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超时单2024 年魔都的梅雨季来得格外凶。晚上九点,
豆大的雨点砸在陈默的电动车挡风板上,噼啪作响像要把塑料砸穿。
他紧攥车把的右手虎口泛着白,
厚茧在湿滑的手套里磨得生疼 —— 这是送了三年外卖的勋章,也是母亲住院费的来源。
“叮咚!您有新订单超时预警。” 手机支架上的 APP 跳出刺眼的红色弹窗,
陈默骂了句脏话,拧动车把冲进雨幕。最后这单是城郊老宅的酸菜鱼,
下单的老太太备注 “孙子生日,务必九点前送到”,可暴雨让高架堵成停车场,
现在已经超时二十分钟。导航指向的巷子藏在拆迁区深处,路灯线被台风刮断,
只有应急灯在远处忽明忽暗。陈默推着电动车蹚过积水,水没过脚踝,
冰凉的寒意顺着裤管往上爬。巷尾那栋青砖老宅格外扎眼,墙皮剥落处露出深色的木筋,
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疯狂摇晃,红绸子像滴血的舌头。“咚咚咚”,
他敲响斑驳的木门,指节触到门板时一阵刺骨的凉。等了半分钟没动静,刚要打电话,
门 “吱呀” 一声开了道缝,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檀香的冷风灌出来。“进来吧,雨太大了。
” 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陈默抱着外卖盒跨进门,玄关没开灯,
只有堂屋供桌前点着两支白蜡烛。烛火忽明忽暗,照亮供桌上模糊的牌位,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啜泣声。“老人家,您的酸菜鱼,趁热吃。” 他把餐盒放在条案上,
只想赶紧离开这阴森地方。“超时了啊……” 老太太背对着他站在供桌前,
佝偻的背影在烛光里拉得老长,“我孙子等不及,已经走了。”陈默心里一紧,刚想道歉,
就见老太太缓缓转过身。烛光映在她脸上,那哪是人脸?皮肤像泡发的纸糊,
眼窝深陷处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蠕动的灰影,正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他说饿…… 要吃带血的……”“啊!” 陈默吓得后退半步,后腰撞在门框上。
供桌前的烛光突然剧烈跳动,老太太周身浮出无数灰黑色的丝缕,像活物般往他身上缠。
那啜泣声越来越近,钻进耳朵里化成尖锐的嘶鸣,他感觉胸腔里的氧气被抽干,
意识开始发沉。就在这时,脖子上挂着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揣了块烙铁。
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不值钱但能保平安。
此刻玉佩的温热顺着喉管往下淌,
他怀里的外卖箱突然 “啪嗒” 一声弹开 —— 箱底那本他一直以为是废纸的线装书,
竟自动翻开了泛黄的纸页。纸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旁边写着三个小楷:“破煞符”。陈默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凭空划过,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指尖弹出,正打在那些灰丝上。“滋啦” 一声,
灰丝像被点燃的棉线般蜷曲消散,老太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影在烛光里渐渐透明。
陈默连滚带爬冲出老宅,跨上电动车就疯了似的往主路冲。雨还在下,
但脖子上的玉佩已经不烫了,外卖箱里的线装书静静合着,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暴雨引发的幻觉。直到骑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他才敢停车喘气,
掏出手机看时间 ——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订单已完成,
顾客备注栏多了行陌生的字:“守界人,好久不见。”2 会哭的玩偶第二天清晨,
陈默在出租屋的行军床上惊醒,冷汗把后背的 T 恤浸透了。窗外雨停了,
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正常得不像话。他摸向脖子,
玉佩凉凉地贴在皮肤上;打开外卖箱,那本线装书果然躺在箱底,
封面上 “符箓精要” 四个字边角都磨圆了。“昨晚是太累出现幻觉了吧。
” 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点开手机银行 —— 母亲的住院费还缺三万,
今天必须多跑几单。晨会时,站长赵坤挺着啤酒肚在电动车旁踱步,
金链子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陈默,昨天那单超时投诉扣两百,这个月全勤奖没了。
” 他斜眼瞥着陈默,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不想被扣钱就多送点,
城西玩具店那片新单多,去不去?”陈默咬咬牙点头。赵坤这是故意刁难,
城西玩具店在老商场顶楼,电梯时好时坏,但他不能拒绝 —— 每单八块钱,
多送五十单就能凑够母亲的止痛药钱。中午十二点,
陈默提着三个玩具订单冲进 “童趣时光” 老店。商场空调坏了,顶楼像个蒸笼,
货架上的毛绒玩具耷拉着脑袋,塑料娃娃的眼睛在顶灯照射下闪着诡异的光。
店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蹲在角落擦货架,看见他来猛地站起来,
眼镜滑到鼻尖:“外卖?放那边吧,谢谢。”陈默刚把餐盒放在收银台,
就听见货架深处传来 “呜呜” 的哭声。那声音细细的,像小女孩在抽泣,
听得人心里发毛。“老板,你这儿有小孩?”店主脸色一白,
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可能是空调外机响。” 但哭声越来越清晰,
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 “妈妈…… 我冷……”陈默顺着声音走到最里面的货架,
只见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玩偶坐在角落,眼睛里正往下掉水珠,裙摆都湿透了。
这玩偶足有半人高,塑料脸蛋被泪水泡得发涨,嘴角却咧着僵硬的笑,看着格外惊悚。
“这、这玩偶怎么回事?” 陈默后退一步,突然想起昨晚的线装书。他悄悄摸向外卖箱,
指尖碰到书页时,昨天那种温热感又冒了出来。书页自动翻到某页,上面画着个圈形符号,
旁注 “镇灵符:可安邪祟,平怨念”。“别碰它!” 店主突然冲过来,
却在离玩偶三米远的地方停住,声音发颤,“上周收废品的送来的,
说是从火灾现场捡的…… 自从摆上货架,每天都这样哭,客人都不敢来了。
”玩偶的哭声突然变大,货架上的其他玩具开始摇晃,塑料小车 “咕噜噜” 滚到地上。
陈默心一横,掏出送餐用的马克笔 —— 他没朱砂,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凭着脑子里闪过的符号形状,他在掌心画了个圈,猛地按在玩偶额头。“嗡” 的一声轻响,
掌心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玩偶的哭声戛然而止,眼里的水珠瞬间蒸发。陈默松开手,
发现玩偶额头留下个淡淡的墨痕,僵硬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些。店主目瞪口呆,
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个红包塞过来:“小兄弟,太谢谢你了!这是一点心意!
” 陈默推辞不过收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五张崭新的百元钞。骑车离开时,手机响了,
是同站点的李小梅。“默哥,你今早送城西?赵坤刚才查监控,说你在玩具店逗留超时,
要扣你绩效呢!” 女孩的声音带着怒气,马尾辫上的荧光绳在视频里晃了晃,
“我帮你盯着点,你注意安全!”陈默望着手机里李小梅仗义的脸,
又摸了摸外卖箱里的线装书,突然觉得这荒诞的一切,或许不是幻觉。
3 重复的新闻周三下午,陈默接到个写字楼订单,地址是市中心的环球大厦 23 层。
这栋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他常来,
只是每次进电梯都觉得憋得慌 —— 轿厢里的广告屏永远循环播放着五年前的老新闻,
主播的声音甜得发假。“叮咚,23 层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陈默提着咖啡走出轿厢,却发现走廊漆黑一片。应急灯在尽头闪烁,
安全出口的绿光把墙壁照得像鬼片场景。他掏出手机照明,
屏幕光里看见墙上的消防图 —— 这里明明是 23 层,图上却标着 “18F”。
“奇怪。” 他嘀咕着往前走,客户公司的门牌就在走廊尽头,可走了五分钟还没到。
手机突然震动,是客户的催单电话:“你到哪了?我这楼里电梯坏了,新闻播个不停,
吵死了!”陈默刚想说自己就在走廊,身后的电梯突然 “叮咚” 一声,轿厢门开了。
他回头望去,只见电梯里的广告屏亮着,
正播放着五年前那场商场火灾的新闻:“…… 环球大厦附属商场起火,造成三人失踪,
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画面里的火光映在电梯壁上,忽明忽暗。他猛地想起,
这新闻每天都在电梯里播,循环往复从未变过。“难道……” 一个念头闪过,
他赶紧翻开外卖箱里的线装书,指尖划过书页,停在 “破幻符” 三个字上。就在这时,
走廊尽头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陈默握紧手机往前走,
光线里突然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 三个穿着消防服的轮廓,正佝偻着身子往墙壁里钻,
他们身上冒着黑烟,嘴里发出 “咳咳” 的咳嗽声。“是火灾里失踪的消防员?
” 陈默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想起书上的画法,用指甲在掌心划出破幻符的形状,
深吸一口气冲向那些人影:“都给我停下!”指尖触到人影的瞬间,掌心的符号突然发光。
“嗡” 的一声,走廊里的黑暗像被打碎的玻璃般消散,应急灯的绿光变成温暖的白炽灯。
墙上的消防图清晰地标着 “23F”,而那些消防服人影,已经化作三缕青烟,
在空气中渐渐散去。电梯 “叮咚” 作响,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上班族,
满脸疑惑地看着站在走廊中间的陈默。“你没事吧?刚才电梯故障困了半小时,吓死我们了。
”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拍他肩膀。陈默这才发现,广告屏已经换成了新的汽车广告,
刚才的火灾新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把咖啡送到客户手里时,
对方还在抱怨:“刚才电梯里新闻一直重播火灾,听得我头都疼,现在总算好了。
”送完单下楼,陈默在大厦门口遇到了李小梅。她刚送完单,正坐在电动车上啃包子,
看见陈默就挥挥手:“默哥,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赵坤又刁难你了?
我刚才看见他在办公室打电话,说要给你派个最远的单!”陈默看着女孩被风吹乱的马尾,
心里一阵暖。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线装书,突然意识到:这些诡异的事不是偶然,
这座城市的暗处,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他,好像被卷进了这秘密的中心。
4 古董店奇遇赵坤果然没让人 “失望”。下午三点,
陈默的手机弹出新订单:城郊 “清月古董店”,取件送件地址相同,
备注 “取祖传玉佩修复件”。他看着导航上二十公里的距离,
骂了句脏话 —— 这明显是故意折腾人,来回油钱都不够订单费。但他不能拒单。
母亲今天要做检查,医院催着交押金。陈默咬咬牙,拧动车把往城郊开。
古董店藏在老街区的巷子里,青石板路两旁种着梧桐树,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和市中心的喧嚣仿佛两个世界。
“清月古董店” 的牌匾是紫檀木做的,边角刻着缠枝纹,门口挂着两串铜钱风铃。
陈默推门进去,风铃 “叮铃” 作响,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店里光线昏暗,
货架上摆着瓷器、玉器和旧书,柜台后坐着个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她抬起头,
陈默瞬间愣住了。女人看着二十七八岁,银发在脑后松松挽成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
发梢竟泛着微光。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碎星,扫过陈默脖子上的玉佩时,
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取修复件?” 女人的声音清冷,像山涧的泉水,“陈默是吧?
你父亲的玉佩,终于等你来取了。”陈默心里一惊:“你认识我父亲?
”女人起身走到货架前,取下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着块和他脖子上一模一样的玉佩,
只是上面多了道金线。“你父亲十年前送修的,说等他儿子接手‘这份工作’时,再交给他。
” 她把锦盒推过来,“现在,时候到了。”“什么工作?” 陈默握紧脖子上的玉佩,
突然觉得发烫,“我只是个外卖员,昨天遇到些怪事,
好像和这玉佩、还有一本旧书有关……”“那本书叫《符箓精要》,是守界人的传承信物。
” 女人走到窗边,银发在光线下泛着流光,“你看到的‘怪事’,
是影祟 —— 靠吞噬人类情绪为生的邪物。而你,是最后一代守界人后裔。
”陈默脑子 “嗡” 的一声:“守界人?影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祟藏在城市阴暗处,
的地方 —— 未完成心愿的老宅、含冤而死的火场、执念不散的旧物……” 女人转过身,
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你父亲是上一代守界人,十年前为了封印影祟头目重伤去世,
临终前把玉佩和符箓术传给了你,只是你一直没觉醒。
”她指了指陈默的外卖箱:“昨天暴雨夜,老宅影祟的怨气激活了你的血脉,
《符箓精要》才会认主。你画的破煞符、镇灵符,都是守界人的基础术法。
”陈默掏出那本线装书,手指抚过泛黄的纸页,
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看看箱子底下的书,它会帮你。
” 原来不是胡话。“那你是谁?” 他抬头问。“苏清月,前守界人的助手。
” 女人的声音低了些,“十年前我没能拦住影祟头目,害你父亲…… 现在,
我会教你控制符箓术,直到你能独当一面。” 她从柜台下拿出个小瓷瓶,“这里面是朱砂,
画符要用真朱砂才有效,送你了。”陈默接过瓷瓶,掌心的温度让他莫名安心。
走出古董店时,铜钱风铃再次响起,他回头看见苏清月站在门口,银发在夕阳里像镀了层金。
“小心你那个站长,” 她突然开口,声音随风飘来,“他身上有影祟的气息。
”陈默心里一咯噔,跨上电动车时,手机弹出赵坤的消息:“明早七点到仓库盘点,
迟到扣全月奖金。” 他望着屏幕上的文字,突然觉得那串金链子下的啤酒肚,
好像藏着比影祟更恶心的东西。5 站长的刁难周四清晨六点半,陈默就赶到了站点仓库。
潮湿的仓库里堆着成箱的外卖餐盒,墙角结着蛛网,空气里飘着馊掉的饭味。赵坤已经到了,
正坐在折叠椅上玩手机,看见陈默进来,眼皮都没抬:“去把东边那堆箱子搬到称重区,
盘点完才能跑单。”陈默看向东边角落,那堆纸箱堆得比人高,上面落满灰尘。他刚走过去,
赵坤突然阴阳怪气地说:“小陈啊,不是我说你,送个外卖还总超时,
要不是看你妈住院可怜,早把你开了。”陈默攥紧拳头没说话。母亲的事是他的软肋,
赵坤总拿这个拿捏他。他弯腰搬箱子时,
后背的旧伤隐隐作痛 —— 那是去年为了赶时间摔的,赵坤当时不仅没批假,
还扣了他医药费报销。好不容易搬完箱子,赵坤又扔给他个订单:“刚接的急单,
郊区殡仪馆的,客户等着用早餐,半小时内必须送到。”陈默看着导航上十五公里的距离,
脸色沉了下去。殡仪馆在半山腰,早上七点根本没公交车,电动车过去至少四十分钟,
这明摆着是让他超时受罚。“站长,这单超时风险太大……”“怎么?不想送?
” 赵坤猛地站起来,啤酒肚顶得衬衫扣子快崩开,“不想送就签离职单!
有的是人想抢你这岗位!” 他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嘴角勾起冷笑,“去不去?
”陈默咬着牙接了单。他不能丢工作,母亲还在医院等着钱。骑电动车往郊区赶时,
天渐渐亮了,但山路两旁的树林黑沉沉的,风吹过树叶发出 “沙沙” 的响声,
像有人在后面跟着。陈默心里发毛,摸出苏清月给的朱砂瓶,
倒出一点涂在指尖 —— 昨晚苏清月教了他新符箓,“速行符” 能加快移动速度。
刚过半山腰的弯道,前方突然滚来几块巨石,挡住了去路。陈默赶紧刹车,
电动车在碎石上打滑差点摔倒。他抬头望去,只见路边的树林里浮出十几个灰黑色的影子,
正是他在老宅见过的影祟!这些影祟比之前的更凝实,四肢扭曲着朝他扑来,
嘴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陈默心脏狂跳,赶紧掏出马克笔蘸着朱砂,
在车把上画速行符:“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符画成的瞬间,
电动车突然发出 “嗡” 的轻响,轮胎卷起一阵风。陈默拧动车把,
车子竟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巨石擦着车尾灯飞过,
影祟的爪子只差几厘米就抓到他的后背。他不敢回头,凭着速行符的加持在山路上飞驰,
风声在耳边呼啸。路过一片坟地时,看见影祟们在后面追,却被坟头的纸钱挡住,
发出愤怒的嘶鸣。终于在二十八分钟赶到殡仪馆,陈默把早餐递给守夜的老人,手还在发抖。
老人接过餐盒,突然说:“小伙子,你印堂发黑,带着护身符吧?
刚才看见好几团黑影跟着你,被你身上的金光赶跑了。”陈默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
它正微微发烫。回程时,他打开外卖箱想看看线装书,却发现书页自动翻到新的一页,
上面用朱砂浮现出三个字:“火符术”,旁边画着火焰形状的符号。回到站点时,
赵坤正在训话,看见陈默进来,脸色瞬间难看:“你还知道回来?这单超时……”“没超时,
客户签收时间是七点二十九分。” 陈默把手机订单记录怼到他面前,第一次没忍气吞声,
“站长,下次想刁难我,换个高明点的办法。”赵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金链子随着他的粗气起伏。陈默转身去停车时,听见身后传来磨牙般的声音,
像某种野兽在压抑怒火。他握紧口袋里的朱砂瓶,知道这只是开始 —— 影祟和赵坤,
都不会轻易放过他。6 同事的异常午后的阳光透过站点办公室的窗户,
在地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斑,却驱不散空气里的沉闷。陈默刚送完午高峰的最后一单,
推门进来就觉得不对劲 —— 往常这个点总有人抱怨订单太多,今天却静得可怕,
只有键盘敲击声和赵坤的训斥声在回荡。“小王这单怎么又超时?这个月奖金扣一半!
” 赵坤的声音比平时更尖利,他站在调度台前,金链子随着挥手动作甩动,
“都给我精神点!完不成 KPI 全给我滚蛋!”几个同事低着头不敢吭声,
小王眼圈泛红,手指用力掐着电动车钥匙。陈默注意到,大家的脸色都透着股灰败,
像是几天没睡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他刚要放好外卖箱,胳膊被人拽了一下。“默哥,
借一步说话。” 李小梅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把马尾辫上的荧光绳扯得变了形,
眼神里满是焦虑。两人走到站点后门的楼梯间,她才急促地开口:“你没发现不对劲吗?
这几天大家都跟丢了魂似的。”楼梯间的窗户没关,风灌进来带着街边的尾气味。
李小梅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记事本:“你看,
这是我记的 —— 老张昨天送单撞了护栏,说总看见黑影跟着车;李姐家里没吵架,
却莫名其妙跟老公冷战;就连平时最乐观的小马,昨天居然在路边哭,说觉得活着没意思。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这些症状太熟悉了 —— 影祟靠吞噬负面情绪为生,
被影响的人会变得焦躁、抑郁,甚至失控。“赵坤呢?他最近有什么异常?”“他?
” 李小梅撇撇嘴,“天天往仓库钻,说要盘点物资,每次出来身上都有股怪味,
像发霉的东西。昨天我去仓库拿雨衣,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嘶嘶的,像蛇叫。
” 她突然抓住陈默的胳膊,指尖冰凉,“默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前几天在玩具店、写字楼遇到的事,跟这些有关吗?”陈默看着女孩眼里的担忧,
犹豫了片刻。他不能把李小梅卷进来,但隐瞒似乎更危险。“我…… 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 他压低声音,“它们会影响人的情绪,赵坤可能……”话没说完,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赵坤挺着啤酒肚站在门口,阴沉沉地盯着他们:“上班时间聊什么?
陈默,正好有个远单,城郊废弃工厂的,客户等着呢。” 他手里捏着张打印的订单,
纸边被捏得发皱,“不去?”陈默接过订单,指尖触到纸张时一阵发麻。
订单地址附近根本没有居民区,明显是假单。他抬头对上赵坤的眼睛,
那瞳孔深处似乎有灰影在蠕动。“去。” 他攥紧订单,听见身后李小梅倒吸凉气的声音。
送单路上,陈默的手机响了,是苏清月发来的消息:“影祟在收集负面情绪,
仓库很可能是它们的巢穴。保护好自己,别单独行动。” 他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站点,
突然明白 —— 赵坤不仅被影祟附身,还在把整个站点的人当成养料。
7 仓库夜探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慢盖住城市的灯火。晚上十点,
站点的同事都走光了,陈默躲在街角的树后,看着赵坤锁上仓库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