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皮鞭撕裂空气,狠狠抽在皮肉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九十七!
”林夜趴伏在刑堂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背上早已皮开肉绽,没有一块好肉。
粘稠温热的血顺着破烂的麻布衣料淌下来,在身下积成一滩暗红。每一次鞭梢落下,
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神经,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灵魂几乎要被抽离出这具残破的躯壳。
意识在剧痛的深渊里浮沉,耳边嗡嗡作响,刑堂执刑弟子那毫无感情、如同报丧般的声音,
却异常清晰地穿透进来:“九十八!”周围站满了人,
大多是穿着灰色或褐色短打的杂役弟子,也有几个穿着稍显体面的外门弟子混在人群中。
他们的眼神各异,麻木、冷漠、幸灾乐祸……像一层层无形的枷锁,死死压在他背上,
比那带刺的鞭子更让人窒息。“……啧,真惨,这是今天第几轮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人群里嘀咕。旁边立刻有人压低声音回应:“第三轮了吧?
听说他昨天在后山给圣女备香汤时,不知怎么惊扰了圣女……刑堂长老亲自下令,
每日三百鞭,连抽三日!”“三百?就他那小身板,还断了经脉……能撑过今天就不错了。
”“嘿嘿,谁让他命不好呢?听说圣女当时……嗯…正和厉护法在香汤池边‘议事’呢,
这小子没长眼,撞个正着,活该!”“嘘!小声点!不想活了?厉护法也是你能编排的?
”议论声如同无数只毒虫在耳边爬行啃噬。林夜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指甲深深抠进石缝里,
试图抓住一丝支撑。惊扰?议事?他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近乎碎裂的弧度,
尝到了自己嘴里浓郁的血腥味。他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那根本不是什么议事!
是魔教圣女冷清秋,和他那所谓高高在上的护法厉天行,在那氤氲水汽的香汤池边,
忘情地滚作一团!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了他的脑海。
他只不过是想去更换池边的香炉灰烬,却撞破了这惊天丑事。他甚至来不及转身,
就被厉天行一道凌厉的掌风扫飞,重重撞在假山上。胸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残余的微弱真气瞬间溃散,本就勉强维持的经脉彻底寸断。紧接着,就是污蔑,就是酷刑。
“二百九十九!”执刑弟子的声音如同丧钟。最后一下鞭子带着破空厉啸落下,
狠狠抽在林夜早已失去知觉的腰背上。他身体剧烈地一弹,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濒死野兽最后的悲鸣。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意识沉沦,如坠冰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骨的冰冷激得他猛地一哆嗦,
强行从昏迷的泥沼中挣扎出来。模糊的视线里,
一个杂役弟子提着一桶刚从冰窖里打出的、带着冰碴的脏水,正冷漠地站在旁边。
冰水顺着头发、脖颈流下,激得他浑身抽搐,也让他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瞬。“醒了?
”那杂役弟子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对待一块木头,“醒了就自己爬回去。长老说了,
三百鞭,少一鞭都不行,明日继续。”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散去大半,
剩下的几个也投来最后一眼麻木的打量,随即也转身离开。空旷阴森的刑堂里,
只剩下林夜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水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单调声响。冷。
刺骨的冷。从皮肤一直冻到骨髓深处,比鞭子留下的灼痛更让人绝望。他挣扎着,
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撑起身体。断裂的骨骼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响,
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背上无数的伤口,带来新一轮的剧痛浪潮。他咬碎了牙关,
腥甜的血再次溢满口腔。一点,又一点。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野狗,
他在冰冷湿滑的青石地上蠕动着,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蜿蜒的暗红色水痕。
从刑堂高高的台阶上爬下,每一步都如同跨越刀山火海。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映出魔教总坛那巨大而压抑的建筑轮廓,灰暗的色调如同沉甸甸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偶尔有穿着黑衣、气息阴冷的正式弟子路过,看到地上艰难爬行的血人,
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冷漠地绕开,仿佛那只是一滩碍事的污泥。不知爬了多久,
当一座低矮破败、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院落终于出现在模糊视野的尽头时,
林夜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他瘫倒在院门口散发着尿臊味的泥泞里,
脸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百天。距离他被废去修为,
从云端跌落,打入这魔教最低贱的杂役院,刚好一百天。
“呵……”一声破碎的、带着血腥味的低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充满了自嘲和刻骨的恨意。
就在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他心口最深处猛地炸开!那感觉极其微弱,
却又无比清晰,仿佛一颗沉寂了亿万年的种子,
在冰封的冻土下被滚烫的恨意和濒死的绝望所***,
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挣裂开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鸿蒙初开时的古老暖流,
从那缝隙中悄然渗出,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顺着断裂的经脉,
极其缓慢地流淌起来。暖流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蚀骨钻心的剧痛,
似乎……被极其微弱地抚平了一丝丝。林夜猛地一颤,
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一丝难以置信的锐利光芒。他下意识地、用尽最后一点意志力,
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死死锁住心口那一点微不可查的异动。玉佩!
是那块紧贴着他心口皮肤、早已被鲜血浸透、此刻正微微发烫的祖传玉佩!这玉佩平平无奇,
色泽黯淡,是他林家代代相传之物。父亲临终前塞入他手中,只说是祖上传下,
务必贴身携带。百日前那场剧变,他修为被废,经脉寸断,身无长物,
唯独这块玉佩无人觊觎,一直藏在他破烂的衣襟内。此刻,这玉佩竟在他濒死之际,
与那突如其来的悸动产生了共鸣?那丝暖流,就是它引出的?林夜的心跳骤然加速,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源于血脉深处的恐惧和……渴望!
仿佛那玉佩内沉睡着一个能吞噬万物的古老凶兽,刚刚睁开了一丝眼皮。这念头刚刚升起,
心口那微弱的悸动和暖流,就像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玉佩也恢复了冰冷,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濒死时的幻觉。剧痛和冰冷重新主宰了身体。林夜死死咬着牙,
指甲再次深深抠进身下的污泥里,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黑夜中燃烧的鬼火。不是幻觉!
刚才的感觉,绝对不是幻觉!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低矮的院墙,
遥遥望向魔教总坛最深处,
那座屹立于最高峰、俯瞰整个魔教、终日被阴冷云雾缭绕的宫殿——圣女宫。冷清秋!
厉天行!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和冰冷的杀意,如同沉睡的火山,
在他破碎的身体深处疯狂涌动、积蓄!他必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源于血脉的诡异悸动,就是他唯一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
哪怕这希望可能通向更恐怖的深渊!他拖着残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一点一点挪进那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杂役院。破败的木门在他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
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那冰冷而充满恶意的世界。翌日清晨,
杂役院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两个穿着灰色杂役服、却神情倨傲的壮汉闯了进来,目光像秃鹫般扫过挤在通铺上的众人,
最后精准地钉在蜷缩在角落、气息奄奄的林夜身上。“林夜!滚出来!
”为首的马脸汉子厉声喝道,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圣女有令,
召你即刻前往圣女宫!”简陋的大通铺上,几十个灰头土脸的杂役瞬间被惊醒,
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圣女宫?”“召他?
一个经脉寸断的废人?”“炉鼎!肯定是选他当炉鼎了!”“嘶……完了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刑堂的鞭子好歹还能留个全尸,进了圣女宫……怕是要被吸得渣都不剩!
”“嘿嘿,活该!谁让他不长眼,得罪了厉护法和圣女!
”各种惊骇、怜悯、幸灾乐祸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狠狠扎在林夜身上。
那两个来传令的杂役管事更是毫不客气,见林夜动作迟缓,直接上前,
一人粗暴地抓住他一条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冰冷的通铺上拽了下来,重重掼在地上。
“磨蹭什么!圣女召见,是天大的恩典!别不识抬举!”马脸汉子啐了一口,
一脚踢在林夜肋下,踢得他闷哼一声,蜷缩起来。剧痛撕扯着每一寸神经,但林夜咬紧牙关,
硬是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他艰难地抬起头,脸上沾满污垢和血痂,唯独那双眼睛,
黑沉沉的,深不见底,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炉鼎?他垂下眼睑,
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疯狂。被拖行着离开杂役院,
身后留下一条新的、混合着污泥和血水的痕迹。圣女宫,坐落在魔教总坛最高的孤峰之上。
宫殿通体由一种深黑色的玄石砌成,线条冷硬而诡异,巨大的尖顶刺破阴云,
仿佛随时要吞噬天空。森冷的魔气缭绕不散,越靠近,那股无形的威压就越沉重,
压得人喘不过气,连灵魂都在颤栗。林夜被两个杂役管事粗暴地拖拽着,
穿过一道道刻满狰狞魔纹的厚重石门。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门外是魔教的混乱与阴森,门内,却是一片令人心寒的死寂与绝对的冰冷威压。
巨大的宫殿内部空旷得可怕。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玉石,倒映着上方悬挂的惨绿色魔火。
两侧矗立着一根根雕刻着扭曲痛苦人脸的巨柱,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冷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又莫名心悸。
宫殿深处的高台上,垂落着层层叠叠的、仿佛由万年寒冰凝结而成的透明纱幔。纱幔之后,
隐隐绰绰映出一道曼妙的身影。她斜倚在一张巨大的寒玉榻上,姿态慵懒而随意,
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仅仅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惊心动魄的曲线,
那隔着纱幔也清晰可辨的、如同冷月清辉般的肌肤光泽,就足以让任何人心旌摇曳,
继而被无尽的恐惧攫住心神。魔教圣女,冷清秋!两个杂役管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将林夜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冰冷坚硬的黑玉石地面上,连滚带爬地匍匐在地,
额头死死抵着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圣女……圣女娘娘,人……人带到了。
”马脸汉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纱幔后,一片死寂。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个清冷得如同冰泉滴落玉石、却又带着一种奇异魅惑磁性的女声,才不疾不徐地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听者的骨髓:“就是他?”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死寂的大殿里。“是……是!回禀圣女娘娘,就是他,杂役院林夜!
”杂役管事头也不敢抬,声音带着哭腔。纱幔后,那道曼妙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神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扫过趴伏在地的林夜。
那神念冰冷、强大、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仿佛在探查一件物品的成色。林夜趴在地上,
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微微颤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牙关紧咬。
地感觉到那神念在自己破碎的经脉、枯竭的丹田、以及心口那块微微发烫的玉佩上一掠而过。
当神念扫过他心口时,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顿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纯阳之体?”纱幔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似乎有些意外,
随即又化为更深的漠然,“可惜……经脉尽断,根基全毁。废物一个。”冰冷的话语,
如同宣判。“拖下去。三日后,送入‘幽泉室’。”冷清秋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淡漠,
仿佛在吩咐处理一件垃圾。“谨遵圣女法旨!”两个杂役管事如蒙大赦,慌忙爬起身,
再次粗暴地抓住林夜的胳膊,将他往外拖去。就在林夜的身体被拖离地面,
即将被带离这冰冷大殿的瞬间,纱幔后,那双隐藏在朦胧之后、仿佛蕴藏着万载寒冰的眼眸,
似乎极其隐晦地瞥了一眼林夜那沾满污血、破烂衣襟下若隐若现的心口位置。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被感知的疑惑,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方才神念扫过那废物的心口时,似乎……有极其微弱、极其古老的一丝异样波动?是错觉?
还是这废物体内,还残留着什么古怪的东西?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一个经脉寸断、即将成为她炉鼎的杂役,就算真有什么古怪,在幽泉室那霸道的魔阵之下,
也只会化为滋养她的养分,翻不起半点浪花。林夜被粗暴地拖走了,像一件无足轻重的垃圾。
很快,圣女选中一个经脉寸断的杂役作为新炉鼎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
瞬间传遍了整个魔教总坛。这消息带来的不是震惊,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和兴奋。
“听说了吗?圣女娘娘这次选了个杂役!还是个被刑堂抽烂了背、断了经脉的废人!
”“真的假的?那能撑多久?一天?半天?”“哈哈哈,开盘了开盘了!
赌那小子能在幽泉室里撑多久才被吸干!老子赌他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我赌他进去不到一个时辰就得爆体而亡!那种废物体质,哪承受得住圣女的采补?
”“嘿嘿,刑堂的赵长老说了,纯阳之体底子还在,可惜断了根,顶多撑三日,
多一刻都是奇迹!”“我押三日!五十块下品魔晶!”“我押一日!一百块!
”“……”喧嚣的赌局在各个阴暗的角落迅速蔓延。刑堂深处,那位以酷烈闻名的赵长老,
捋着稀疏的山羊胡,看着手下递上来的押注名录,发出一阵夜枭般刺耳的狞笑:“纯阳之体?
嘿嘿,落到圣女娘娘手里,那就是一块上好的肥肉!可惜啊,肉是好肉,装肉的袋子破了洞!
老夫赌他三日之内,必成人干!一千魔晶!”没有人觉得林夜能活下来。
一个经脉寸断的废人,被投入魔教圣女用来采补炉鼎的幽泉室?
那结局只有一个——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榨干每一滴精血元气,化为一具枯槁的干尸,
成为魔教最底层弟子口中又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赌注。三日时间,
在无数双或期待、或嘲弄、或漠然的目光注视下,转瞬即逝。幽泉室,
位于圣女宫地下最深处。这里没有一丝光线,浓郁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
沉重得能压垮人的意志。空气粘稠冰冷,带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仿佛置身于九幽黄泉的底部。唯一的光源,是石室中央一方丈许见方的池子——幽泉。
池水漆黑如墨,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沥青,表面没有一丝涟漪,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吸力。
池子周围的地面上,刻满了密密麻麻、闪烁着暗红色幽光的诡异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出一种邪恶、贪婪、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精气的力量。
林夜被剥去了所有衣物,***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如同待宰的羔羊,
被两个面无表情、气息阴冷的黑衣弟子粗暴地扔进了冰冷的幽泉之中。噗通!
粘稠冰冷的黑水瞬间将他吞没。“呃啊——!”极致的痛苦!比刑堂的鞭子猛烈百倍、千倍!
那粘稠的黑水仿佛拥有生命,化作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疯狂地刺入他全身每一个毛孔,
每一个窍穴!池子周围那些暗红的符文骤然亮起,
贪婪地抽取着他体内残存的、微弱得可怜的生机和纯阳之气!林夜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如同离水的鱼。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凝固,骨髓在冻结,
残存的意识被这无边的痛苦和黑暗迅速撕扯、吞噬。身体深处,那沉寂了三日的心口位置,
那丝源自玉佩的微弱悸动,在这濒临彻底毁灭的绝境***下,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
猛地再次爆发!嗡——!一声只有林夜自己能“听”到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恐怖嗡鸣,
在他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这一次,悸动不再是微弱的一丝,
而是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骤然喷发!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古老、苍茫、仿佛能吞噬诸天万界意志的恐怖力量,
猛地从他心口那块紧紧贴着的玉佩中苏醒!玉佩骤然变得滚烫!仿佛一颗燃烧的小太阳!
一股比幽泉阴寒更霸道、更蛮横、更古老亿万倍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混沌洪流,
轰然冲入他断裂的经脉!咔嚓!咔嚓!咔嚓!
他体内那些早已如同干涸河床般寸寸断裂的经脉,在这股洪流面前,脆弱的如同朽木枯枝,
被瞬间冲得粉碎!不是修复,是彻底的、狂暴的碾碎!“吼——!
”林夜在粘稠的黑水中猛地张开嘴,发出一声无声的、扭曲到极致的咆哮。
全身的皮肤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密的血口,鲜血疯狂涌出,瞬间染红了身周一小片黑水。然而,
就在这毁灭性的剧痛达到顶峰的瞬间,那股源自玉佩的古老洪流,猛地一个回旋!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恐怖吸力,以林夜的心口为中心,轰然爆发!
幽泉室内的景象骤然扭曲!那粘稠冰冷、散发着恐怖吸力的黑水,如同遇到了无底深渊,
疯狂地倒灌进林夜的身体!池子周围那些贪婪闪烁的暗红符文,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构成符文的能量,竟然也被硬生生地从地面剥离,化作一缕缕暗红色的丝线,被强行抽离,
同样没入林夜的心口!嗡——!整个幽泉室的魔阵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
石壁上的符文明灭不定,仿佛随时要崩溃!“嗯?!
”一声惊疑不定、带着一丝震怒的清冷女声,陡然穿透厚重的石壁,降临在这片混乱的空间!
下一刻,幽泉室紧闭的厚重石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一道身影,
裹挟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寒意,出现在门口。冷清秋!
她依旧穿着那身繁复华美的玄色宫装,裙摆拖曳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无息。
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寒霜,那双原本清冷如冰湖的眼眸,
此刻锐利得如同万载玄冰磨成的刀锋,死死锁定在幽泉池中那个如同血葫芦般的身影上。
她感应到了!就在刚才,她布置在幽泉室核心、用于主导采补的魔阵核心符文,
竟然被一股极其霸道、极其古老的力量,硬生生地撕扯、吞噬掉了一角!这简直匪夷所思!
一个经脉寸断的废物,怎么可能撼动她亲手布下的魔阵?然而,更让她心惊的是,
当她的神念再次扫过池中那人时,感受到的竟不再是虚弱和衰败,
而是一种……如同黑洞般深不见底、正在疯狂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这不可能!
冷清秋眼底第一次真正浮现出惊疑之色。她莲步轻移,瞬间便跨越空间,出现在幽泉池边。
冰冷的目光穿透粘稠的黑水,落在林夜那布满血口、剧烈颤抖的身体上。
他体内……有什么东西!绝对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废物!你体内藏了什么?!
”冷清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玉手抬起,五指如钩,
指尖缭绕着足以冻结空间的恐怖寒气,闪电般抓向林夜的天灵盖!她要直接搜魂,
将这诡异的秘密彻底挖出来!
就在她那蕴含着恐怖寒冰魔气的手指即将触及林夜天灵盖的刹那——哗啦!
幽泉池中粘稠的黑水猛地炸开!一只沾满污血、却异常稳定的手,如同从地狱中探出的鬼爪,
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骤然伸出!不是格挡,不是躲避!
而是……精准无比地、如同铁钳般,
死死扣住了冷清秋那雪白纤细、此刻却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手腕命门!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冷清秋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她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层次上的恐怖吸力,从对方那沾满污血的手指上爆发!
她体内浩瀚精纯的魔元,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疯狂地顺着被扣住的手腕命门,
倾泻而出!“呃啊——!”一声充满了极致惊恐、难以置信的尖利惨嚎,
瞬间撕裂了幽泉室死寂的黑暗!这声音属于高高在上的魔教圣女,
此刻却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她绝美的脸庞因极致的惊骇和痛苦而扭曲变形!她想要挣脱,
想要调动全身法力震开这诡异的“炉鼎”,但那只手如同宇宙中最坚固的神铁浇筑而成,
纹丝不动!更恐怖的是,那吸力不仅吞噬她的魔元,更在疯狂掠夺她的生命本源!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戳破了的气球,力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逝!“吸得很爽?
”一个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冰冷得仿佛九幽寒风的声音,贴着翻滚的黑水表面响起。
林夜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粘稠的池水中抬起了头。
污血和黑水顺着他的脸颊、头发往下流淌,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死寂的绝望,不再是卑微的麻木,
而是……如同两个深不见底的宇宙黑洞!冰冷!漠然!
带着一种俯瞰蝼蚁、吞噬万物的恐怖意志!他看着眼前这张因惊恐而扭曲的绝美容颜,
嘴角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沾染着血沫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该我了。”冰冷的声音落下,如同最终的审判。噬天神脉——吞噬!开启!轰——!!!
一股比之前狂暴十倍、百倍的恐怖吸力,从林夜扣住冷清秋命门的手掌中轰然爆发!
“不——!!!”冷清秋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尖叫,全身剧烈地痉挛起来。
她体内浩瀚如海的魔元、精纯的生命本源,如同决堤的星河,
疯狂地、不可逆转地涌入林夜的身体!幽泉室彻底狂暴了!池水疯狂旋转,
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墙壁上剩余的符文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整个石室都在剧烈地摇晃,碎石簌簌落下!而漩涡的中心,
林夜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来自魔教圣女的磅礴力量。
他那崩裂的皮肤下,无数断裂的血管、经脉正在被一种狂暴到不讲理的方式强行贯通、重塑!
新生的经脉不再是寻常的脉络,而是闪烁着幽暗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金色泽!
他破碎的丹田处,一个微小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漩涡正在疯狂旋转,
将涌入的浩瀚魔元瞬间碾碎、提纯、化为己用!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从濒死的微弱,开始疯狂地攀升、暴涨!
炼气一层、二层、三层……筑基初期……筑基中期……力量的洪流在体内奔腾咆哮,
带来一种近乎毁灭又重生的极致***。林夜仰起头,发出一声无声的长啸,
啸声中充满了暴戾、疯狂、以及一种挣脱枷锁、重获新生的冰冷杀意!
幽泉室厚重的石门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最终轰然向内炸裂!
碎石烟尘弥漫。门外,负责看守的两名气息阴冷的黑衣弟子,
脸上的麻木和冷漠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取代!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
那个本该在幽泉池中哀嚎着化为枯骨的废人杂役,此刻竟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
一手死死扣住他们至高无上、强大无比的圣女娘娘的手腕!而他们视若神明的圣女娘娘,
此刻竟在……在惊恐地尖叫!在痛苦地痉挛!
她身上那件华贵的玄色宫装被狂暴的能量撕扯得褴褛不堪,
***出的雪白肌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她那头如瀑的青丝,
正迅速失去光泽,变得干枯!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是,
圣女娘娘那浩瀚如海、令他们只能仰望的气息,正在飞速地跌落!如同被戳破的气球!
而那个杂役废物的气息,却在疯狂地攀升!如同沉睡的凶兽在苏醒!“圣……圣女娘娘!
”一个黑衣弟子失声尖叫,下意识地就要冲进去。“滚!
”一声冰冷的、仿佛裹挟着万载寒冰的暴喝,猛地从烟尘弥漫的石室内炸响!轰!
一股无形的、带着恐怖吞噬意念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轰在两个黑衣弟子身上!
噗!噗!两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破布娃娃,
瞬间炸成两团浓稠的血雾!连一丝残渣都没有留下,只有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烟尘缓缓散去。林夜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依旧站在幽泉池中,
池水已经变得稀薄、清澈了许多。他***的身体上,
那些崩裂的血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
新生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坚韧的、带着淡淡暗金光泽的古铜色。污血和黑水被蒸发殆尽,
露出线条分明、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肌肉轮廓。他的手中,依旧死死扣着冷清秋的手腕。
此刻的冷清秋,哪里还有半分魔教圣女的绝世风华?她脸色惨白如金纸,嘴唇干裂发紫,
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绝望。
原本如瀑的青丝变得干枯灰败,散乱地贴在脸上。华丽的宫装破损不堪,
***的肌肤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蒙尘的玉石。她体内浩瀚的魔元,几乎被吞噬了九成以上!
境界更是从高高在上的元婴巅峰,直接跌落到了可怜的筑基初期!连维持站立都异常困难,
全靠林夜那铁钳般的手支撑着,才没有瘫软下去。林夜微微低头,
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尸体,落在冷清秋那张写满恐惧的脸上。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沾满血污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冰冷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