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白墨的骨灰还没凉透,妻子季子萱说我克子,逼我去结扎。
我以为这是痛失爱子后的疯魔,直到那天提前下班,撞见她和陈友祁滚在我们的婚床上。
她穿着我买的真丝睡裙,媚眼如丝地求我原谅,说都是为了积德。后来她怀了陈友祁的孩子,
却指着我的鼻子骂六根不净,逼我自宫。发小陈友祁是医生,手里拿着手术刀,而我,
竟然点了头。第一章我叫白青,三十五岁,在一家汽车厂当技术员。儿子白墨出事那天,
幼儿园老师打我电话,我的焊枪刚熔完最后一个焊点。“白墨爸爸,你快来中心医院,
孩子被车撞了。”我骑着电动车在车流里疯跑。手术室的灯灭时,医生摘了口罩,说对不起,
我们尽力了。季子萱赶到时,抱着儿子白墨冰冷的身体哭到抽搐,骂我没看好孩子。
我没反驳,确实是我答应那天接他放学,却因为临时加班让老师多照看了半小时。
白墨下葬第七天,季子萱请了尊玉佛回家,摆在客厅正中央。她开始吃素,穿棉麻的衣裳,
说话轻声细语,像换了个人。那天晚上,她没哭,只是坐在床边盯着我。“白青,
我们不能再要孩子了。”我愣住,以为她还没走出丧子之痛。“墨墨是被你克死的,
你的命太硬。”她声音很平,像在说别人的事。“子萱,你胡说什么?”“我没胡说,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宣传单,“明天去医院结扎,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我们都得遭报应。
”我看着她清瘦的侧脸,灯光下,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这是我爱了十年的女人,
从大学时的青涩少女,到白墨的妈妈。我点头,说听你的。结扎手术很简单,陈友祁做的。
他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也是我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发小。手术台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节哀,子萱也是太难过了。我“嗯”了一声,没力气说话。回家后,
季子萱把佛龛擦得锃亮,每天早晚各拜一次,香火从没断过。她不再提白墨,
也很少跟我说话,家里静得能听见钟摆的声音。我下班回家,她要么在诵经,
要么在研究佛学典籍,身上总带着一股檀香。有次我想抱她,她推开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要守清规。我苦笑,我们是夫妻。她瞪我,说凡夫俗子,六根不净。那天起,我们分房睡。
我睡客房,她睡主卧,中间隔着一道门,像隔着两个世界。陈友祁来得勤了,
说是怕我想不开,过来陪我喝几杯。他每次来,季子萱都会从房间出来,给他泡一壶茶,
眉眼间带着我许久未见的温柔。他们会聊佛法,聊养生,有时候能聊到深夜。我插不上话,
只能坐在旁边喝酒,听着他们的笑声从客厅飘过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陈友祁走的时候,老婆会送他到门口,两人站在玄关处说几句话,
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的檀香混着他的古龙水味。我没多想,毕竟一个是我老婆,
一个是我最好的兄弟。直到那天。厂里机器坏了,提前下班。我没打电话,
想给季子萱一个惊喜,买了她以前最爱吃的。客厅的灯没开,佛龛上的香还在燃着,
烟雾缭绕。主卧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呼吸声。
我的心猛地沉下去我一步步挪到主卧门口,推开那条缝。床上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是陈友祁。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季子萱也睁开眼,看到我时,脸色煞白,
慌忙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白青,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没说话,
死死盯着她,盯着她脖子上那串我送她的佛珠,现在沾满了污秽。陈友祁穿好裤子,搓着手,
说:“青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被砂纸磨过。
陈友祁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子萱,最终还是低着头溜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季子萱。她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地上,身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她“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白青,对不起,我错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她抓住我的裤脚,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为什么?”我问,
声音干得像要裂开。“我……我是为了积德。”她抬起头,泪眼婆娑,“佛说,要普度众生,
友祁他……他最近犯了煞,需要化解,我这是在帮他。”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积德?
用这种方式?“白青,我心里只有你,真的,”她往我怀里钻,“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能没有你。”她的身体很凉,带着一股陌生的气息。我推开她,后退一步。
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起我们刚结婚时,她也是这样哭着求我别生气,
因为她不小心打碎了我珍藏的模型。那时候我心疼得要命,抱着她说没关系,再买一个就好。
现在,她打碎的是我们的家,是我最后的念想。可我看着她跪在地上,像只受惊的小鹿,
心里的恨意突然就软了。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还爱她,哪怕她做了这样的事。
“起来吧。”我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她眼睛一亮,
抓住我的手:“你原谅我了?”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以后别这样了。
”她拼命点头,扑进我怀里,哭得撕心裂肺。那天晚上,
我们自儿子死后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她背对着我,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我看着她的背影,
一夜没合眼。佛龛上的香燃了一夜,烟雾弥漫在房间里,呛得我嗓子疼。从那以后,
季子萱好像变了个人,对我格外温柔。她会给我做饭,会在我下班时递上一杯热水,
甚至主动抱我。我以为,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有天,我在她手机上看到那些视频。
她洗澡的时候,手机放在客厅充电,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是陈友祁发来的:“视频我删了,你那边也清干净。”我的心咯噔一下,拿起她的手机。
密码还是白墨的生日。点开微信,往上翻,全是她和陈友祁的聊天记录。不堪入目的调情,
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有……一个共享相册。点开相册,里面全是视频和照片。
她眼神迷离,对着镜头做出各种妩媚的动作。还有一段和陈的视频!她洗完澡出来,
看到我拿着她的手机,脸色瞬间变了。“白青,你干什么?”她冲过来抢手机。
我把手机举高,眼睛像要喷出火来:“这就是你说的积德?这就是你对我的原谅?
”她急得跳脚:“你别看!那是……那是我们在修行!”“修行?”我把手机扔在她面前,
“勾引男人,这种事,这叫修行?季子萱,你告诉我,这叫什么修行!”她被我吼得愣住,
眼泪又开始掉:“我也是没办法,友祁说这样能帮我早日修成正果,
能让墨墨在天上过得好……”“你还敢提墨墨!”我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对得起他吗?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脖子上的佛珠吗?”她不哭了,看着我,
眼神变得冰冷。“白青,你就是六根不净,所以才看不透。”她捡起手机,冷冷地说,
“你满脑子都是男女之事,根本不懂我们的境界。”“我的境界?”我气笑了,
“你们的境界就是苟合?就是拍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放肆!”她突然提高声音,“佛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么会懂?”“我不懂?”我一步步逼近她,
“我只知道,你是我老婆,却跟我最好的兄弟搞在一起,还拍这种视频!
”“那是因为你不行!”她吼道,眼睛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友祁能!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死气沉沉,满身戾气,怎么配得上我修佛之人?
”我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后退一步,撞在墙上。是啊,我结扎了。是她逼我去的。现在,
她用这个来羞辱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看着她,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她看着我,
眼神慢慢变得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期待。“白青,你想留在我身边吗?”我愣住,
点头。我想,我还爱她,我想留住她,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那你就得证明给我看。
”她说,语气轻飘飘的。“证明什么?”“证明你断了尘根,六根清净。”她看着我的***,
一字一句地说,“你去自宫吧。”我以为我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自宫,”她重复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样你就不会再有那些肮脏的想法,
就能跟我一起修佛了。”疯了。她一定是疯了。我看着她,看着她脖子上那串佛珠,
觉得无比讽刺。“季子萱,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丈夫。”“正因为你是我丈夫,
我才想度化你,”她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白青,听话,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才能修成正果。”她的手很凉,眼神却异常坚定。我想到了白墨,想到了我们曾经的家,
想到了她曾经的温柔。如果……如果我真的照做了,她会不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太爱她了,爱到可以失去理智,
爱到可以放弃一切。“好。”我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季子萱的眼睛亮了,像看到了希望。
“真的?”我点头。她抱住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听话了。
”她转身拿起手机,给陈友祁打了个电话。“友祁,你过来一趟,带点手术工具。
”挂了电话,她看着我,笑得像个孩子。“友祁是医生,他会做好的,不会让你太疼。
”我没说话,坐在沙发上,看着佛龛上的玉佛。佛像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嘲笑我。
陈友祁来得很快,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脸色复杂地看着我。“青子,你想好了?
”我没看他,只是点了点头。季子萱拉着陈友祁进了客房,说要在里面做,干净。
她铺了一块白色的布在地板上,让我躺上去。冰冷的布贴着皮肤,我打了个寒颤。
陈友祁打开箱子,里面是手术刀、止血钳、纱布,寒光闪闪。“子萱,这太荒唐了。
”陈友祁的手在抖。“友祁,这是在度化他,也是在积德,”季子萱按住他的手,“快点吧,
别让他受罪。”陈友祁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子萱,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术刀。他的手很稳,
毕竟是做过无数次手术的医生。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季子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白青,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疼痛传来的时候,我没喊,也没动。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随着血液一起流走了。
不仅仅是身体的一部分,还有我最后的尊严。手术后,我躺了半个月。季子萱每天给我换药,
喂我吃饭,照顾得无微不至。她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仿佛我们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我看着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像个无底洞。我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她了。直到那天,
她吐得厉害,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我扶着她,问她怎么了。她脸色苍白,
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最近肠胃不好。”第二天,她买回来一根验孕棒,
躲在卫生间里很久。出来的时候,她拿着验孕棒,手抖得厉害。上面是两条红杠。她怀孕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做了结扎手术。孩子不是我的。季子萱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白青,我……”“生下来吧。”我说,
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她愣住了,看着我,好像没听懂。“我说,把孩子生下来。
”我重复道,“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养。”我知道我很窝囊,很可笑。可我没办法。
我已经失去了一切,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哪怕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哪怕她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只要她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忍。
季子萱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扑进我怀里:“白青,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衬衫,温热的,却烫得我心口疼。没过多久,老家打来电话,
说我爸妈住的老房子着火了,两人都没出来。我赶回去的时候,房子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
消防员说,可能是老化的电线短路引起的。处理完后事,保险公司的人来了,
说我爸妈买过意外险,能赔一千万。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我没觉得高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