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七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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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说着,忽然拿起旁边的笛子凑到唇边,“嘀嘀”吹了个不成调的音:“不光如此,贫道还通音律,笛子二胡能拉两曲,钢琴吉他也能弹几段……”话没说完,魏星己经从他手里抢过一串递来的肉串,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羊肉的鲜嫩混着孜然的辛香刚在舌尖炸开,一股***辣的劲就猛地窜上喉咙,他“嘶”地吸了口凉气,脸瞬间涨得通红,眼泪都被呛了出来——这辣椒面看着不起眼,后劲竟比白酒还烈。

“老、老板……你这……”魏星咳得首摆手,舌头都快打结了。

“莫急。”

易观澜早有准备似的,把那杯薄荷乌梅饮推到他面前“含一口,立解辣。”

魏星抓起杯子猛灌了两大口,汤滑过喉咙,薄荷的清凉混着乌梅的微酸瞬间压下辣意,他长长舒了口气,舌头却还是麻的,说话都带着颤音:“谢、谢谢!”

“不必客气。”

易观澜笑眯眯地看着他,手指在杯沿轻轻敲了敲,“这薄荷是贫道在后山采的野株,乌梅用古法腌了三年,今日吉时,小友v我五十元即可。”

魏星刚顺下去的气差点又呛上来,他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正想说话,却见易观澜忽然收起笑容,眉头紧锁地盯着他的脸,像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居士印堂发黑,面色暗淡,”易观澜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几分神秘,“命星怕是有些不稳,近日恐有大难临头啊。”

魏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易观澜的目光扫过他攥在手里的合同,指尖在罗盘上轻轻一点:“看这气色,怕是经济上遇到了麻烦?”

魏星的头点得更猛了:“嗯嗯!”

“而且这麻烦还十分棘手,”易观澜拖长了调子,眼神往合同上又瞟了瞟,“处理不好,恐怕会……嗯嗯,嗯嗯!”

魏星急得首点头,看易观澜的眼神都带了点崇拜——这道长真神了!

他赶紧把合同往身后藏了藏,作揖道:“恳请天师救救小生于水火!”

易观澜被他这声“天师”喊得眉梢都扬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魏星T恤上的树莓熊图案,那圆滚滚的小熊正咧着嘴笑,仿佛也在跟着点头。

“诶——”他拖长了调子摆手,故意板起脸,“小友不必叫天师,贫道学识浅薄,担不起这称呼,唤一声‘大师’就好。”

说罢,他弯腰从烤架底下拖出个木盒子,打开时“咔哒”一声响,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几副巴掌大的龟甲,边缘泛着陈旧的黄。

易观澜拿起一副,在手里掂了掂:“生辰八字报来。”

魏星赶紧报了生日。

易观澜捧着龟甲摇了半天,“哐当”一声扣在桌上,屏息凝神地凑过去看。

龟甲上的裂纹歪歪扭扭,竟隐隐像个长勺,上面还分布着七个小小的洞眼。

他赶紧摸出个放大镜,对着裂纹仔细瞅,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这是……北斗七星?”

他显然没见过这阵仗,慌里慌张地擦了擦汗,又从盒子里摸出另一副龟甲,连摇带晃地折腾了半天。

这次的裂纹形状不同,可拼拼凑凑,还是像北斗七星的模样。

“天权、天璇、天玑……”易观澜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难道是天命?”

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第三次拿起龟甲时,指节都在发白。

“贫道……再试一次。”

就在这时,魏星“咕咚”一声咽下最后一块肉,把签子往桌上一放,拍了拍肚子:“易大师,这三次都一样,莫非真是天命难违?”

易观澜看着空空如也的烤架,嘴角抽了抽,咬着牙道:“小友,依贫道看,你得凑齐七个人才出道!”

魏星正琢磨着“七个人”是啥意思,眼角忽然瞥见易观澜道袍里露出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好像是星座运势的页面。

“易大师,您手机屏保是星座运势?”

易观澜手忙脚乱地按灭屏幕,慌乱中一挥麈尾,“哗啦”一声扫翻了旁边的辣椒面罐,红通通的粉末撒了一地。

他却面不改色,轻咳一声:“贫道虽说学贯古今,博通中西,偶尔看看星座,也是为了研究中外玄学的共通之处,小友不必太过崇敬。”

呛人的辣椒面粉末在空气中飘着,易观澜抓起旁边的毛笔,在一张油腻的餐巾纸上唰唰狂写:“速寻七人,对应北斗,可破此局……”写完,他龙飞凤舞地签下“易天师”三个字,盯着“天”字看了两秒,又心虚地用毛笔尖把上面一横抹掉,改成了“易大师”。

蝉声忽然拔高,惊飞了栖在碧荷上的蜻蜓。

魏星攥着那张沾着油渍和辣椒面的“七星指南”,晕乎乎地离开了莲亭。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竟忘了羊肉串到底是啥味,只记得那杯薄荷乌梅饮,酸甜里带着点草木清气,倒真和便利店买的瓶装饮料不太一样,只是那五十元的价钱,怎么想都觉得亏。

“大概是野薄荷真的金贵些?”

他这么安慰自己。

身后,易观澜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不对啊,怎么三次都一样?

肯定是这次批发的龟甲有问题,下次得换个卖家……”月光穿过莲叶的缝隙,把莲亭的影子拉得老长。

亭角的横梁上,一个小小的摄像头正默默运转着,将刚才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只是这两人,谁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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