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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重生在凌晨三点,是被冻醒的。不是开着窗的冷,

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熟悉的寒意。我记得这种冷。在我生命的前二十九年,

它从未缺席。它是我用工资给婆婆张兰买了进口***椅,自己却穿着起球的旧毛衣时,

她嘴里那句“女孩子家要懂得节省”;是我高烧三十九度,

依然要给小叔子一家做完四菜一汤才能去医院时,丈夫周诚嘴里那句“你辛苦一下,

家里就和睦了”;是我积劳成疾,躺在病床上,他们一家人围着我的主治医生,

冷静计算治疗费用和存活率时,空气里那种混合着消毒水味的冰冷。最终,

这股寒意凝结成周诚拔掉我氧气管时,那句轻飘飘的话:“晚晚,别怪我。治不好了,

这是给你解脱。”记忆的潮水猛地灌入脑海,窒息感再次扼住我的喉咙。我猛地睁开眼,

大口喘息。没有惨白的病房,没有冰冷的仪器。映入眼帘的,

是那盏我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灯罩已经泛黄的台灯。身下是睡了五年,

已经有些塌陷的旧床垫。空气里,弥漫着隔壁房间飘来的、属于公公的浓重烟味。我还活着。

我回到了这个被称作“家”的,不足六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就在这时,

隔壁主卧传来压抑着兴奋的、窃窃私语的声音。是张兰。“……诚诚,听妈说,

明天让你媳妇签字的时候手脚麻利点!拆迁办的人一到,你就把笔塞她手里,

别让她有时间细看那份补充条款!”周诚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含糊不清:“妈,有必要吗?

晚晚她又看不懂那些。”“你懂个屁!”张兰的声音陡然尖锐,又迅速压低,

像一条毒蛇在吐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补充条款里写得清清楚楚,

‘作为房屋产权人周建国的儿媳,

林晚自愿放弃因本次拆迁所产生的一切财产及后续权益分配’。只要她签了字,

那三套回迁房和两百万现金,就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这叫一劳永逸!”周诚沉默了几秒,

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然后,我听到了他的一声轻笑:“妈,还是你厉害。行,我知道了。

”我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前世的我,

就是这样带着对“我们家终于要有新房子了”的喜悦,在周诚和张兰的催促下,

看都没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下了那份将我所有付出归零,最终将我推向死亡的卖身契。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床头柜。那里,一份崭新的《房屋征收补偿安置协议》正静静地躺着,

仿佛一张等待猎物上钩的捕兽夹。我的心脏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前世那个天真、隐忍、为了所谓的爱情和家庭奉献一切的林晚,

已经死在了那间冰冷的病房里。现在的我,是一个带着二十九年惨痛记忆,

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我的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向上翘起。周诚,张兰,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们好好算算账。2天蒙蒙亮,我像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准时起床。

我走进狭窄的厨房,熟练地淘米、煮粥、切咸菜。然后开始和面,

准备做张兰最爱吃的韭菜盒子。我的动作不紧不慢,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像是机器。

周诚打着哈欠走出房间,看到我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理所当然的笑容。他走过来,

从背后虚虚地抱了我一下,语气温柔:“老婆辛苦了。我们家晚晚就是贤惠。”前世,

这样一句话能让我高兴一整天,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现在,

我只是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快去洗漱吧,你妈爱吃刚出锅的,

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周诚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心满意足地走向了卫生间。很快,公公周建国也起床了。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家里毫无存在感,大事小事全由张兰做主。

他只是习惯性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整个客厅立刻烟雾缭绕。

我默默地打开了抽油烟机和窗户。张兰终于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她看到桌上摆好的热粥、小菜,还有锅里滋滋作响的韭菜盒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是晚晚懂事。”她拉开椅子坐下,像个等待伺候的老佛爷,“不像现在有些女孩子,

娇生惯养,连个早饭都不会做。诚诚能娶到你,真是我们周家修来的福气。

”我将煎得金黄的韭菜盒子端上桌,微笑着说:“妈,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张兰的动作一顿,抬眼看我。我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

既温顺又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我的意思是,您有福气,能天天吃到我做的饭。

”张兰脸上的疑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厚的得意。她夹起一个韭菜盒子,

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算你还有点良心。不像你那个表妹,听说嫁人后连碗都不洗,

像什么样子。女人嘛,总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贬低我身边的所有女性,

以此来抬高自己,同时给我洗脑,让我觉得能为他们周家当牛做马,是一种荣幸。

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坐下,喝着自己的白粥。饭桌上,

张兰开始旁敲侧击地提起今天的正事。“晚晚啊,拆迁办的人说九点钟到。

你今天可别迟到了,这是我们家的大事。”我点点头:“嗯,我知道。”“那个协议,

你昨晚看了没?”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还没来得及。

”张兰和周诚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张兰立刻接话,

“都是政府的统一格式,走个流程而已。我们家诚诚都看过了,没问题。你呀,

就负责签个字就行了,别操那么多心。”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写满了“算计”二字的脸,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前世究竟是瞎了多严重的眼,

才会觉得这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婆婆?“好。”我顺从地回答。

看到我如此“乖巧”,张兰彻底放下心来。她心情大好,

甚至破天荒地对我多了一丝笑脸:“等拿到钱和房子,妈第一个就给你买个大金镯子!

我们晚晚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周诚也附和道:“是啊老婆,等搬了新家,你想买什么包,

我都给你买!”他们熟练地画着大饼,就像前世无数次那样。而我,

也熟练地扮演着那个被画饼充饥的傻子。吃完饭,我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

张兰和周诚则坐到沙发上,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妈,我觉得那套一百二十平的最好,

南北通透,留给我们住。另外两套九十平的,一套租出去,一套留着以后给我们的孩子。

”周诚兴奋地说。“行!那两百万现金,我先拿一百五十万给你爸存起来,剩下的五十万,

给你换辆好车,开出去有面子!”张兰大手一挥,已经把所有财产分配完毕。

他们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一秒钟,想过这里面有我林晚的份。我将碗筷放进水池,

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我嘴角那抹越来越冰冷的笑意。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3上午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来的是两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一男一女,看起来很年轻,

但神情严肃,公事公办。张兰和周诚立刻换上最热情的笑脸迎了上去,又是让座又是倒水,

殷勤得像是见到了财神爷。我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套房子,是周诚父母单位分的旧公房,

后来房改时,他们家花了三万块钱买了下来,产权人是公公周建国。

但他们家当时拿不出这三万块。是我,刚工作一年,把所有积蓄掏空,又跟同学借了一万,

才凑齐了这笔钱。后来结婚,我们一直住在这里。房子的装修,家电的置换,

全是我一手操办。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家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剩下的一切都刻着我的名字。

“周师傅,张阿姨,我们是区房屋征收办公室的。今天来,

主要是为了确认一下补偿安置协议的最终签字事宜。”男工作人员打开公文包,拿出文件。

“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全家都同意,百分之百支持政府的工作!”张兰搓着手,

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女工作人员看了看我们,问道:“按照规定,

需要所有相关的家庭成员都在场。请问,这位是?”“这是我儿媳妇,林晚。

”张兰抢着回答,“一家人,一家人。”周诚也立刻将我拉到身边,

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膀:“对,这是我爱人。我们夫妻感情好得很,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温顺的微笑,没有说话。男工作人员点点头,

将协议和一份补充条款放到了桌上,同时拿出印泥和签字笔。“周师傅,您是产权人,

请您先签字。协议内容我们上次已经跟您详细解释过了。三套回迁安置房,

分别位于A区、B区、C区,面积是120平、90平、90平,

另外还有200万的货币补偿。如果没问题,您就在这里签字按手印。

”周建国看了一眼张兰,见她点头,便颤颤巍巍地拿起笔,在协议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又按下了红色的手印。“好了。”男工作人员将协议转向周诚,“周先生,

您作为产权人的儿子,也请签一下字。”周诚毫不犹豫地签了。最后,

男工作人员将目光投向了我。整个客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张兰和周诚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期待和催促。“林女士,

按照户籍和家庭关系,也需要您签署这份补充条款,表示知情并同意。

”张兰立刻把笔塞到我手里,语气急切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晚晚,快,快签了。

”周诚也在一旁柔声说:“老婆,签吧,别让工作人员等急了。”我握着那支笔,笔尖冰凉。

我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张兰的贪婪,周诚的虚伪,周建国的麻木。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倒映着前世我躺在病床上时,他们那一张张冷漠的脸。

就是这支笔,这双手,签下了我半生的血泪。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他们所有人的注视下,

我没有将笔尖落在纸上。而是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份协议和补充条款的中间。然后,

用力一撕。“刺啦——”一声清脆的、响亮的撕裂声,像一道惊雷,

劈开了这个房间里虚伪的平静。那份承载着他们所有美梦的协议,在我手中,

***脆利落地撕成了两半。4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位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周建国嘴里的烟头“啪嗒”一声掉在了裤子上,烫出一个小洞。

周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劣质动画。而张兰,

在经历了长达三秒的死寂后,爆发出了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啊——!你疯了!

林晚你这个疯子!你居然敢撕了它!”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就要朝我扑过来。周诚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她,但他自己也震惊得语无伦次:“晚晚,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你撕的是什么吗?”我将撕成两半的协议扔在桌上,动作平静,

甚至还抽空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我抬起头,

看向那两位同样处于震惊中的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礼貌而无辜的微笑。“不好意思。

这份协议,侵占了我的合法婚内财产。我作为房屋的共同出资人和事实上的共有人,

不同意协议里的条款。所以,我不能签。”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男工作人员最先回过神,他扶了扶眼镜,

严肃地问:“林女士,您能具体说一下吗?根据我们的资料,

这套房屋的产权人是周建国先生一人。”“没错。”我点点头,

“但购买这套房屋产权的三万块钱,是我个人出资的。婚后,

房屋的所有装修、家电购置、日常维护费用,也全部由我承担。按照《民法典》规定,

虽然房产证上没有我的名字,但在夫妻关系存续期间,我对这套房屋享有共同权益。

现在这份拆迁协议,无论是回迁房的名额分配,还是货币补偿,都完全没有体现我的权益。

尤其是这份补充条款,”我指了指那被撕开的纸,“更是***裸的财产侵占。所以,

我拒绝签字。”我的话,像一颗颗子弹,精准地射向周家人的心脏。张兰彻底疯了。

她挣脱周诚的手,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放屁!你个白眼狼!吃我们家的,

住我们家的,现在拆迁了就想来分钱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这房子是我老公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哦,是吗?”我拿出我的招牌语气,转向她,“妈,您是不是忘了,

当年买产权那三万块钱,您和爸拿不出来,是我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掏空了所有积蓄,

还找同学借了一万块钱才凑齐的?您是不是也忘了,结婚五年,我每个月的工资,

除了留下五百块生活费,其余的全部上交,替周诚还他买游戏装备欠下的信用卡账单?

您是不是还忘了,您去年打麻将输了两万块,也是我拿出的年终奖给您平的账?

”我的每一句话,都让张拉的脸色白一分。她开始耍赖:“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谁给你作证?”“我不需要人作证。”我从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笔记本,

和一支笔。这是我昨晚连夜准备的。我将前世所有能记起来的、为这个家付出的每一笔钱,

都凭着记忆列了出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开本子,语气平静得像在念一篇新闻稿。

“二零一五年七月,周建国先生产权购买费,三万元,出资人,林晚。有银行转账记录为证。

”“二零一六年三月,房屋简装,费用五万八千元,出资人,林晚。

”“二零一七年一月至二零二一年十月,累计上交工资二十八万元,

其中用于家庭日常开销约十万元,用于偿还周诚个人债务约八万元,

用于补贴张兰女士、周建国先生生活开销约十万元。”“……二零二零年八月,

张兰女士麻将欠款,两万元,出资人,林晚。”我每念一条,周诚和张兰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到最后,他们已经面如死灰。这些年,他们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心安理得地压榨我,

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我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傻子,每一笔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两位工作人员的表情也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然和一丝同情。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显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男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对周家人说:“根据政策规定,

拆迁补偿协议必须获得户内所有相关权益人的一致同意。既然林女士提出了异议,

并且有明确的财产纠葛,那么这份协议在达成一致前,暂时无效。”他顿了顿,

看向我:“林女士,您的诉求是什么?”我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看着张兰那张因为愤怒和羞耻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的诉求很简单。”“第一,

三套回迁房,我要其中一套90平的,产权证上必须只能有我林晚一个人的名字。”“第二,

两百万现金补偿,我要一半,一百万。这是我应得的。”“第三,重新拟定协议。

什么时候把我的名字和我的份额白纸黑字写清楚了,我什么时候签字。”“在这之前,

”我环视着周家三口那呆若木鸡的表情,缓缓宣告,“谁也别想拿到一分钱,一套房。

”“扑通”一声,张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真的气晕了过去。客厅里,

顿时乱成一团。而我,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央,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周诚,张兰,

这只是第一道开胃菜。我们的账,还有很多,可以慢慢算。5张兰的晕倒,是一场即兴表演。

拆迁办的工作人员一走,她就“悠悠转醒”了。掐人中、叫救护车这些流程全都省了,

只剩下雷霆万钧的哭嚎和咒骂。她没有再对我动手,

而是换了一种更高级的战术——道德绑架。“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

给他娶了媳妇,到头来却引狼入室啊!”她捶着胸口,对着空气哭诉,

仿佛家里有隐形的观众,“我好心好意把她当亲闺女,什么都紧着她,

现在家里刚有点好光景,她就要来掏心掏肺地挖我们家的肉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

”周诚扶着她,一脸痛心地看着我:“晚晚,你怎么能把你妈气成这样?她有高血压,

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慢条斯理地喝着。“担待不起。”我放下杯子,看着他们母子俩的表演,淡淡地说,

“所以我建议,现在立刻送妈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脑CT、心电图、血压监测,

全套都来一遍。费用我出,就从我那一百万里预支。如果检查出任何问题,

我立马撤回我的所有要求,协议你们想怎么签就怎么签。”我的话音刚落,

张兰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喊:“你少假惺惺!我用不着你的臭钱!

”“哦,那看来妈的身体很健康。”我点点头,拿出我的小本子,在上面画了一笔,

“这就好,那我们可以继续谈协议的事了。”周诚被我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觉得在我这里讨不到好,便开始执行他们的B计划——曲线救国。“晚晚,

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痛心疾首地说,“我们夫妻五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套房子,

一百万块钱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最看重的是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写满虚伪的脸,忽然想起了前世。他也是这样,每次犯了错,

就用“感情”和“家庭和睦”来绑架我,让我一次次妥协。“周诚,你说的对。

”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五年感情,确实不能用钱来衡量。”他以为我松动了,

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所以,”我话锋一转,“我决定跟你谈谈精神损失费的问题。

毕竟我这五年的青春、情感和劳动付出,都是无价的。”周诚的脸,瞬间从白色变成了绿色。

眼看硬的软的都不管用,张兰知道,必须使出她的杀手锏了。接下来的几天,

家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张兰不再咒骂,周诚也不再跟我谈感情。

他们只是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对我进行冷暴力。我做的饭,他们不吃;我洗的衣服,他们***。

家里二十四小时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在憋个大招。果然,

第三天晚上,我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电话一接通,

我妈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晚晚啊,你婆婆今天下午打电话给我了,

哭得都快喘不上气了。她说你……你因为拆迁款的事,要把她和周诚赶出家门,

还要跟周诚离婚?”来了。我心中冷笑。这就是张兰的“釜底抽薪”之计。她太了解我了,

知道我孝顺,知道我最怕父母为我担心。前世,她用这招逼着我妥协了无数次。“妈,

您别听她胡说。”“我怎么能不听啊!她说得有鼻子有眼,说你现在性情大变,

天天在家摔东西,还骂她老不死的!晚晚,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周诚欺负你了?”我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张兰可真行,造谣都不打草稿。“妈,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又无助,“她还跟您说什么了?

”“她说……她说你不让她儿子好过,她就要搅得我们全家都鸡犬不宁!晚晚啊,

你爸听了这话,气得血压都上来了,刚吃了降压药才缓过来。咱们就是普通人家,

安安稳稳过日子最重要。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啊!”我捏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前世,我爸就是因为听了张兰这些颠倒黑白的污蔑,被气得脑溢血,

半身不遂。而我,为了照顾父亲,为了平息周家的怒火,选择了妥协,最终一步步走向深渊。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妈,你把电话开免提,让爸也一起听。”我冷静地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是我爸含混的声音:“晚晚……”我清了清嗓子,

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将是一场战争。一场隔着电话线,

与张兰精心布置的舆论陷阱的正面交锋。6“爸,妈,你们先别急,也别生气。

你们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的声音很稳。“你说。”“如果,我哥娶了个媳妇。

我哥单位分的房子拆迁,拿了三套房两百万。然后我嫂子跟我哥说,

这协议上只能写她一个人的名字,房和钱都归她,一分钱都不给我哥,也不给你们养老。

你们……愿意吗?”我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电话那头,

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我甚至能想象到我爸妈脸上那错愕和愤怒的表情。

他们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一辈子信奉的就是“儿子家的就是自己家的”这种朴素观念。

他们可以接受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但绝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被儿媳妇“吃绝户”。过了足足半分钟,

我爸那带着怒气的声音才响起:“她敢!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欺负人吗!”“对啊。

”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我就是那个被欺负的人。周诚家的房子,

房产证上没我的名字,但买产权的钱是我出的,婚后还贷养家是我,现在拆迁了,

协议上没我的名字,补充条款还要我自愿放弃所有财产。爸,妈,

如果今天这事发生在我哥身上,你们会劝他‘和睦’,劝他‘别计较’吗?

”我听到了电话那头,我妈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晚晚……你婆婆她……她不是这么说的啊!”“她当然不会这么说。”我苦笑一声,

“她只会说我贪得无厌,忘恩负义。她把你们当傻子,也把我当傻子。

她觉得只要拿捏住你们,就能拿捏住我。”我不需要说太多。这个简单的角色互换,

足以击溃张兰用谎言编织起来的所有壁垒。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除非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老东西!太不是人了!”我爸气得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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