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羞辱六月的暴雨像断了线的珠子,狠狠砸在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上。
陈默骑着吱呀作响的电动车,雨衣帽檐压得极低,仍挡不住斜飘的雨丝。
车筐里的快递包裹裹着三层塑料袋,最上面印着 “聚宝阁” 三个烫金大字,
在雨水中泛着冷光。“催什么催!这鬼天气能送到就不错了!” 他对着蓝牙耳机吼了句,
车把猛地一拐,溅起的泥水糊了裤腿。老街正在拆迁,一半房屋已拆成断壁残垣,
另一半还住着不肯搬走的老街坊,坑洼的路面藏着深浅不一的水洼。
电动车在聚宝阁雕花木门前急刹,车胎摩擦地面的尖啸混着雨声格外刺耳。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抱着包裹冲进店里,
风铃叮当作响却驱不散满屋的霉味与檀香混合的气息。“周老板,您的快递。
” 他把包裹放在红木柜台上,指尖因长时间握车把泛着青白。柜台后转过来个秃头男人,
留着山羊胡,脖子上挂着放大镜项链,正是聚宝阁老板周扒皮。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嘴角撇出刻薄的弧度:“陈默?迟到四十七分钟。知道这是什么包裹吗?明代的茶盏,
淋了雨你赔得起?”陈默攥紧雨衣下摆,指节发白:“包装是防水的,
而且雨太大……”“雨大不是理由。” 周扒皮突然抓起包裹往地上摔,
硬纸壳裂开的脆响在雨声中格外清晰,“底层人办事就是不靠谱!这种破烂快递也配送古董?
” 他用擦得锃亮的皮鞋碾过包裹,“你知道这茶盏值多少钱?够你送半年快递!
”陈默的怒火瞬间窜上头顶,又被他死死按下去:“周老板,您这是故意找茬!我要投诉您!
”“投诉?” 周扒皮笑得山羊胡乱颤,伸手戳着陈默的胸口,
“一个连大学都念不起的穷鬼,还敢跟我谈投诉?你爸欠的高利贷还没还清吧?
听说催债公司都找到学校了?” 他突然提高声音,“大家快来看啊!
这就是欠了钱还想学人送快递的穷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进我这聚宝阁吗?
”店里几个顾客探头探脑,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陈默身上。
角落里的书店店员苏晓晓悄悄皱起眉,手里的账本捏得发白。陈默的脸涨成猪肝色,
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屈辱像雨水一样浇透了他。“滚!别在这儿碍眼!
” 周扒皮踹了踹地上的包裹,“这单运费我给你 —— 一分没有!”陈默弯腰想捡包裹,
却被周扒皮踩住手背:“听不懂人话?我说滚!” 皮鞋底碾过指节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猛地抽回手,手背已经红了一片。“好,我走。” 陈默咬着牙转身,
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刚冲出店门,
蓝牙耳机突然响起催债公司的怒吼:“陈默!明天中午前再不还钱,我们就去你家喷漆!
让你爸好看!”电动车在雨里像惊惶的野兽,陈默骑着车漫无目的地穿行在老街。
拆迁的废墟在闪电中如同怪兽的剪影,他突然猛捏刹车,车子在水洼里打了个滑。
他瘫坐在路边的石阶上,雨水顺着脖颈往衣服里钻,冻得浑身发抖。
手机屏幕亮着休学申请通过的通知,父亲颓废的脸仿佛就在眼前。二十岁的年纪,
本该在大学课堂里听课,他却要为父亲的赌债奔波。
爷爷临终前说的 “咱们陈家有传家宝”,难道只是安慰人的谎话?
2 祖传木箱雨停时已是后半夜,陈默拖着灌铅的腿回到租住的阁楼。
这是老街仅剩的老式木楼,楼梯踩上去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他摸黑打开房门,
昏黄的灯泡忽明忽暗,照亮墙上斑驳的霉痕。脱下湿透的衣服,
露出瘦骨嶙峋的肩膀和背上的旧伤 —— 那是上次催债公司留下的。他翻出医药箱,
用碘伏消毒手背上的伤口,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胃里空空荡荡,他摸遍全身口袋,
只找到半块干硬的面包。“钱…… 哪里都需要钱……” 陈默啃着面包,
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上。那是爷爷去世时唯一没被债主拿走的东西,
他一直没勇气打开,怕里面真的只有旧衣服。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搬过木箱,
厚厚的灰尘呛得他咳嗽。箱子是老式榫卯结构,黄铜锁扣早已锈死,他找来螺丝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里面铺着褪色的红绒布,放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
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还有个蓝布包裹的长方形物件。陈默拿起铜钱看了看,边缘都磨圆了,
不像值钱的样子。他把铜钱丢回箱子,拿起那个蓝布包裹。布面绣着个模糊的 “鉴” 字,
边角已经磨损发黑。解开布绳,一本泛黄的线装书露了出来,
封面上写着《玄鉴要术》四个篆字,笔力遒劲。陈默翻开第一页,
蝇头小楷写着:“玄鉴门传徒秘要,观气、听声、触纹,三者合一可辨万物真伪。
”他愣住了,爷爷生前只是个普通的修鞋匠,怎么会有这种书?继续往后翻,
里面密密麻麻记着鉴宝心得,还画着各种器物的草图:“青花瓷釉下气泡如星点,
真品疏朗有序,仿品密集杂乱”“老玉土沁深入肌理,
新仿浮于表面”……陈默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总在深夜对着台灯看书,还不许他靠近。
有次他偷看到爷爷拿着放大镜看一块破瓷片,嘴里念叨着 “宣德年的火气”。
当时只当是老人的怪癖,现在想来,爷爷藏着天大的秘密。书的最后夹着张黑白照片,
年轻的爷爷穿着长衫站在博古架前,笑容温和。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丙子年冬,
传家宝被骗,愧对师门,玄洲绝笔。”玄洲是爷爷的字!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难道爷爷不是修鞋匠,而是鉴宝师?传家宝又是什么?他猛地想起周扒皮刚才的话,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出来:难道爷爷的传家宝,就是被周扒皮骗走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窗棂照进来,落在书页上。陈默抚摸着爷爷的字迹,
粗糙的纸页带着岁月的温度。周扒皮那句 “穷鬼不配碰古董” 还在耳边回响,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他胸腔里涌动。他把《玄鉴要术》紧紧抱在怀里,
就像抱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许,爷爷留下的不只是一本书,还有一条出路。
3 初次试手清晨的阳光透过阁楼天窗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陈默一夜没睡,
把《玄鉴要术》翻得卷了边,尤其反复研读 “观气篇”:“古物有灵,
年头久远者气沉而润,新造者气浮而燥,
观其光晕可知真伪……”他揣着书和仅有的五十块钱,揣着忐忑的心走出阁楼。
老街在晨光中渐渐苏醒,早点摊的炊烟混着油条香气飘过来,
与拆迁的尘土味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废品回收站在老街尽头,铁皮棚下堆着山一样的旧物,
王大爷正坐在小马扎上抽烟。“小王,今天有什么好东西?” 陈默故作随意地溜达,
眼睛却像雷达般扫视着各种杂物。“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破烂。” 王大爷吐出烟圈,
“你小子怎么不去送快递了?”“今天休息。
” 陈默的目光停在角落一个沾满泥土的玉佩上,玉佩半埋在废报纸里,只露出个边角。
他想起书中说 “老玉土沁如流水,层次分明”,心跳不由得加速。他假装踢开脚下的石头,
顺势蹲下身,指尖悄悄碰了碰玉佩。入手微凉,表面的土垢下隐隐透出温润的光泽。
阳光斜斜照在上面,边缘竟有层淡淡的光晕。“王大爷,这破石头挺好看,给我玩玩呗?
” 陈默漫不经心地拿起玉佩,拍了拍上面的土。王大爷瞥了一眼:“捡来的破玩意儿,
想要就拿去吧,别挡***活。”陈默强压着激动,把玉佩揣进兜里:“谢了王大爷!
” 转身要走时,王大爷突然喊住他:“哎等等,好歹给五块钱,算我卖破烂的钱。”“行!
” 陈默爽快地掏钱,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拿着玉佩直奔旧货市场,市场里叫卖声此起彼伏,
地摊上摆满旧书、瓷器和铜器。陈默走到一个卖老瓷片的摊位前,假装看瓷片,
手指却在口袋里摩挲玉佩。书中说 “和田玉触手生温,俄料则凉”,这玉佩握得越久越暖,
应该是好东西。“小伙子,买块瓷片玩玩?” 摊主是个络腮胡大汉,热情地推销,
“都是老窑口的!”陈默的目光被摊位角落一个裂纹瓷碗吸引,碗口缺了块,浑身是土。
他想起 “听声篇” 说 “老瓷声沉,新瓷声脆”,趁摊主不注意,
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碗沿。“咚 ——” 一声闷响,余音绵长。陈默心里一喜,
这是老瓷的声音!“这碗怎么卖?” 他指着瓷碗问。摊主撇撇嘴:“破碗一个,
给二十块拿走。”“最多十五。” 陈默故意压价,手却在发抖。付了钱刚要走,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拦住他:“小伙子,这碗卖吗?我给两百。” 陈默愣了一下,
刚想答应,突然想起书中说 “民国浅绛彩瓷碗存世量少”,连忙摇头:“不卖,我自己玩。
”看着男人失望的背影,陈默握紧怀里的碗和玉佩,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阳光洒在老街上,他第一次觉得,这条即将消失的老街,藏着希望的光。
4 地摊捡漏陈默把瓷碗和玉佩用旧报纸仔细包好,藏在床板下。他翻出爷爷留下的放大镜,
对着瓷碗研究到深夜。碗底模糊的 “大清光绪年制” 款识,釉下疏朗的气泡,
还有那温润的包浆,都和《玄鉴要术》描述的民国仿品特征完全吻合。“最少值五千。
” 他对着书嘀咕,心里盘算着该去哪里卖掉。直接去古玩店肯定会被压价,
他想起老街周末有早市,不少游客会来淘宝。周六清晨天还没亮,
陈默就拖着折叠桌来到老街入口。路灯下已有几个摊主在支摊,
卖老相机的李叔笑着打招呼:“小陈,今天不卖快递改练摊了?”“李叔早,
帮爷爷清几件旧物。” 陈默支起桌子,把瓷碗、玉佩和几枚铜钱摆出来,
特意在瓷碗旁放了本旧版《古董鉴赏大全》装样子。天渐渐亮了,游客多了起来。
有人拿起玉佩看看就放下,有人对着瓷碗指指点点,都说 “破碗不值钱”。陈默不急不躁,
按照书中说的 “静观其变,待识货者”。上午十点多,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停在摊前,
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他拿起瓷碗翻来覆去地看,撇着嘴说:“这破碗有什么好的?
五十块卖不卖?”陈默认出是周扒皮的侄子赵磊,心里冷笑,
面上却不动声色:“这是民国仿光绪的浅绛彩碗,最少五千。”“五千?你抢钱啊!
” 赵磊夸张地大叫,“就这破碗,给我都不要!” 他把碗往桌上一摔,转身要走,
却被陈默叫住:“不懂就别瞎碰,这碗的画工是‘珠山八友’风格,
你看这山水皴法……”赵磊的脚步顿住了,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陈默:“你个送快递的懂什么!
”“略懂一点。” 陈默拿起放大镜,“你看这釉面的包浆,还有碗底的火石红,
都是老东西的特征。”周围渐渐围拢了几个看热闹的人,有人点头说:“看着是有点年头。
” 赵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骂了句 “骗子” 就灰溜溜地走了。人群散去后,
一个扎双马尾的女孩走到摊前,正是书店的苏晓晓。她戴着圆框眼镜,手里抱着几本书,
悄悄对陈默说:“刚才赵磊肯定会去告诉他叔,你小心点。”陈默心里一暖:“谢谢你提醒。
”苏晓晓拿起玉佩看了看,压低声音:“这是和田青白玉,虽然有裂,但最少值三千。
周扒皮上周收了个类似的,卖了八千。” 她飞快地塞给陈默一张纸条,
“这是几个靠谱的买家电话,别去聚宝阁卖东西。”陈默展开纸条,
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写着三个电话号码。他刚想说谢谢,一个戴草帽的老者拿起瓷碗,
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小伙子,这碗我要了,四千块卖不卖?” 陈默想起苏晓晓的话,
咬咬牙:“最少四千五。” 老者犹豫了一下,点头成交。看着转账到账的提示,
陈默的手激动得发抖。收摊时,苏晓晓站在书店门口冲他笑:“恭喜你。
” 阳光落在女孩的笑脸上,陈默突然觉得,这条即将消失的老街,
因为这些温暖的人而变得格外珍贵。5 书店示警揣着刚到手的四千五,
陈默先给父亲转了三千,剩下的钱藏在鞋垫下。他没急着再去淘货,
而是拿着苏晓晓给的纸条,挨个联系买家。第三个买家是做古董生意的张老板,
约在老街咖啡馆见面。张老板看了玉佩后,给出五千块的价格,陈默爽快成交。
拿到钱的那一刻,他终于松了口气,至少这个月的利息能还上了。他买了两串糖葫芦,
走到书店门口:“苏晓晓,谢谢你的纸条。”苏晓晓正在整理书架,
接过糖葫芦眼睛一亮:“你真卖出去了?周扒皮昨天还在店里骂你呢,说你摆摊卖假货。
” 她把陈默拉到角落,“我听到他打电话,说要找人收拾你,让你在老街待不下去。
”陈默心里一凛:“他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不知道。” 苏晓晓摇摇头,
“但他肯定没安好心。对了,你那本鉴宝的书借我看看行吗?我爸以前也是做这个的。
”提到父亲,苏晓晓的眼圈红了。陈默想起老街传言,她父亲曾是有名的古董修复师,
三年前突然病死,工作室也被周扒皮低价盘走了。“当然可以。
” 陈默回家取来《玄鉴要术》,“你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一起研究。”两人正聊着,
周扒皮突然出现在书店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小陈啊,听说你最近发财了?
有好东西怎么不先给我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书上,眼睛瞬间亮了。
“周老板说笑了,就是运气好卖了个破碗。” 陈默把书合上揣进怀里。
“什么破碗能卖几千?” 周扒皮凑近几步,山羊胡几乎要碰到陈默脸上,
“我看你是走了狗屎运。正好我最近收了个铜炉,你帮我看看?给你鉴定费。
”陈默心里警铃大作,嘴上却说:“我哪懂这个,周老板您取笑我了。”“哎,别谦虚。
” 周扒皮不由分说拉着他往聚宝阁走,“就当帮个忙,少不了你的好处。
” 苏晓晓在后面悄悄对陈默摆手,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别去”。陈默被拉着往前走,
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这肯定是个圈套,但看着周扒皮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 或许可以借机看看他店里的 “镇店之宝”。
6 老板使诈聚宝阁的檀香比上次更浓,却盖不住空气中的霉味。周扒皮把陈默拉到柜台后,
从保险柜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个铜炉,炉身刻着繁复的云纹,
底座落着 “宣德年制” 的款识。“小陈你看,这可是我刚收的宣德炉。
” 周扒皮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故意把炉口凑到陈默面前,“你帮我长长眼,要是真品,
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两千块鉴定费。”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玄鉴要术》里专门讲过宣德炉鉴定。他强压着激动,假装镇定地接过铜炉。入手沉甸甸的,
炉身有层暗红色的包浆,看起来确实像老物件。“周老板,这炉能让我仔细看看吗?
” 陈默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手指轻轻拂过炉身的纹路。“随便看,随便看。
” 周扒皮嘴上大方,眼睛却死死盯着铜炉,像防贼似的。陈默翻到炉底,
放大镜下的 “宣德年制” 款识笔画僵硬,
他突然想起书中说 “真宣德炉款识‘德’字少一横,仿品多添笔”,
这个 “德” 字赫然是完整的。他又用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炉壁,声音清脆短促,
完全没有老铜器应有的沉厚余韵。“怎么样?是真品吧?” 周扒皮迫不及待地追问,
山羊胡都翘了起来。陈默放下铜炉,故意皱起眉:“周老板,这炉…… 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周扒皮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您看这包浆,虽然看着老道,
但摸起来太均匀了,像是用化学药水泡出来的。” 陈默指着炉口边缘,“而且这款识,
真正的宣德炉‘德’字是没有中间一横的。” 他拿起柜台上的镇纸,“您听这声音。
”“咚 ——” 镇纸敲击桌面的声音沉而绵。陈默再敲铜炉,“叮” 的脆响截然不同。
“老铜器声音沉,新仿的才这么脆。”周扒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突然冷笑一声:“你个送快递的懂什么!这是清代仿的宣德炉,照样值钱!我看你就是嫉妒,
故意找茬!”“清代仿品也有价值,但这明显是现代仿的。” 陈默据理力争,
“您看炉底的砂眼,现代翻砂工艺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放屁!” 周扒皮突然翻脸,
一把抢过铜炉,“你就是不想给我鉴定!滚出去!别在我店里胡说八道!” 他指着门口,
“再敢造谣,我让你在老街待不下去!”陈默刚走到门口,
就听见周扒皮在后面骂:“毛都没长齐还想学人鉴宝,等着瞧!” 陈默攥紧拳头,
心里清楚,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7 富二代找茬老街集市的喧嚣在午后达到顶峰,
陈默的小摊前围了不少人。他刚用 “触纹法” 帮一个大妈鉴定了银镯子,
收了二十块鉴定费,正低头整理东西,突然一阵风卷过,摊位上的铜钱撒了一地。“哟,
这不是鉴宝‘大师’吗?” 赵磊带着三个纹身壮汉站在摊前,花衬衫敞着怀,
金链子晃得人眼晕。他一脚踩在陈默的折叠桌上,鞋跟把一块清代瓷片碾得粉碎。“赵磊!
你干什么!” 陈默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发白。“干什么?来看‘大师’怎么骗人啊。
” 赵磊捡起一枚铜钱,用手指弹得叮当响,“就这破铜烂铁也敢摆出来卖?
不怕把人笑掉大牙?”周围的摊主纷纷低下头,没人敢出声。集市管理员远远看着,
缩了缩脖子假装没看见 —— 谁都知道赵磊是周扒皮的侄子,惹不起。
“我卖什么关你屁事!” 陈默忍无可忍,声音都在发抖。“关我屁事?
” 赵磊把铜钱往地上一扔,用脚碾得变形,“你昨天在我叔店里胡说八道,坏我叔生意,
今天还敢在这儿摆摊?” 他对身后的壮汉使眼色,“给我砸!”三个壮汉立刻动手掀桌子,
陈默的瓷瓶滚落摔碎,放大镜被踩得稀烂。“住手!” 陈默扑过去想护住东西,
却被一个壮汉推倒在地,手肘磕在青石板上,渗出血来。他挣扎着爬起来,
眼里冒着火:“赵磊!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赵磊从壮汉手里拿过一根甩棍,
指着陈默的鼻子,“就凭你这种穷鬼也配玩古董?也配跟我叔叫板?我告诉你,
这老街是我们赵家的地盘,你敢在这儿摆摊,就是打我的脸!
”他突然看到陈默揣在怀里的《玄鉴要术》露出一角,一把抢了过去:“这是什么?
你的骗术秘籍?” 他翻开几页,看到上面的鉴宝笔记,嗤笑道,
“还真有傻子信这些鬼画符?” 说着就要把书撕碎。“还给我!” 那是爷爷唯一的遗物,
陈默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赵磊的胳膊死死咬住。赵磊痛得大叫,甩棍狠狠砸在陈默背上,
疼得他眼前发黑。“够了!” 一声厉喝传来,苏晓晓带着市场管理处的人跑过来,
“王主任,他们故意砸摊打人!” 她手里举着手机,屏幕正对着混乱的场面。
赵磊见有人来,狠狠推开陈默,把书扔在他脸上:“算你运气好。陈默,给我等着,
这事儿没完!” 他带着壮汉扬长而去,临走时还踹翻了陈默的折叠桌。苏晓晓扶起陈默,
递来创可贴和矿泉水:“别跟他们硬碰硬,他们人多势众。
” 陈默捡起沾满灰尘的《玄鉴要术》,一页页擦干净,手肘和后背***辣地疼,
心里却比身体更痛。看着满地狼藉,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 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8 笔记秘辛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老街的喧嚣彻底淹没。陈默趴在阁楼的木板桌上,
小心翼翼地用胶带修补被赵磊扯破的书页。台灯昏黄的光晕里,爷爷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
每一笔都带着千钧之力。他忽然发现,书脊处比别的地方厚一些,像是夹着东西。
陈默屏住呼吸,用小刀轻轻撬开书脊,一张泛黄的宣纸掉了出来。纸上画着个瓷器的草图,
是个青花缠枝莲纹瓶,旁边用小楷写着:“家传宣德青花瓶,瓶底有‘玄鉴’二字暗款,
丙子年冬月被周老财以高仿品骗走,切记寻回。”下面还压着一张小小的收条,
字迹潦草却能看清:“今收到陈玄洲先生青花瓶一件,作价三千元,聚宝阁周老财。
” 日期正是三十年前的冬天。陈默的手开始发抖,陈玄洲是爷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