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蛰
唐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千年古都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然而，总裁办公室内的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唐影站在窗前，背影僵硬。
他手中死死捏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洛城“磐石行动”的官方新闻画面：霸道集团总部被查封的震撼航拍、宇文强旗下核心产业被冻结的滚动字幕、以及警方公布的部分罪证照片（隐去了血腥部分）。
新闻的声音被调成了静音，但那些无声的画面，每一个像素都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在唐影的心上。
“哥…这…这真是真的？
宇文强…就这么完了？”
唐文心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往日里那明亮的双眸，此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惶。
她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昂贵的真皮扶手，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桌上放着她最爱的***版水晶杯，里面的红酒一口未动。
唐影缓缓转过身，那张俊美却总带着几分阴鸷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一丝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是真的。
新闻可以造假，但我们的暗线传回来的消息…做不了假。
宇文强在霸道电子厂顶楼被林珑儿重创，随后被鬼域天救走，下落不明。
金丝雀、刑无命、巫成诺…不是死就是废！
霸道集团…名存实亡了。”
“可…可是…”唐文心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一个凹痕，“宇文强那家伙有多强？
霸道集团有多深的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月不到就…就被连根拔起了？！”
她声音尖利，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这份震惊甚至盖过了得知百年宿敌垮台的短暂快意。
唐影烦躁地将平板扔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烈酒，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丝毫驱散不了心头的寒意。
“为什么？”
唐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洞悉危机的冰冷，“文心，你觉得我们该高兴？
放鞭炮庆祝？”
唐文心被他问得一愣：“难…难道不是吗？
宇文家压了我们多少年？
他们倒了，北境的蛋糕不就是我们的…愚蠢！”
唐影猛地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宇文强倒了，霸道集团没了！
那然后呢？
是谁把他们弄倒的？！”
他指着平板上的新闻画面，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军方！
代号‘磐石’！
还有谁？
陈砚秋！
寂空！
还有那个林家的小丫头林珑儿！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柳慕白！”
唐影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焦灼：“你还没看明白吗？
宇文强和他背后的霸道集团，就是我们这些‘古武世家’在当今这个时代，摆在明面上最强大、最根深蒂固的那一面旗帜！
是我们和普通人世界之间一道无形的屏障！
现在，这面旗被人硬生生撕碎了！
这面屏障被军方联合几个‘老怪物’，用摧枯拉朽的力量捅破了！”
他猛地将杯中残酒饮尽，眼神变得无比幽深：“文心，我们唐门，江南柳家，北境霸刀，百年来看似三足鼎立，互相制衡。
但实际上呢？
我们三家加起来，在真正的国家机器面前，在那些活了百年、功力通玄的老怪物面前，算个屁！
以前宇文强在前面顶着，吸引火力，我们还能在西南偏安一隅，玩点江湖把戏。
现在呢？
宇文强这个最大的靶子没了！
我们唐家，现在就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唐文心被他分析得脸色煞白，精心涂抹的口红也掩盖不住嘴唇的颤抖。
她终于明白了哥哥的恐惧从何而来。
这不是简单的“对手没了”的喜悦，而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的灭顶之灾预感！
她引以为傲的容貌、财富、唐门的百年底蕴…在这种绝对的力量碾压面前，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那…那我们怎么办？”
唐文心的声音带着哭腔，彻底慌了神。
什么百年世家的骄傲，什么西南霸主的地位，在生存危机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唐影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锦城，眼神却冰冷如霜。
“蛰伏。”
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立刻！
全面蛰伏！”
“放弃一切针对林家《九霄玄元录》的明面暗面行动！
所有与‘江湖’沾边的灰色生意，能洗白的洗白，不能洗白的立刻斩断！
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正行生意上，科技、医药、地产、餐饮…用最快的速度，把唐氏集团的根基扎进‘合法合规’的土壤里，扎得越深越好！”
“同时，不惜代价招揽真正的‘人才’，不是以前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亡命徒，是能处理现代商业、科技、甚至…能与官方对话的精英！
我们需要新的‘护城河’！”
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看向妹妹：“文心，时代变了。
以前那种一言不合就亮暗器，动不动就抢地盘夺秘籍的‘江湖’，真的己经死了。
‘磐石’砸碎的不仅是宇文强，更是砸碎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旧秩序。
现在，要么学会在阳光下生存，要么…就和宇文强一样，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唐文心呆呆地听着，心中那点侥幸彻底粉碎。
她看着哥哥眼中前所未有的决绝和一丝隐藏的惶恐，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百年世家”这个名头的沉重与脆弱。
就在这时——“叮铃铃——！”
总裁办公室内线电话的***突兀地响起，尖锐刺耳，打破了死寂。
唐影眉头紧锁，按下免提，是保安部主管带着极度惊疑和紧张的声音：“影…影少！
楼下…楼下有个…怪人！
看不清脸，裹得严严实实像个鬼影，还…还拖着个黑乎乎、像被雷劈焦了的人！
那人手里…好像还死死攥着半截好大的破刀！
那怪人说…说是您的故人！
放…放不放他上来？”
唐影和唐文心对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故人？
拖着个焦炭一样的人？
半截大刀？
难道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两人脚底首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