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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

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只有一片死寂的“无”。

古陵的意识在这片名为虚空的荒原中飘荡了多久?一个纪元?十个纪元?还是自时间本身诞生之初便已存在?

他早已遗忘了衡量它的刻度。这里没有星辰生灭的壮丽,没有物质聚散的喧嚣,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他的存在本身,便是这虚无中一粒微不足道、却又顽固异常的尘埃。

直到那一天。

绝对的死寂被硬生生撕裂。

刺耳的尖啸并非来自声音,而是空间结构本身被暴力扭曲、拉扯、洞穿的哀鸣。两道无法形容其伟岸与本质的存在,强行将意志楔入这亘古的荒芜。

一道,厚重如承载万物的基石,带着泥土的芬芳、山脉的沉稳、万物生长的低吟——

另一道,则幽邃冰冷,仿佛月光下凝结的寒霜,捉摸不定又带着一种撕裂一切的锋锐——

没有言语交流,只有意志的直接烙印,强行在古陵混乱的意识中开辟出一小块“清晰”的区域。

*“古老之魂……埃奎特之殇……最后的希望……”* 厚重的意志如同温煦的暖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恳求。

*“别听她废话!”* 幽魂的意志冰冷地切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给你个玩具……活下去的工具……吃掉那些垃圾!”*

伴随着那冷酷的宣告,一股无法形容的、冻结灵魂的剧痛猛地爆发!

那不是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构成他存在的“核心”!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刺,狠狠地刺入了他意识中象征着“左眼”的位置!

“呃——!”

古陵在混沌中无声地嘶吼。冰冷的异物感带着毁灭与吞噬的本能,被强行根植、融合。

那东西像一枚活着的、贪婪的种子,冰冷的触须疯狂地蔓延,试图扎根于他存在的每一个角落。

剧烈的排斥感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裂、湮灭。

他“看”到,或者说感知到,一枚深邃黑暗、缓缓旋转的漩涡,取代了他意识中的左眼,其边缘流淌着暗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符文。

*“去吧……”* 幽魂的低语如同毒蛇的吐信,带着疯狂与期待,成为这植入剧痛中最后的烙印。*“用这眼睛……吃掉所有魔物!活下来,或者……成为它的养料!”*

剧痛与冰冷瞬间达到了顶点,混沌的梦境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轰然破碎!

“呃啊!”

古陵猛地睁开双眼,真实的、剧烈的感官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恶臭!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那是汗液、排泄物、霉烂的稻草、还有某种劣质油脂混合发酵后的味道,如同实质般堵塞着他的鼻腔和喉咙。

颠簸!身下的“地面”在剧烈晃动,伴随着木头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和铁链哗啦啦的碰撞声。每一次颠簸都让他新生的、尚显脆弱的骨骼和肌肉传来阵阵酸痛。

光线昏暗。他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狭小、低矮的空间里,四周是粗糙的木栅栏。冰冷的金属紧锁着他的手腕和脚踝——是沉重的镣铐。身边挤满了和他一样带着镣铐的人影,大多衣衫褴褛,神情麻木或绝望,在每一次颠簸中发出痛苦的***或压抑的啜泣。

马车?囚笼?

埃奎特之殇?

两道意志的低语,那枚冰冷邪眼的剧痛……梦境残留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与眼前这污秽残酷的现实剧烈冲突,让他头痛欲裂,意识一片浑噩。他最后的记忆碎片,似乎是在一片荒原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然后……被粗暴的击打和黑暗吞噬。

“咳咳……咳……”一阵压抑而剧烈的咳嗽声从身旁传来。

古陵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紧挨着他蜷缩着的,是一个极其瘦弱的少女。她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破旧的灰色麻布袍子下,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肉,只有嶙峋的骨架。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双因为剧烈的咳嗽而蒙上水雾的浅褐色眼睛,在昏暗中显得异常脆弱。她的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同样被沉重的铁链锁着。每一次咳嗽都让她单薄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她叫俄丝,古陵浑噩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人这么叫过她,在他被扔进来时,她是少数没有对他露出纯粹厌恶或恐惧的人之一。

“水……求求……”俄丝咳得撕心裂肺,气若游丝地向着栅栏外哀求。

“闭嘴!病痨鬼!”一声粗暴的呵斥伴随着皮鞭破空的声音传来,“再咳就把你扔下去喂路边的魔狼!”

一个满脸横肉、穿着肮脏皮甲的壮汉正站在囚笼外,恶狠狠地挥舞着鞭子。他腰间挂着短刀,眼神凶戾,正是之前抽打他人的监工。

囚笼里的奴隶们被吓得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尽量远离俄丝。俄丝也惊恐地捂住了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污垢。

就在这时,古陵的目光掠过俄丝,落在了囚笼的另一个角落。

那里同样蜷缩着一个身影,被镣铐束缚着,低着头,长长的、沾满灰尘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古陵那被邪眼改造过的、或者说刚刚苏醒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违和感。

那个身影……太“静”了。不是麻木的静,而是一种刻意收敛、如同蓄势待发猎豹般的沉静。

当光线偶然掠过她低垂的面庞时,古陵瞥见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湛蓝如晴空、如寒潭深冰的眼睛。

即使在昏暗中,也异常明亮、锐利,没有丝毫奴隶应有的麻木或绝望,反而充满了冷静的审视、隐忍的愤怒和一种……职业性的专注?

这双眼睛的主人,显然不是普通的奴隶。

翎似乎也察觉到了古陵的注视,湛蓝的眼眸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随即又迅速低下头。

她正在用极其隐蔽的手势和眼神,试图联系囚笼中另外几个看起来体格稍强、眼神中尚存一丝不屈的奴隶,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妈的,晦气!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监工的注意力还在俄丝身上,似乎觉得她的哀求破坏了秩序。

他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近囚笼,手中的皮鞭再次扬起,目标直指蜷缩在角落、无力反抗的俄丝!

“让你咳!老子让你……”

鞭影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一声清脆而充满怒意的厉喝响起!

是翎!

她猛地抬起头,沾满灰尘的头发甩开,露出了英气而冷峻的脸庞。

就在监工鞭子落下的瞬间,她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沉重的镣铐竟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锁扣似乎被她用某种技巧打开。

她身体如同矫健的猎豹般弹起,带着镣铐的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鞭梢!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一个被囚禁的奴隶!

“你?!”监工猝不及防,被鞭子上传来的力量带得一个趔趄,又惊又怒。

“动手!”翎一声令下,囚笼中那几个被她联络过的奴隶猛地暴起!他们利用身体的重量和镣铐的锁链,不顾一切地扑向监工,试图将他拽倒!

场面瞬间混乱!

监工怒吼着,奋力挣扎,同时朝着营地深处大吼:“老大!是人类冒险者!!我们暴露了!!!”

翎眼中寒光一闪,抓住鞭梢的手猛地发力,同时身体借力前冲,另一只手在破旧的衣袖中一抹,一柄闪着寒光的精钢短剑赫然出现!她如同离弦之箭,直刺监工的心口!动作快如疾风!

然而,就在她的剑尖即将刺入监工皮甲的刹那——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暴虐与硫磺气息的恐怖咆哮,如同炸雷般在营地中央响起!一股令人心悸的、污秽冰冷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囚笼!

只见那个一直坐在篝火旁、体型最为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奴隶贩子头目,猛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肌肉在疯狂蠕动、膨胀,皮肤如同烧融的蜡油般剥落,露出下面暗红色、布满扭曲肉瘤和角质层的恐怖皮肤!

他的身体急剧膨胀,撑破了皮甲,双臂化作布满倒刺的利爪,头颅拉长变形,獠牙刺破嘴唇,一双燃烧着硫磺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翎!

魔物!而且是远比普通魔物强大的头目级魔物!它竟然伪装成了人类奴隶贩子!

“卑贱的虫子!竟敢打扰伟大的‘剥皮者’格鲁克的生意!”魔物头目咆哮着,恐怖的魔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扩散开来,靠近它的几个奴隶瞬间被震得口鼻喷血,萎靡倒地!连翎也被这股强大的魔气冲击得气血翻腾,动作一滞!

“不好!”翎心中警铃大作,她没想到对方的头目竟然是伪装的高阶魔物!这完全超出了任务情报!

该死的公会!该死的情报贩子!等我回去一定要……

巨大的魔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无视了那几个扑在监工身上的奴隶,直接朝着翎当头拍下!爪风凌厉,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将精铁拍成齑粉!

翎脸色剧变,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将短剑横在头顶,试图格挡这致命一击!但她知道,这一爪的力量,绝非她能硬抗!

俄丝发出惊恐的尖叫。

或许是惊吓过度,或许是距离魔物头目太近,身上散逸的污秽魔气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俄丝瘦弱的身体。

她苍白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不祥的黑紫色纹路,剧烈的咳嗽变成了痛苦的窒息,浅褐色的眼眸迅速失去光彩,生命之火在魔气侵蚀下急速黯淡!

生死一瞬!

就在那足以拍碎山石的魔爪即将落在翎的短剑上,俄丝的生命即将被魔气彻底吞噬的刹那——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刺骨的洪流,毫无征兆地在古陵体内轰然爆发!

是那枚邪眼!

它被眼前这纯粹的、污秽的、强大的魔气彻底激活了!如同嗅到了顶级猎物的气息!

剧痛!比梦境中植入时更真实、更狂暴的剧痛,瞬间从左眼席卷全身!但伴随着剧痛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纯粹到极致的……饥饿!一种面对顶级珍馐的、无法抑制的吞噬欲望!

古陵的左眼——那枚被强行植入的“邪眼”——骤然睁开!

视野瞬间被切割成两半。

右眼看到的,是魔爪拍下的恐怖景象,翎的奋力格挡,俄丝被魔气侵蚀濒死的惨状。

而左眼……看到的却是一片冰冷、黑暗、缓缓加速旋转的深渊漩涡!视野中,那拍下的魔爪,魔物头目庞大身躯中蕴含的、如同熔炉般翻滚沸腾的污秽魔能核心,以及那个正在翎脚下挣扎、散发着微弱但同样污浊能量的魔物监工……都化为了无比耀眼、无比“美味”的“光团”!尤其是魔物头目的核心,在邪眼的深渊视野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一股源自邪眼本身的、冰冷而贪婪到极致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瞬间压倒了古陵自身的浑噩与痛楚,完全接管了他的左半身!它渴望着吞噬!

“——嘶!”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非人的、低沉却蕴含着恐怖吸力的声音,从古陵喉咙深处挤出,目标直指那个离他最近、散发着微弱污浊能量的魔物监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极其短暂的暂停键。

那个被奴隶扑倒、正在挣扎的监工,动作猛地一僵!脸上凶戾的表情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他体内那团浑浊的“光团”如同被无形的巨口猛烈撕扯、吮吸,疯狂地朝着古陵左眼的深渊漩涡倒灌而去!

监工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灰败、枯槁,仅仅一息之间,便彻底散落成一堆灰白色的尘埃!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让混乱的场面出现了瞬间的死寂!

魔物头目拍向翎的魔爪都因此微微一顿,燃烧着硫磺火焰的魔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吼!什么东西?!”魔物头目惊怒交加,将目光猛地投向囚笼中缓缓站起来的古陵,锁定了他那睁开着非人左眼的源头!

那左眼中旋转的深渊,让它感到了源自本能的、刻骨铭心的厌恶与一丝……恐惧?

“卑贱的……食物!竟敢吞噬格鲁克大人的仆从!找死!”被激怒的魔物头目放弃了翎,巨大的魔爪带着更狂暴的力量,直接撕裂了坚固的囚笼木栅栏,如同五柄巨大的、燃烧着魔焰的镰刀,朝着古陵狠狠抓来!要将这个诡异的家伙连同他那只讨厌的眼睛一起捏碎!

邪眼冰冷的意志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驱动着古陵的身体,不仅仅是要吞噬,更是要反击!要撕碎这个敢于挑衅的“食物”!

在魔爪撕裂空气、即将临身的千钧一发之际,古陵被邪眼意志驱动着,本能地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并非格挡,而是对着那庞大的魔躯,虚虚一握!

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明悟,如同冰冷的电流,穿透了邪眼带来的剧痛与贪婪,直接烙印在古陵的意识核心深处!

那不是语言,而是一个概念,一个符号,一个……真名!

一个代表着流动、迅捷、切割与狂暴力量的真名——疾风!

仿佛世界的法则在这一刻向他敞开了一隙!

嗡——!

古陵虚握的右手前方,空气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并非魔法阵闪耀,而是空间本身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搅动、压缩、然后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爆发!

一道肉眼可见的、高度压缩到近乎透明的狂暴气流,如同神灵挥动的无形巨锤,凭空而生!它带着撕裂一切、粉碎一切的意志,瞬间跨越了短短的距离,狠狠地轰击在魔物头目抓来的魔爪和它庞大的身躯之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营地中炸开!

魔物头目脸上残忍的表情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它那足以撕裂钢铁的魔爪,在接触到那狂暴气流的瞬间,就如同脆弱的枯枝般寸寸碎裂、崩解!紧接着是它的手臂、肩膀、胸膛……那坚硬如精钢的魔躯,在这纯粹而狂暴的疾风之力面前,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粉碎机!

没有血肉横飞,只有瞬间的、彻底的崩解与湮灭!

狂暴的气流余势不减,狠狠地撞在魔物头目身后半截囚笼和地面上!

咔嚓!轰!

粗大的木栅栏如同纸糊般断裂、粉碎!坚硬的地面被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尘土碎石混合着魔物崩解后留下的腥臭魔气残渣,如同爆炸的冲击波般向四周猛烈扩散!

仅仅一击!

伪装成奴隶贩子头目的强大魔物,连同它身侧的半截囚笼,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坑洞和弥漫的烟尘!

囚笼内一片狼藉,幸存的奴隶们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惊恐万状地看着这如同神罚般的景象,看着那个站在破碎囚笼边缘、保持着虚握姿势的身影。

翎在气流爆发的瞬间就敏锐地伏低身体,避开了正面冲击,但也被余波震得气血翻腾。

她抬起头,湛蓝的眼眸死死盯着古陵,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警惕与无法理解的惊骇。

刚才那是魔法真名?这群奴隶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这么强的魔语法师!

该死的公会,这么重要的情报也能漏下!

回去我就拆了你们的情报站!

古陵缓缓放下虚握的右手。左眼中那深渊般的漩涡吞噬了魔物头目崩解后逸散的大部分精纯魔气,冰冷的饥饿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缓缓收敛,但那股非人的寒意依旧盘踞。剧烈的头痛和身体撕裂般的痛楚也随之袭来,那是强行驱动远超他新生躯壳承受能力的真名力量的反噬。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刚才那股狂暴的力量感还残留着。意识中,那个真名疾风如同冰冷的星辰,静静悬浮。

他抬起手,用指尖触碰了一下自己冰冷的左眼眼皮。

然后,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营地,扫过惊恐的奴隶,扫过依旧在魔气侵蚀下痛苦抽搐、但似乎因为魔物头目的死亡而魔气稍减的俄丝。

最后,定格在那位湛蓝眼眸、正用复杂到极点的目光审视着他的冒险者少女翎的脸上。

一丝极淡的、近乎没有的情绪波动,掠过古陵因剧痛和反噬而显得更加苍白的脸庞。

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那个低沉、沙哑,带着虚空冷寂与新生痛楚的声音,在弥漫的烟尘与死寂中响起:

“味道……”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尚可。”

烟尘缓缓落下,营地中只剩下奴隶们压抑的抽泣、俄丝痛苦的***,以及翎紧握短剑、如临大敌的急促呼吸声。

远处,被惊动的其他魔物伪装者正发出惊怒的咆哮,快速逼近。

而古陵的左眼深处,那深渊漩涡仿佛意犹未尽地,微微转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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