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茶烟中的暗涌静思语茶社的檀香在空气中漫成薄雾，

与龙井的清苦纠缠着爬上酸枝木茶桌。江若琳将铂金包砸向桌面时，

香奈儿套装袖口崩落的珍珠正坠入我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激起的涟漪里，

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戾气。我用茶针轻拨盖碗，青瓷壁上的水珠折射着 28 楼窗外的霓虹。

作为每分钟收费一百三十五元的调解师，时间确实金贵。

但江若琳是例外 —— 她父亲江国梁临终前，监护仪拉成直线的瞬间，

枯瘦的手攥着我的腕子，将这份委托塞进我掌心。"顾彦辰凌晨三点回来，

衬衫领上有根栗色长发。" 她倾身时，迪奥真我的甜香混着香槟气扑面而来，"结婚五年，

他连我染头发都嫌伤发质。" 斩男色口红的指尖在茶桌划出刺耳声响，

"那个叫苏晴的实习生，上周穿了条跟我同款的定制裙，你说她安的什么心？

"我的钢笔在烫金笔记本上顿住。上周调取顾氏考勤记录时见过这女孩：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蹲在消防通道啃三明治，膝盖上摊着注册会计师教材，卷边的书页像被潮水浸过的浪。

"她入职三月，报销单连 A4 纸都按张计算。" 我报出调查结果，"倒是你，

上月在香港买的百达翡丽，刷的顾彦辰副卡。"江若琳的脸骤然涨红，

抓起盖碗的手在半空僵住 —— 她新做的水晶美甲镶着碎钻，价值够苏晴支付半年房租。

"陈默你忘本！" 她将盖碗重重墩在桌案，茶水漫过我笔记本，"当年没有我爸投资，

你这破茶社早成废墟！"我抽茶巾拭去水渍，那页纸上苏晴的住址洇开墨痕：城郊拆迁房，

月租三百五。"江女士，调解需双方自愿。" 我合上笔记本，金属搭扣轻响如冰裂。

"自愿？" 她突然笑出声，眼泪却砸在香奈儿套装上洇出深色印记，

"不答应顾彦辰娶那***，他们就吞掉我爸留下的股份！你让我怎么自愿？

"十厘米高跟鞋踏向落地窗的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鸽子。"不帮我，我现在就跳下去！

" 她抓着窗框的指节泛白，"警察来了我就说，你收了钱不办事，逼死委托人！

"我望着她颤抖的肩，忽然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同样站在天台边缘，风将衬衫吹得像面破旗，

手里攥着江国梁伪造的证据，说签了字就能保小宇平安。"你想让我做什么？

" 我按下录音笔，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藏着指甲掐进掌心的疼。江若琳猛地回头，

眼底闪着淬毒的光："让苏晴身败名裂，在这座城市活不下去。" 她推来的信封厚得硌手，

"五十万定金，事成后再加一倍。"我捏着信封边缘，钞票的棱角像刀片刮过掌心。"还有，

" 她的声音压得如蛇信吐息，"别耍花样。你儿子在启明星三年级，对吧？

"霓虹灯恰好闪过，照亮她嘴角的笑。我端起盖碗饮尽，龙井的苦涩从舌尖漫到喉头时，

听见自己说："三天后给答复。"江若琳的高跟鞋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三年前的照片上，穿初中校服的苏晴举着市三好学生奖状，

站在我匿名资助的希望小学门口。背面铅笔字洇着泪痕："2018.9.10，

谢谢陈老师。"钢笔在照片边缘画圈，墨痕晕开如黑色的花。

第二章 旧楼里的秘辛去见苏晴的路被导航引入单行道。两侧老楼的墙皮像剥落的痂，

晾衣绳上褪色的 T 恤在风里招摇，如同无数面破烂的旗。苏晴住的单元楼没有电梯，

楼梯扶手上的漆成片剥落。爬到六楼时，三楼防盗门突然开缝，

花衬衫男人的目光黏在我包上 —— 那是江若琳硬塞的爱马仕，此刻烫得像块烙铁。

"找谁？" 苏晴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她穿着洗得发白的 "顾氏十周年" 纪念 T 恤，

牛仔裤膝盖磨出破洞，手里攥着掉漆的保温杯。看见我时，她往后缩了半步，

防盗门链仍锁着。"陈小姐？" 她睫毛颤得像蝶翼，"您怎么来了？

"我晃了晃调解函："江若琳女士委托我来谈谈。"门链 "咔嗒" 解开，

屋里飘出淡淡的中药味。十平米的单间被衣柜隔成两半，里屋折叠床的床单洗得发白，

外屋纸箱堆成小山，上面印着 "丙烯颜料"—— 上周调查得知，她***墙绘补贴家用。

"您喝水。" 她倒来的白开水装在迪士尼玻璃杯里，杯壁的卡通图案已模糊不清，

"我这儿没好茶。"我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淤青上 —— 新伤叠着旧伤，

像被什么东西反复勒过。"江女士说，" 我翻开文件夹，声音平稳如镜，

"只要你离开顾彦辰，她愿给五十万。"苏晴握杯的手猛地一颤，水洒在裤腿上，

她却浑然不觉。"我跟顾总只是同事。" 她声音发紧，像被捏住的弦，"陈小姐，

您是不是误会了？""误会？" 我往前凑了凑，中药味更浓了，"那他给你转的五万块，

也是转错了？"苏晴突然站起，折叠椅在地板刮出刺耳声响。她拉开床头柜最下层抽屉，

掏出存折递来。"这是我妈住院缴费单。" 她指尖划过 "顾彦辰代付" 几个字，

声音发哑，"他只是借钱给我，我打了欠条的。"我翻开存折，

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苏晴穿病号服扶着白发老太太，背景是康复中心走廊。

背面铅笔字写着："2024.3.15，妈妈第一次能自己走路。""江女士知道这些吗？

" 我抬头时，正撞见她眼底惊惶的潮。她突然蹲下，

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求您别告诉她。""我妈肺癌晚期，每周三次透析。

" 她的声音闷在膝盖间，"丢了工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起，

带起的灰尘落在纸箱上。我盯着箱上的墙绘 —— 向日葵的颜料快掉光了，

露出底下隐约的厂房轮廓。"顾彦辰知道你妈生病？

"她点头又摇头："他只知道我家里困难。""那他知道江若琳给你下绊子吗？

" 我拿出另份文件，是上周苏晴被客户投诉的记录，"说你偷工减料的客户，

是江若琳的远房表哥。"苏晴的肩膀猛地僵住，像被冻住的蝶。我将五十万支票推到她面前，

钢笔轻敲纸面："这钱够你妈治病，也够回老家开个小店。"她盯着支票上的数字，

突然笑了，眼泪砸在纸上洇开墨痕。"陈小姐，" 她把支票推回来，

掌心的茧子蹭过我手背，"我妈说，人穷不能志短。"防盗门再次打开时，

楼道里的花衬衫男人仍在窥探。苏晴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陈小姐，

" 她声音压得极低，像从地底钻出来的风，"江若琳不止想逼走我，她在转移公司资产，

顾彦辰的签字是伪造的。"我猛地抽手，她指尖的温度烫得人发疼。"您要小心她。

" 她后退半步，防盗门在我身后合上，"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下楼时花衬衫男人还在盯着我。我摸出手机给班主任发消息："今天提前接小宇。

"阳光透过楼道窗户照进来，在台阶投下斑驳光影，像块被打碎的拼图。

第三章 晚宴上的惊雷把小宇送到父母家时，我妈正蹲在阳台摘菜，

水珠顺着油麦菜叶子滴下来，在瓷砖积成小小的水洼。"又接麻烦案子了？" 她直起身，

围裙沾着泥点，"你这黑眼圈，比你爸当年熬夜看卷宗还重。"我没说话，

帮她把菜篮拎进厨房。抽油烟机嗡嗡作响时，手机震动 —— 江若琳的助理说，

顾氏慈善晚宴的请柬已送到茶社。"妈，今晚不回来吃饭。" 我扯掉围裙，

金属搭扣撞到门框，脆响惊飞了窗台的麻雀。晚宴现场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

江若琳穿酒红色鱼尾裙，挽着顾彦辰穿梭在人群，钻石耳环在灯光下划出细碎的光。

"陈老师可算来了。" 她举杯时，红酒在杯壁挂出猩红的痕，"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顾彦辰的目光扫过我，带着探究。他系的灰色领带，

和上周苏晴朋友圈晒的那条一模一样 —— 她说是客户送的闲置。"苏小姐呢？

" 我望向舞台，节目单上写着她要表演古筝。"谁知道躲哪去了。" 江若琳冷笑，

指甲在顾彦辰胳膊掐出红印，"乡下姑娘，上不得台面。"话音刚落，舞台灯光骤暗。

苏晴穿月白色演出服，抱着古筝坐在聚光灯下，帆布鞋换成布鞋，

鞋面上绣着小小的兰花 —— 后来才知，那是苏建国生前教她绣的。《高山流水》刚起调，

江若琳端着酒杯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毯无声，她在苏晴身后站了半秒，手腕轻斜。

红酒泼在演出服上，像突然绽开的血花。"哎呀，真不好意思。" 江若琳笑得无辜，

用餐巾往苏晴肩上擦，"是不是烫着了？这酒可贵着呢。"琴弦 "铮" 地断了根，

苏晴的手指被划破，血珠滴在琴面。台下议论声如潮水涌来，有人举着手机拍照。

顾彦辰想上前，被江若琳死死按住。"急什么？" 她贴在他耳边，

声音轻得只有我们能听见，"让大家看看，这就是想攀高枝的下场。"苏晴突然站起，

演出服下摆还在滴酒。她没看江若琳，径直走到舞台中央，拿起话筒。"江太太可能不知道，

" 她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带着微颤，"您脖子上这条项链，上周在典当行估价八万七，

是顾总拿给我妈当医药费的。"台下瞬间死寂。江若琳的脸涨成猪肝色，抢过话筒要骂，

被苏晴一把推开。"还有，" 苏晴的目光扫过全场，"顾总办公室保险柜里，

有您和张副总监签的股权转让协议，

日期是上个月十五号 —— 那天顾总正在医院陪我妈做化疗。"顾彦辰的脸突然白了，

手忙脚乱摸口袋里的手机。"别找了。" 苏晴笑了笑，指尖的血珠滴在话筒上，

"协议复印件，我已经寄给监事会了。"江若琳突然尖叫，抓起桌上的香槟往苏晴脸上泼。

酒液溅进苏晴眼睛，她却没眨，只是死死盯着江若琳。"你以为顾彦辰真的爱你？

" 苏晴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跟我说，等拿到你转移资产的证据，就送你去坐牢。

"顾彦辰突然冲上来推开江若琳。"你疯了！" 他声音发颤，"谁让你动监事会的？

"江若琳摔在地上，鱼尾裙撕开道口子，露出安全裤。

她指着顾彦辰骂："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保安冲过来时，

我退到角落给侦探发消息："查顾彦辰上个月十五号的医院探视记录。

"手机很快弹出照片 —— 顾彦辰的签名笔迹，与股权转让协议上的截然不同。

舞台上还在闹，江若琳的哭声混着音乐飘来。我望着窗外的 *** 夜景，

灯火像散落的星星。口袋里手机震动，是苏晴发来的：陈老师，谢谢。

我回了 "保重"，转身往出口走。走廊保洁阿姨正在拖地，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人鼻酸。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看见顾彦辰抓着苏晴的手腕，两人在安全通道的阴影里说着什么。

苏晴的肩膀绷得很紧，像张拉满的弓。车开出停车场时，后视镜里的酒店越来越小。

导航提示前方拥堵，我突然想起苏晴鞋面上的兰花 —— 和我妈种在阳台的那盆，

一模一样。第四章 船厂的往事车堵在跨江大桥上，手机在副驾震动不停。

江若琳的号码像条毒蛇，固执地在屏幕扭动。我按了拒接，指尖在方向盘划出焦躁的弧。

导航显示还有三公里到家时，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 —— 苏晴蜷缩在仓库角落，

手腕被麻绳捆着，嘴里塞着破布。背景里生锈的铁架，像排沉默的墓碑。明晚八点，

带五十万现金来城郊旧船厂。 告诉江若琳，想救她就自己来。我猛打方向盘，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尖叫。后车喇叭炸成一片，

我却盯着照片里苏晴的鞋 —— 还是那双绣兰花的布鞋，鞋跟处磨出个小洞。回到茶社时，

玻璃门被踹得变形。文件散落一地，我的笔记本摊在茶几上，

苏晴的家庭住址被红笔划了个圈。江若琳坐在我的太师椅上，裙摆沾着泥，头发乱得像团草。

"她被绑架了？" 她声音发飘，手里攥着水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冷光，"是不是你干的？

你想黑吃黑？"我捡起地上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江若琳威胁苏晴的声音漫出来："你要是不消失，

我就让你妈在康复中心待不下去......"她突然扑过来抢，指甲刮过我手背。

"你闭嘴！" 她的刀抵住我脖子，"我爸留给我的公司，凭什么让个乡下丫头指手画脚？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时，她的刀哐当落地。顾彦辰带着警察冲进来，衬衫扣子崩掉两颗，

眼里的红血丝像爬满了蛛网。"若琳，你疯了！" 他攥住她手腕，力道像要捏碎骨头，

"你知不知道绑架是重罪？"江若琳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重罪？顾彦辰，

你转移资产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重罪？你和苏晴串通一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

"警察把她架走时，她突然回头冲我喊："陈默，你以为你赢了？仓库里有摄像头，

你去了就等着坐牢吧！"我盯着她消失在走廊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雨夜。也是这样，

有人在仓库等我，手里拿着伪造的证据，说签了字就能保小宇平安。"陈老师？

" 顾彦辰的声音打断思绪，他递来杯热水，"苏晴...... 她不会有事吧？

"我看着他手腕上的旧西铁城 —— 和苏晴抽屉里那张照片里，她爸戴的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苏建国的女儿？"顾彦辰的手猛地一抖，热水溅在裤腿上。"苏叔？

" 他声音发紧，"哪个苏叔？""苏建国，" 我说出名字时，他的脸瞬间失了血色，

"十年前在工地上摔断腿，被你爸辞退，后来病死在出租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