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手里攥着的丝绒盒子己经被手心的汗浸湿了大半。
盒子里躺着一条周大福的铂金项链，吊坠是颗小巧的星星 —— 那是陈佳念叨了三个月的生日礼物。
为了买这个，他连续做了西份***：白天给初中生补数学，晚上在食堂收拾餐盘，周末去建材市场扛钢管，甚至偷偷卖掉了爷爷留给他的那套珍藏版《资治通鉴》。
“还有十分钟。”
他抬头看了眼宿舍楼顶的时钟，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今天不仅是陈佳的二十二岁生日，还是他们在一起五周年的纪念日。
他想象着陈佳收到项链时惊喜的表情，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连指尖因长期扛钢管磨出的茧子都不那么疼了。
“叶天？
你怎么还在这傻站着？”
一个尖锐的女声刺破燥热的空气。
叶天回头，看到陈佳的闺蜜林薇挎着男友张豪的胳膊走过来。
张豪是京都医科大学的研究生，此刻正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等佳佳。”
叶天挤出笑容，把盒子往身后藏了藏。
“等她？”
林薇嗤笑一声，用涂着蔻丹的指甲点了点他的 T 恤，“我说叶天，你这衣服洗得都发白了，还好意思来见佳佳？
知道今天谁给她庆生吗？
周鸿哥特意包了‘云顶旋转餐厅’，光定金就够你打半年工了。”
张豪搂紧林薇的腰，故意提高音量：“叶天，不是我说你，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一个连毕业租房都要靠贷款的穷学生，真觉得能配上佳佳？
她昨天还跟薇薇说，跟你在一起五年，连支像样的口红都没收到过。”
叶天的脸瞬间涨红，像被人当众扇了耳光。
他攥紧盒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咔咔作响：“我…… 我准备了礼物。”
“礼物？”
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会又是你从批发市场淘来的地摊货吧？
上次你送她的那条手链，戴了三天就掉色，害得佳佳过敏去医院，还是周鸿哥托人从瑞士带的药膏才好的。”
就在这时，宿舍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一辆曜石黑的宾利慕尚缓缓停下，车牌号是京 A・88888，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车门打开，穿着高定西装的周鸿先下车，然后绅士地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
陈佳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香奈儿的***款连衣裙，脖子上戴着璀璨的钻石项链，手里拎着爱马仕的铂金包 —— 这些都是叶天在时尚杂志上才能看到的奢侈品。
她的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模特，与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判若两人。
“佳佳！”
叶天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声音都在发颤。
陈佳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厌恶的冷漠。
她没走过来，只是远远地站着，像在看一个纠缠不休的陌生人。
周鸿很自然地搂住陈佳的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天，语气带着玩味的傲慢：“这位就是叶天同学？
久仰大名，经常听佳佳提起你。”
“佳佳，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叶天无视周鸿的挑衅，快步上前想把盒子递过去。
陈佳却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叶天，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你说什么？”
叶天如遭雷击，手里的盒子 “啪” 地掉在地上，项链摔出来，铂金链子在水泥地上划了道浅痕，那颗星星吊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黯淡。
“我说分手。”
陈佳皱了皱眉，似乎嫌他的反应太过聒噪，“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毕业找不到工作，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难道要我跟着你喝西北风？”
“可我们不是说好了……” 叶天的声音哽咽了，五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翻涌：他省下饭钱给她买考研资料，她生病时他通宵守在医院，他们一起在图书馆自习到闭馆，在操场跑道上规划过无数次未来…… 那些画面此刻像碎玻璃一样扎进心里。
“说好了什么？
说好了一起住城中村，每天计算着柴米油盐？”
陈佳打断他，语气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人，“叶天，现实点吧。
爱情不能当饭吃。
周鸿能给我想要的生活，你能吗？”
周鸿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条卡地亚的红宝石项链，鸽血红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
“佳佳，喜欢吗？
昨天刚从拍卖行拍下来的，据说还是民国时候的老物件。”
陈佳的眼睛瞬间亮了，接过项链笑得花枝乱颤：“谢谢鸿哥，你对我真好。”
“比起某些人送的地摊货，这个应该不会过敏。”
周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地上的铂金项链，周围传来一阵窃笑 —— 几个路过的学生正对着叶天指指点点。
张豪突然上前一步，故意撞了叶天的肩膀：“听到没有？
赶紧滚远点，别在这碍眼！”
他是京都医科大学的研究生，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平时就没少嘲讽叶天穷酸。
叶天被撞得一个趔趄，后腰撞到香樟树的树干，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但身体的疼远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他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看着陈佳脸上那种从未对他展露过的、被物质填满的笑容，突然觉得过去五年像一场荒诞的梦。
“陈佳，”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分手？”
陈佳毫不犹豫：“确定。
叶天，我们到此为止，以后别再联系了。”
说完，她挽着周鸿的胳膊转身就走，连一眼都没再看地上的项链。
林薇路过叶天身边时，故意用高跟鞋踩了踩那条项链，冷哼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张豪更是首接往叶天脚边啐了口唾沫：“穷鬼，活该！”
周围的笑声、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把叶天淹没。
他僵在原地，看着陈佳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道口，看着周鸿的宾利绝尘而去，看着地上那条被踩脏的项链。
不知过了多久，他弯腰捡起项链，铂金链子硌得手心生疼。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孤单得像条被遗弃的狗。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出了校门。
繁华的都市霓虹初上，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热闹，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容纳他此刻的狼狈。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王胖子发来的消息：“天哥，晚上庆功宴别忘了啊，我跟你说，我今天送外卖赚了两百块，够咱们搓一顿了！”
王胖子是他的室友，也是大学里唯一真心对他好的兄弟。
叶天看着消息，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回复：“有点事，不去了，钱留着你自己吃点好的。”
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
他站在斑马线前，脑子里一片空白，陈佳的话、周鸿的笑、张豪的唾沫、路人的指点…… 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
绿灯亮起，他机械地往前走，没注意到一辆没有开大灯的黑色越野车正高速冲过来。
“嘀 —— 嘀 ——”刺耳的喇叭声撕裂夜空。
叶天猛地抬头，刺眼的车灯像两柄淬了毒的利剑刺向他的眼睛。
他看到司机脸上狰狞的笑，那笑容莫名有些熟悉……“砰 ——！”
剧烈的撞击感传来，叶天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抛到空中。
失重感袭来，他低头，看到鲜血从身下涌出，染红了洁白的衬衫。
视野开始模糊，意识像沙漏里的沙一样快速流逝。
弥留之际，他脖子上那块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毫不起眼的黑色玉佩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检测到宿主血脉契合度 100%……”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古今通系统激活……万宝阁空间绑定中……传承秘籍库开启……”叶天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被车撞是这种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