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回放我死的那天，正好是 28 岁生日。凌晨三点十七分，

我的心脏在投行大楼 28 层的玻璃牢笼里***。显示屏的蓝光像手术灯一样切开黑暗，

报表上的数字早就糊成一片。右手边的第七杯咖啡结了层油脂膜，

杯底沉着半融化的方糖——我忘了上次喝热饮是什么时候。"操！"我猛捶回车键，

指甲缝里卡着昨天外卖寿司的芥末渣。键盘 F5 键上还粘着半片美甲，

是上个月苏雅硬拉我去做的，车厘子色，现在边缘已经翘起。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陈默："小雨，生日快乐。蛋糕快化了。"3:15AM。他居然还没睡。

我回了个"在改 PPT"，拇指蹭开他发来的照片——奶油裱花塌了一半，

两根蜡烛烧得只剩蜡梗，融化的蜡油在盘子上凝成泪滴状的痂。胸口突然一疼，

像是有人把冰锥***去搅了搅。我伸手去够抽屉里的速效救心丸，肘关节撞翻了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在机械键盘上蜿蜒，渗进 ESC 键的缝隙，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会挑时候......"我咬紧后槽牙去擦，

却发现手指在不受控制地痉挛——不是疲劳，是某种诡异的、***纵般的震颤。

视野开始模糊时，我听见门轴生涩的吱呀声。陈默站在门口，领带松垮地挂着，

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奇怪，他眼角的细纹什么时候这么深了？

上周视频时还是那张永远温润的脸。我倒下去的瞬间，后脑勺磕在桌角。

最后的触感是他西装前襟的羊毛粗糙度，和滴在我锁骨上滚烫的液体——他在哭。

我想说"粉底蹭你阿玛尼上了"，但黑暗已经漫上来。——再睁眼时，

我飘在自己葬礼的水晶吊灯上。

"......林小雨女士生前任劳任怨......"主持人念着千篇一律的悼词。

我荡过去看了眼他手里的 A4 纸，

胃里泛起酸水——这他妈不就是我秋招时瞎编的自我评价？我妈坐在第一排，

把一条 Burberry 丝巾绞成了麻花。我试着去碰她的肩膀，手掌却穿过她的身体。

做鬼的第一课：你连自己的葬礼都擦不干一滴眼泪。陈默站在我的遗照旁，

西装熨得表面非常平整，没有褶皱。他今天梳了大背头，但两鬓的白丝没藏住，

看起来比我死时老了十岁。"下面请逝者未婚夫致辞。"他走到话筒前，

从内袋掏出个红色丝绒盒子——是我挑的那枚蒂芙尼六爪镶，当初他说太俗气，

最后还是买了。"今天本该是我们的婚礼。"他的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钢板，

"这枚戒指......"我飘近他，想看清他颤抖的睫毛。然后苏雅从后排站了起来。

我的"最好闺蜜"今天穿了条 Theory 黑裙子，胸口别着朵白玫瑰，

手带卡地亚蓝气球手表——上周她指甲还是我送的车厘子色，现在涂成了新娘裸粉。

陈默突然单膝跪地："所以我想请苏雅戴上它。"全场寂静两秒，掌声像潮水般炸开。

棺材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尸体在渗血，

染红了香奈儿套装的领口——这身花了我两个月工资，就穿了这么一次。

陈默猛地抬头看向我飘着的位置，

眼神直勾勾的："第三次了......"——什么第三次？尖锐的蜂鸣声突然刺穿耳膜，

世界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

给我戴戒指、陈默对着某个培养舱说"下次一定要在 28 岁前"......"林小雨！

北大通知书到了！"我猛地睁开眼，手里攥着张烫金纸。阳光从窗帘缝里刺进来，

照在汗湿的手背上。梳妆台镜子里，我的脖子上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勒痕。什么时候的事？

楼下传来我妈的温柔的叫声："陈默来了！"我低头看向录取通知书：北京大学金融系。

日期是 2013 年 8 月 15 日。窗外蝉鸣震得鼓膜发疼。

我摸出枕头下的 iPhone4，锁屏是高中毕业典礼的合影——陈默搂着我笑出虎牙，

阳光在他耳后的红痣上打了个晃。"小雨？"他的声音混着门***飘上来，

"芋泥波波买好了。"我突然想起葬礼上那句话。第三次？什么第三次？手指比脑子快。

等我反应过来时，通知书已经变成两半。"刺啦"一声，像撕开某种封印。"林小雨！

"我妈打开门，吓得果盘掉在地上，苹果、山竹滚到我脚边。"我要复读。

"我把碎片扔进垃圾桶，"明年考北电。"她的表情像被人迎面揍了一拳："你疯了？

陈默他爸——""他爸托关系塞我进中金的事？"我用鞋尖碾碎山竹壳，

紫红的汁液溅在睡裤上，"所以更不想去。"楼下的门铃又响了。透过窗帘缝隙，

我看见陈默站在院子里，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到诡异的地步。他抬头看向我的窗口，

突然露出一个笑——嘴角咧到耳根，牙龈暴露得像是皮肤突然断裂。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表情。

2 重置人生"你再说一遍？"我妈的声音突然拔高，像指甲刮过黑板。

我弯腰捡起一个苹果，在 T 恤下摆蹭了蹭。咬下的瞬间，

酸涩的汁水溢满口腔——和记忆里陈默喂我吃的日本蜜瓜天差地别。"我要当演员。

"我盯着她瞳孔里缩小的自己，"不去北大，不学金融，这辈子都不碰投行。

"她的巴掌来得比想象中快。"啪"的一声，左脸***辣地疼，嘴里泛起铁锈味。有意思。

上辈子她这巴掌是因为我偷偷报了北电，这辈子倒是因为我撕录取通知书。

"你知不知道陈默他爸——""托了多少关系才把你塞进中金实习？

"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知道。所以更恶心。"我爸冲进来时，皮带扣叮当作响。

他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动，像有虫子在皮肤下钻。"老林！"我妈拦住他，"你闺女中邪了！

"我举起手机对准他们，镜头微微发抖："打啊，正好录个视频，

《省状元被家暴》放抖音能火。"他的皮带僵在半空。

那个乖了十八年的女儿突然学会威胁人，比见鬼还让他震惊。"三天。

"他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想不通就滚。"收拾背包时，拉链卡住一绺头发。

我使劲一拽，

低的啜泣："她是不是知道陈默改她志愿的事了......"牙刷在我手里"咔"地折断。

上辈子到死我都不知道，那张北大录取通知书从来不是我的选择。

陈默在小区门口银杏树下等我。白衬衫第三颗扣子松着——这是他唯一不规矩的地方。

他递来一杯奶茶："芋泥波波，去冰三分糖。"我没接："下毒了？""小雨。"他叹气，

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你明明最讨厌镜头。""那是你想要的林小雨。

"我把奶茶扔进垃圾桶，金属内壁发出"咣当"回响，"现在这个要去横店当群演了。

"他的眼神突然变了。那种温润的质感像劣质颜料般剥落，露出底下金属般的冷光。

他一把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听见骨头摩擦的"咯吱"声。"因为葬礼上的事？

"我后背沁出冷汗。他知道？他真的记得？"什么葬礼？"我强迫自己歪头，

像听见荒唐笑话。陈默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笑了。不是他惯常那种笑，

而是嘴角机械性地上扬——像坏掉的玩偶在模仿人类表情。"没什么。"他松开手，

袖口滑落时我瞥见他腕内侧的纹身：042，墨迹还很新。"我送你去复读？""不必。

"我甩开他，"离我远点。"公交站台的广告玻璃映出他的身影。他就那么站着看我，

眼神熟悉得可怕——上辈子我体检查出心肌缺血时，

他盯着报告单就是这种眼神：就像科学家观察濒死的实验鼠，冷漠得可怕。

地下室月租三百八，霉味里混着蟑螂药的味道。

房东大妈叼着红双喜打量我："跟家里闹翻了？""逃婚。"我随口扯谎。

没想到她眼睛一亮："巧了，楼上那小丫头也是逃婚的。"她朝楼上喊，"苏玲！

下来认认人！"拖鞋啪嗒声由远及近。我抬头看见个穿真丝睡裙的女生，头发乱得像鸟窝，

左手无名指有圈明显的戒痕。"又一个想当明星的？"她眯着眼，眼下乌青深得能藏硬币，

"别半夜背台词就行。"我愣在原地——这张脸我死都不会认错。在我的葬礼上，

她就是穿着这条黑裙子，戴着我买给自己的卡地亚蓝气球，接过了我的戒指。苏玲突然凑近，

烟味混着苦橙香水扑面而来："我们是不是见过？""没有。"我后退半步，"我叫林小雨。

"她手里的烟掉在地上，火星溅到拖鞋上。凌晨三点十七分，电子钟的红色数字刺进视网膜。

敲门声响起时，这个时间和我死亡时刻分秒不差。苏玲站在门口，左手拿着两罐青岛啤酒，

右手是把蝴蝶刀。月光在刀刃上流淌，和我婴儿床上那把一模一样。"聊聊？

"她晃了晃酒瓶，"关于你那个死不了的未婚夫。"她房间的墙像凶杀案现场，

贴满照片和剪报，红色毛线纠缠如血管。正中央是陈默穿着白大褂的照片，

日期显示 2025 年——那是我本该死亡的四年后。苏玲灌了口啤酒，突然扯开衣领。

她锁骨下方有个条形码纹身：035，边缘已经晕染发绿。"时间管理局头号通缉犯。

"刀尖戳着照片里陈默的脸，"我们这些实验品都想弄死他。"电视突然自动开启。

新闻画面闪过某个实验室，其中一个培养舱标签赫然是：实验体 A-林小雨。

苏玲关掉电视，把刀抛给我："现在信了？"门外传来脚步声。陈默的声音透过门板，

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小雨，我知道你在里面。"他的影子从门缝下渗进来，

像粘稠的原油般蠕动："这次想怎么死？建议别选猝死，太疼了。

"3 危险盟友苏玲的手掌死死捂住我的嘴，指缝里渗着铁锈味的血渍。

陈默的脚步声在走廊来回踱步，皮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小雨"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来送宵夜的男友，"开门，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生煎包。

"我盯着门缝下那道影子——它像活物般蠕动着，突然分裂出几根细长的黑色丝线，

在地板上留下黏腻的荧光痕迹，像蜗牛爬过的黏液。操。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人类。"数到三，

跳。"苏玲的嘴唇擦过我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带着薄荷烟的味道。她突然踹开窗户，

夜风裹着雨水灌进来。在我反应过来前，她已经拽着我的手腕从二楼跃下。

我的膝盖狠狠砸在水泥地上，剧痛顺着神经直窜天灵盖。身后传来房门被暴力破开的巨响，

陈默的怒吼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035 号！你找死！"我们冲进网吧时，

我的牛仔裤已经被血黏在了伤口上。苏玲从柜台顺了包酒精棉片扔给我："擦干净，

别留下生物痕迹。"她敲键盘的速度快得惊人，屏幕蓝光映着她锁骨下的条形码——035，

边缘已经有些褪色，像是烙印在皮肤里很多年了。"他最早是时间管理局的首席研究员，

"她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后来偷了核心数据叛逃。

"屏幕上弹出几十个以我名字命名的视频。第一个视频里，穿着高中校服的我躺在手术台上，

陈默穿着白大褂在旁边记录数据。

日期显示是 2012 年 6 月——可那时候我明明在准备高考。

"第 13 号时间线的你。"苏玲点开另一个视频。穿着婚纱的我倒在婚礼现场，

胸口插着把餐刀。陈默抱着尸体哭到抽搐，

突然对着镜头说："下次一定要在 28 岁前成功。"我的胃袋猛地收缩。第三个视频里，

穿着职业装的我倒在办公室，和上周我的死法一模一样。"他轮回了多少次？

""管理局记录是 37 次。"苏玲调出张照片——陈默站在满是培养舱的实验室里，

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个"我"，"但实际可能更多。"厕所突然传来爆炸声。

苏玲抄起键盘砸向电闸，整个网吧瞬间陷入黑暗。她拽着我从后门冲出去时，

我听见某种金属关节咔哒转动的声响——像生锈的玩偶在调整姿势。"他找到我们了！

"我们翻进某剧组停在路边的道具车，我浑身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

苏玲从座椅下摸出个铁盒，里面是把改装过的柯尔特 M1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