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欢声笑语突然停下。所有亲戚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姑妈手里的茶杯悬在半空。
"小默啊，你都二十八了，该考虑人生大事了。"我爸笑呵呵地接话："对对对，
我们已经准备好婚房了，就等着抱孙子呢。"我刚想开口，堂弟陈亮忽然脸色一变，
拼命朝我爸使眼色。空气凝固了三秒。我爸的笑容僵在脸上。第一章"小默，
你妈给你物色了个姑娘，周末见见面吧。"我正在客厅看电视，我爸端着茶杯走过来，
语气很随意，就像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我不急。"我头也不抬。"不急？
"我妈从厨房探出头，"你都二十八了还不急？再不找就成老光棍了。"我关掉电视，"妈，
现在晚婚晚育很正常。""正常个屁。"我爸声音大了些，"隔壁老李家的儿子比你小两岁，
孩子都会叫爸爸了。"我站起身准备回房间，我妈赶紧拦住我。"儿子，妈跟你说实话，
这姑娘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本科毕业，在银行工作，长得也漂亮。
""最重要的是人家看中咱家了。"我爸补充道，"知道咱家有房有车，父母都有退休金。
"我顿了顿，"她看中咱家什么了？""当然是看中你了，还有咱家的条件。
"我妈拍拍我的肩膀，"你想想，现在房价这么贵，多少小伙子买不起房，你多有优势。
"我确实应该有优势。我爸妈都是公务员，虽然职位不高，但胜在稳定。
我自己在一家私企做技术，月薪一万多，在这个三线城市算不错的收入。更重要的是，
我爸妈早就跟我说过，给我准备了婚房。"那套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我问。
我爸和我妈对视了一眼，我妈说："快了快了，等你确定了女朋友就开始装修。
""你们不是说已经在装修了吗？""啊，是啊，正在装修。"我爸有点结巴，
"装修这种事你不懂，很复杂的。"我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行吧，
那我周末去见见。"我妈立刻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我儿子最懂事了。我明天就给人家回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姑妈一家过来了。姑妈就是我爸的妹妹，姑父是做生意的，
家里条件挺好。他们有个儿子叫陈亮，比我小三岁，在市里一家国企上班。"哥，
听说小默要相亲了？"姑妈笑着问。"是啊，我们给他介绍了个好姑娘。"我妈很得意，
"银行的，长得漂亮。""那就好，小默这条件，找个好媳妇不难。"姑父点点头，
"现在的姑娘都现实，看中的就是有房有车。"堂弟陈亮夹了口菜，"哥，
你那套婚房在哪个小区？"我正要回答，我爸抢先说道："还没最终定下来，在看几个小区。
""我记得之前你们说已经买了啊。"陈亮有些疑惑。"买是买了，但还在办手续。
"我妈解释，"现在买房手续复杂，要跑很多部门。"我觉得他们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但一时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小默啊，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马虎。"姑妈语重心长地说，
"一定要找个合适的，门当户对最重要。""对对对，门当户对。"我妈连连点头。饭后，
姑妈他们坐在客厅聊天，我在厨房帮忙收拾碗筷。无意中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对话。"哥，
小亮的事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这是姑妈的声音。"还在想办法。"我爸的声音很低，
"这事急不得。""可是小亮都二十五了，他女朋友家里催得紧。"姑父说，
"人家要求必须有房，要不然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们也理解，现在的姑娘都这样。
"我妈说，"但这事...""小默的事解决了，小亮的事就好办了。"我爸说。
我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到地上。小亮的事？什么意思？我轻手轻脚地走近客厅，躲在门后偷听。
"关键是小默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我们也好安排。"姑妈说。"应该快了，
这个女孩如果成了，估计年底就能结婚。"我妈说。"那小亮就等到明年？
""不用等那么久，小默订婚之后就行。"我爸说，"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具体的。
"我满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这时候陈亮走过来上厕所，看到我站在门口，笑着说："哥，
你怎么站在这？"客厅里的对话戛然而止。"哦，我在等着刷锅。"我赶紧找了个借口。
"那你先刷吧，我上个厕所。"我回到厨房，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第二章周末的相亲如期而至。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女孩叫林雨，确实如我妈所说，
长得很漂亮，谈吐也很得体。"陈默是吧？我听阿姨说你是做技术的？"林雨笑着问。
"是的，软件开发。"我点点头，"你在银行工作多久了？""三年了，现在是客户经理。
"她说，"我听阿姨说，你们家条件很好？"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正常，
相亲嘛，了解对方的经济状况很重要。"还行吧，我爸妈都有稳定工作，
我自己收入也还可以。""房子呢？听说你们已经准备好婚房了？""嗯，正在装修。
"林雨的眼睛亮了一下，"在哪个小区？多大面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爸妈在负责这事。"我有些尴尬，"改天我带你去看看。""好啊，我很期待。
"整个相亲过程还算顺利，林雨看起来对我挺满意的，临走时还加了微信。回到家，
我妈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姑娘满意吗？""还行，她人挺好的。""那就好，
我就说这姑娘不错。"我妈很高兴，"你们要不要再约几次？""先看看吧。
"接下来的一周，我和林雨聊得挺频繁的。她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有自己的想法，
工作也很上进。唯一让我有些不舒服的是，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房子的事。"小默，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新房啊？""你觉得婚房应该装修成什么风格？
我在网上看了很多图片。""听说你们那个小区的房价涨得很快，你们买得真及时。
"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更看重房子而不是我这个人。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现在结婚哪有不考虑房子的？我要是女孩，可能也会这样。周五下班后，我路过房产中介，
想起林雨一直问房子的事，决定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师傅，我想问问，
最近咱们这边哪个小区的房子比较好？"中介小哥很热情，"你是要买房还是租房？
""我爸妈说他们给我买了房子，我想了解一下行情。""买在哪个小区？"我突然意识到，
我竟然不知道房子在哪个小区。我爸妈每次说起房子都很模糊，只说在装修，
从来没说过具体地址。"我...我不太清楚具体在哪。"中介小哥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回到家，我决定直接问清楚。"爸妈，
我想去看看咱们那套房子。"正在看电视的我爸愣了一下，"看什么看？还在装修呢，
乱七八糟的。""就是想去看看，也好心里有个底。""有什么底？等装修好了再看不迟。
"我妈说，"现在去也看不出什么。""那你们至少告诉我在哪个小区吧，那女孩一直问，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爸和我妈又对视了一眼。"在...在金桂园。"我爸说。
"金桂园？"我有印象，那是个挺不错的小区，"几号楼几单元？
""这个...装修师傅在那，不方便带你去。"我妈说，"等装修完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那房产证呢？我看看。""房产证？"我爸的声音有些发抖，
"还没办下来，你知道现在办证多慢。""那至少有购房合同吧？
""合同在银行抵押贷款呢。"我妈赶紧说。我盯着他们看了几秒钟，他们的表情很不自然。
"爸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瞒什么？"我爸声音大了些，
"你这孩子怎么疑神疑鬼的？我们还能害你不成？""就是，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准备婚房，
你还怀疑我们。"我妈也有些生气。看他们这反应，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第三章第二天是周六，我决定自己去金桂园看看。
金桂园确实是个不错的小区，绿化很好，物业管理也规范。我在小区里转了一圈，
看到有几栋楼确实在装修。我走到物业办公室，想打听一下情况。"您好，我想问一下，
最近有没有陈建国买的房子在装修？"物业小姐查了查电脑，"陈建国...没有这个业主。
""没有？"我有些惊讶，"您再仔细查查。""我确认查过了，没有叫陈建国的业主。
""那陈默呢？""也没有。"我心里开始打鼓，"那最近有没有姓陈的买房？""有一个，
叫陈亮。"陈亮？我堂弟？"能告诉我他买的是哪栋楼吗？""抱歉，
业主信息我们不能随便透露。"我从物业出来，头脑有些混乱。
为什么陈亮的名字会出现在这里？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陈亮的电话。"哥，怎么了？
""小亮，你在金桂园买房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你真的买了？""这个...哥，我能解释。
"陈亮的声音有些慌张，"你现在在哪？""我在金桂园。""你别走，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陈亮出现在小区门口。他的脸色很难看，眼神有些躲闪。"哥，
这事其实很复杂。""有什么复杂的？你买房就买房，为什么要瞒着我？
""不是我要瞒着你，是..."陈亮咬了咬牙，"是大伯大妈让我别告诉你。
"我感觉头皮发麻，"什么意思？""哥，你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说。
"陈亮拉着我走到小区里的凉亭，"这房子确实是我买的，但钱是大伯大妈出的。
""我爸妈给你买房？""准确地说，是借给我的。"陈亮低着头，
"我女朋友家里要求必须有房才能结婚，我自己买不起，就跟我妈商量，我妈找了大伯大妈。
""然后呢？""大伯大妈说可以先借钱给我买房，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
"我觉得胸口很闷，"那我的婚房呢？"陈亮不敢看我的眼睛，"哥，大伯大妈说，
等你结婚的时候再想办法。""什么叫再想办法？""就是...就是到时候再买，
或者..."陈亮的声音越来越小，"或者你们小两口自己想办法。"我感觉天旋地转。
"所以我爸妈根本就没给我准备婚房？""哥，你别这么说，大伯大妈肯定会给你准备的，
只是现在先借给我用一下。""用多久？""这个...没定。"我站起身，
在凉亭里转了两圈。"小亮，我问你，你觉得这样做对吗？""哥，我知道这样做不好，
但我也没办法。"陈亮抬起头看着我，"我女朋友等不了，她家里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那我呢？我就应该等？""哥，你条件比我好，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什么叫我条件比你好？""你有稳定工作，收入也高，将来肯定能自己买房。"陈亮说，
"我不一样，我在国企工资不高，想买房太难了。"我盯着他看了十几秒钟。"小亮，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爸妈是什么时候决定把房子给你的？
""这个..."陈亮犹豫了一下，"大概三个月前吧。"三个月前，
正是我爸妈开始催我相亲的时候。一切都连上了。他们催我相亲，
不是因为关心我的终身大事，而是因为要给陈亮腾出房子。如果我结婚了，
就名正言顺地要房子，到时候就不好给陈亮了。所以他们要赶在我结婚之前，
先把房子给陈亮。至于我的婚房，到时候再说，或者干脆让我自己想办法。"哥，
你不要多想，大伯大妈绝对不是不管你。"陈亮看出了我的想法，"只是现在我比较急，
你理解一下。""我理解？"我笑了，"我应该理解什么？理解我爸妈把我当傻子？
理解他们把我的婚房给了别人？""哥，你别这么说。""那我应该怎么说？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是他们的亲儿子，还是外人？"陈亮不说话了。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我爸的电话。"爸，你现在在家吗？""在家，怎么了？""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马上回来。"挂了电话，我对陈亮说："你也回去，我们当面说清楚。"第四章回到家，
我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表情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陈亮跟在我后面进门，
他的脸色很难看。"爸妈，我们谈谈。"我坐在他们对面。"谈什么？"我爸还在装傻。
"金桂园的房子。"我爸和我妈的表情瞬间变了。"你怎么知道的？"我妈问。
"我去物业查过了，房子是陈亮的名字。"我盯着他们，"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客厅里安静了十几秒钟。我爸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就说开了。
""说开什么？""房子确实是我们买的，但现在给小亮住。"我爸的语气很平静，
"你有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我差点被气笑了，"那我的婚房呢？
""你的婚房我们会想办法的。""什么叫想办法？什么时候想办法？""等小亮稳定了，
我们再给你买。"我妈说。"等他稳定了？他什么时候稳定？""这个说不准，也许两三年，
也许更久。"我爸说，"但我们肯定会给你买的。"我感觉血往头上涌。"为什么？
为什么要先给他？""因为他比你更急。"我妈理所当然地说，"他女朋友要求必须有房，
不然就分手。""那我呢？我女朋友就不要房子？""你现在又没有确定的女朋友。
"我爸说，"等你确定了再说。""我现在不是在相亲吗？人家也问房子的事。
""那就先拖着，女孩子都这样，嘴上说要房子，真喜欢你了什么都不重要。"我妈说。
我看着我的父母，感觉他们很陌生。"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什么感受？
"我爸有些不耐烦，"房子早晚都是你的，早一年晚一年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
"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今年二十八了，正是要结婚的年纪。你们把房子给了别人，
让我拿什么结婚？""你可以租房结婚啊，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是先租房。"我妈说，
"等有了房子再搬过去。""那为什么陈亮不能租房结婚？""因为人家女孩家里不同意。
""那我女朋友家里不同意怎么办？""那就换一个。"我爸说得很轻松，"好女孩多得是。
"我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两圈。"爸妈，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什么问题？
""在你们心里，我和陈亮，谁更重要？"我爸妈对视了一眼。"你们都重要。"我妈说，
"你是我的儿子，小亮是你爸的侄子，都是一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
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什么叫区别对待？"我爸的声音大了些，"我们这是帮助小亮，
等帮完了小亮就帮你。""为什么不是先帮我？""因为你不急！"我妈也提高了声音，
"小亮马上要结婚了，你连个确定的女朋友都没有。""我没有确定的女朋友，
是因为没有房子！""胡说，你没女朋友跟房子有什么关系？"我爸说，"是你自己不努力，
整天宅在家里，不愿意出去社交。"我被他们的逻辑绕糊涂了。"所以在你们看来，
我不配有房子？""谁说你不配？我们不是说了会给你买吗？""什么时候买？
""等小亮稳定了就买。""小亮什么时候稳定？""这个说不准。"我终于明白了，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给我买房，至少短期内没有。他们把钱都给陈亮买房了，哪还有钱给我买？
就算以后有钱，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爸妈，我最后问一次，
你们真的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我爸点了点头，"我们这是为了整个家庭考虑。
""为了整个家庭，所以就要牺牲我？""什么叫牺牲你？我们只是让你等一等。"我妈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小亮遇到困难，我们帮一把有什么不对？""那我遇到困难呢？
谁来帮我？""你有什么困难？你有工作有收入，能有什么困难？"我爸说。我彻底无语了。
在他们眼里，我没有困难，因为我还没有要结婚。但我之所以结不了婚，就是因为没有房子。
这是个死循环。我看了看坐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陈亮，"小亮，你觉得呢？"陈亮低着头，
"哥，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也没办法。""你没办法，所以就让我来承担？""哥，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的。""还什么？房子已经是你的了，你还什么？
""我会给你钱的。""给多少？什么时候给？"陈亮不说话了。我知道他不会给的，
也给不起。以他的收入，想要攒够一套房的钱，至少要十年。十年后，我都三十八了。
"行了，别说了。"我爸摆摆手，"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谁都别再提了。""定了？
"我看着他，"凭什么你们就能这么定？""凭什么？凭我是你爸！"我爸站起身，
"这个家我说了算！"我也站起身，"这个家你说了算，但我的人生我说了算。
""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不把我当儿子，我也没必要把你们当父母。
""你敢！"我爸指着我，"你敢说这种话试试！""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冷笑一声，
"反正在你们心里，我本来就不重要。"第五章"陈默，你给我坐下！
"我爸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我没有坐下，而是继续站着。"我们把你养这么大，
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我妈的眼圈红了，"就因为一套房子，你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不是因为一套房子。"我的声音很平静，"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儿子。
""胡说！你不是我们的儿子是什么？""我是你们的工具。"我看着他们，
"在需要我的时候就说我是独生子，是家里的希望。在不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踢到一边。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我妈哭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
给你找工作...""对，你们确实养了我，供我上学，给我找工作。"我打断她，
"但这些都是父母应该做的，不是什么恩惠。""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我爸问。
"把房子给我。""不可能。"我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房子已经给小亮了，不能改了。
""为什么不能改？""因为小亮马上要结婚了，他女朋友已经看了房子，如果现在改，
他们就要分手了。""那就分手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妈瞪着我，"小亮好不容易找到个女朋友，你怎么能让他们分手？
""他好不容易找到女朋友，我就容易找到？""你不一样，你条件好，以后机会多的是。
"我笑了，"我条件好？好在哪？""你有工作有收入，人也不错。""那陈亮呢？
他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小亮的工作不如你，收入也不如你。"我妈说，
"所以我们要帮他一把。""那为什么不帮我一把？""你还需要帮什么？"我爸反问，
"你什么都不缺。""我缺房子。""房子以后会有的。""什么时候？""总会有的。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在他们的逻辑里，陈亮需要帮助，因为他条件不好。
我不需要帮助，因为我条件好。但问题是，我条件再好，没有房子也结不了婚。
而他们把房子给了陈亮，却让我自己想办法。这就是差别待遇。"爸妈，
我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我坐回沙发上，"如果陈亮是你们的儿子，我是你们的侄子，
你们会怎么做？"我爸妈都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很明显，如果陈亮是他们的儿子，
房子肯定是给陈亮的，不会考虑侄子的感受。"你们不说话，就说明你们心里清楚。
"我站起身，"在你们心里，侄子比儿子重要。""不是的，你误会了。"我妈赶紧解释，
"我们只是觉得小亮比较困难，先帮他一下。""那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我也很困难。
"我看着他们，"我需要房子结婚，你们给不给？""给不了，房子已经给小亮了。
"我爸说。"那我也结不了婚了，你们管不管？""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好，
那我自己想办法。"我往门口走，"从今天开始，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你要去哪？
"我妈追过来。"出去住。""你住哪？""我自己找地方。""儿子，你别冲动。
"我妈拉住我的胳膊，"这事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什么？房子能给我吗？
"我妈看了看我爸，我爸摇摇头。"那就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甩开她的手，
"我去收拾东西。"我回到房间，把衣服和生活用品装进两个行李箱。我妈站在门口看着我，
眼泪一直在流。"儿子，你真的要走？""嗯。""那你住哪？""先住宾馆，然后租房子。
""租房子多花钱啊，家里这么好你不住。"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妈，
家里好是好，但这不是我的家。""怎么不是你的家？这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不会把我的房子给别人。"我妈哭得更厉害了，"儿子，妈求你了，
你别走好不好？""不好。"我继续收拾东西，"我已经决定了。"收拾好东西，
我拖着行李箱出了房间。我爸坐在沙发上，脸色很难看。"你真的要走？""嗯。
""走了就别回来。""不会回来的。"我妈又哭了，"你们爷俩说的都是气话，
过几天就好了。""不是气话。"我和我爸几乎同时说道。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二十八年的家。客厅里，我爸坐在沙发上抽烟，我妈坐在旁边哭，
陈亮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很轻松。终于不用再装了，
不用再假装这是一个温馨的家庭。不用再假装我是被疼爱的儿子。一切都摊开了，
大家都不用演戏了。我拉开门，走了出去。身后传来我妈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第六章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孤独。二十八年来，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家。即使上大学，
我也选择了本地的学校，每天都回家住。工作之后也是一样，从来没想过要搬出去。
因为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家，我的港湾。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我自以为的家。手机响了，
是林雨发来的微信。"小默，明天有空吗？我想去看看你们的房子。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该怎么回复呢？说我没有房子？说我爸妈把房子给了堂弟？
这样说出来，她肯定会觉得我是个笑话。我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最后发了一条："不好意思，房子还在装修，不方便看。""那什么时候能看？
""再等等吧。"林雨没有再回复。我知道她肯定察觉到了什么。一个正常的男人，
女朋友要看房子，肯定会很积极地带她去看。哪有一直推脱的？除非...根本就没有房子。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第二天是周日，我睡到自然醒，然后去附近的中介公司看房。
"你好，我想租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什么价位？"中介小姐问。"两千以下。
""两千以下一室一厅比较少，要不你看看单间？""单间也行。
"中介小姐带我看了几套房，最后我选了一套单间，月租一千八，押一付三。房子不大，
二十平米左右，但设施齐全，有独立卫生间，还有个小阳台。对我来说够了。签完合同，
我把行李搬过来，这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家。虽然只是租的，但至少是我自己的空间。
坐在小房间里，我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候我大概七八岁，
有一次我爸妈带我去姑妈家做客。陈亮比我小，特别顽皮，把我新买的玩具车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