荒谬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封般的平静。“嗯。”我应了一声,
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稳定。“车就在楼下。”周然立刻说道,眼神里透着关切,
“您……”“送我回公司。”我打断他,径直迈步向前。皮鞋踏在光洁的走廊地面上,
发出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稳定的回声。“回公司?”周然愣了一下,快步跟上,“顾总,
现在?您不需要……休息一下吗?”他的担忧溢于言表。“不需要。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云顶之冠’的最终方案,明天一早就要提交给评委会。
”那是我们团队奋斗了将近两年,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城市地标竞标项目,
也是我职业生涯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次机会。我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身体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窗外,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飞速地向后退去,
像一条条被拉长的、色彩斑斓的丝带。手机屏幕亮着,
无数个来自宴会厅内亲友的未接来电和询问信息疯狂地跳动。我面无表情地划开屏幕,
点开朋友圈,手指没有丝毫犹豫。没有配图,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行简短的、冰冷的文字,
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本人顾衍,与林薇小姐已正式解除婚约,从此一别两宽,
各自安好。勿念,勿扰。**点击,发送。手机屏幕暗了下去。世界仿佛也随着这行字,
被彻底切割成了两半。我将手机丢在一旁,疲惫地闭上眼。车窗外的光影在眼皮上明明灭灭,
宴会厅里林薇跪下的身影、许明远惊惶失措的脸,
还有那枚被我遗弃在台上的粉钻戒指……这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黑暗中翻涌、闪现,
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但很快,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压过了这些刺痛。
是“云顶之冠”那庞大复杂的结构图,是无数个深夜加班时咖啡的苦涩味道,
是团队伙伴们疲惫却充满斗志的眼神,
的、如同凤凰展翅欲飞的核心设计理念……这些画面更加清晰、更加有力地占据了我的脑海。
心脏还在隐隐作痛,像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摩擦。但在这片废墟般的疼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