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生入学
联邦第一军校的新生入学典礼上。
队列像一条沉默的银带，银带的尾端带上一抹白点，这是礼堂内哨兵跟向导的队列，银色的是哨兵列队，白点则是向导列队。
沈诺站在向导队伍的末尾，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抵着校服裤缝里一道细微的折线。
空气里弥漫着哨兵们过于锐利的气息——像是被阳光晒得发烫的金属，混杂着不同精神体的低吟。
她的社交恐惧在这种时候总会被放大到极致。
前后左右都是人，即使彼此间保持着标准的半米间距。
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呼吸声，甚至是精神力场边缘偶尔擦过的波动。
都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头皮发麻。
“诺诺，你看台上那个——” 旁边的苏棠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憋不住的笑意，“我哥今天的领带歪了，肯定是出门急了没顾上。”
沈诺顺着她的目光抬眼，视线飞快地扫过主席台。
正中央站着的青年穿着笔挺的联邦军校制服，肩章上的银星在晨光下闪得有些晃眼。
苏明杰，联邦最年轻的S级哨兵之一，也是学院里无数人私下讨论的“传说级人物”。
他的站姿如松，下颌线绷得利落，只是那条深灰色的领带确实歪了个微妙的角度，像是被什么东西扯过。
“嗯。”
沈诺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小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她的目光没在苏明杰身上多停留，很快落回自己的鞋尖——那是一双制式军靴，鞋头被打磨得锃亮，能模糊地映出她紧张时微微蹙起的眉。
苏棠早就习惯了她的反应，也不在意。
自顾自地继续用气音念叨：“你说他等会儿演讲会不会卡壳？
上次在家族聚会上，他被小侄子的精神体追着跑，差点把爷爷的古董花瓶打碎，脸都红透了——”她的声音里满是鲜活的气劲儿，像颗小太阳，总能在沈诺被周围的压力裹紧时，凿开一道透气的缝。
沈诺侧耳听着，紧绷的肩膀悄悄放松了些许。
台上的苏明杰似乎清了清嗓子，原本有些嘈杂的队列瞬间安静下来。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广场，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带着S级哨兵特有的精神威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联邦的未来，在于哨兵与向导的共同努力，前线……”向导的稀少是刻在这个时代骨子里的焦虑。
联邦总人口的男女比例早己失衡到10:1，而向导在女性中的占比更是不足万分之五。
每一个向导的诞生，都会被联邦记录在案，从觉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哨兵疏导精神污染——这不是选择，更像是一种责任。
沈诺虽然被检测出了“残疾向导”，向导的能力目前为止沈诺还在摸索阶段。
还需要学习，虽然潜能有sss，但是别人只知道她是个“残疾向导”，她的疏导能力还犹未可知。
更何况她连和陌生人对视超过三秒都会心跳加速。
更别说要与一个哨兵建立精神连接，疏导哨兵污染值，甚至在对方精神力暴动时，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安抚那片失控的精神海了。
“……据最新统计，联邦范围内，登记在册的现役向导仅三千七百人，而待匹配的哨兵数量己突破二十万。
每一位向导，都肩负着不可替代的使命……” 苏明杰的声音还在继续，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
沈诺的指尖猛地收紧。
二十万。
这个数字像块铅，压在她的胸口。
她能感觉到周围队列里那些向导生的情绪波动——有紧张，有期待，也有和她类似的、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抗拒。
“你别听他说的这么吓人。”
苏棠的声音又凑了过来，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我哥就是这样，一到正式场合就端着。
你看他脚边——”沈诺下意识地又抬了眼。
这一次，她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影子。
在苏明杰的军靴旁，有一团毛茸茸的、近乎透明的白色轮廓，正不安分地甩着尾巴尖，偶尔用爪子扒拉一下主人的裤腿。
那是苏明杰的精神体，一只看起来温顺无害的白色布偶猫，却是能在星际战场上一爪撕裂s级污染物的存在。
此刻，那只“猫”正歪着头，用那双冰蓝色的竖瞳往台下瞟，视线精准地落在了苏棠身上，尾巴尖勾了勾，像是在打招呼。
苏棠对着那团影子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回来，偷偷冲沈诺眨眼睛。
“看到没？
他那只猫比他本人靠谱多了。
等会儿结束了，我带你去吃后街那家新开的营养剂，据说有草莓味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台上的苏明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演讲的语调顿了半秒，目光隔着遥远的距离，淡淡地扫过队列末尾。
那道视线并没有停留，却带着哨兵特有的敏锐，让沈诺瞬间像被电流击中，猛地低下头。
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
刚刚那是什么？
苏诺不解的想到，肩膀略微的僵硬。
“诺诺？”
苏棠察觉到她的僵硬，声音里多了点担忧，“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事。”
沈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那道无形的感知中抽离。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体在跃跃欲试？
有点想要出来的，但是苏诺看了一下现在的礼堂，默默的按下了想要探头的小莱。
苏明杰的声音重新响起，恢复了之前的沉稳：“……精神体是哨兵的另一半灵魂，而向导，是灵魂的锚点。
在即将到来的黄梦星系勘探任务中，我们需要每一位同伴的力量——”沈诺抬头视线落在了苏明杰.......脚边的布偶身上，白色的布偶缓缓伸了个懒腰，尾巴钩住苏明杰的脚腕，抬起的前爪放在***的鼻头前，伸出带有倒刺的小粉舌，一下一下的舔舐着它的小嫩爪，慵懒而优雅。
“听说这次任务要去半年呢。”
苏棠的声音又钻了进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低落。
“我哥肯定会被选上……他的精神体最近有点躁动，要是在他们出发前，我们能实战疏导就好了。”
沈诺的指尖动了动。
苏棠是B级向导，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尤其对自己的哥哥更是上心。
S级哨兵的精神力场强大，但也更不稳定，像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而向导的精神疏导，是唯一能让火山暂时休眠的方法。
只是……疏导意味着要近距离接触，要让自己的精神力探入对方的精神海，跟对方的精神体纠缠、碰撞。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沈诺就觉得呼吸困难。
“他、他会没事的。”
她费了点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整。
苏明杰是S级哨兵，身边肯定有专属的搭档向导，更何况他还有苏棠这个向导妹妹，这个认知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台上的演讲接近尾声，苏明杰抬手，对着全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那只布偶猫的精神体蹭地一下跳上他的肩膀，用头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原本严肃的画面瞬间多了点奇异的柔软。
“解散！”
随着指令下达，队列开始松动，像一条解冻的河。
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开，讨论声、脚步声、精神体偶尔发出的低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沈诺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苏棠一把拉住了手腕。
她的手心很暖，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走啦，去吃草莓营养剂！”
苏棠拖着她往外挤，像只灵活的小鱼，轻松地在人群中穿梭。
“别担心，有我在呢，没人敢乱看你。
再说了，就算真有人看，也是因为我们诺诺今天好看——”沈诺被她拉着，脚步有些踉跄，视线里晃过一张张陌生的脸，耳边是各种声音的洪流。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觉得窒息。
苏棠的声音像一道清晰的锚，把她稳稳地定在当下。
经过主席台下方时，她忍不住又飞快地抬了次眼。
苏明杰正被一群穿着军校制服的人围着，似乎在讨论什么。
他肩上的猫精神体忽然抬起头，往她这边望了一眼，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好奇。
沈诺的心跳漏了一拍，立刻低下头。
精神海里刚压下去没多久的小莱又开始活跃。
压住过分活跃的小莱，跟上苏棠的脚步，快步消失在回廊的阴影里。
阳光穿过回廊的玻璃穹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的训练场上，己经有哨兵开始了日常的对抗训练，精神体在操场上乱窜，伴随着咆哮声隐隐传来。
沈诺握紧苏棠的手。
精神力持续压制着精神海时刻想要越狱的小莱。
随后看向前方的毛绒绒，心想，军校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一起吃完晚餐，沈诺就跟苏棠告别回了宿舍，当宿舍门关上的那一刻。
小莱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
一团透明的小团子，在沈诺的面前晃吖晃。
精神海内传来小莱委屈的控诉那么多好吃的，你不让我吃沈诺理解完小莱的哭诉，有一刹那的愣怔。
好吃的？
你是说精神体？
沈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在精神海内询问小莱。
随后思考着如何找借口退学，如何逃离海蓝星，哪个星系适合她生存，又不会被人发现特殊，一系列思考被小莱传来的感知打断它们身上有好吃的，不吃它们好吃的？
精神力还是什么？
由于沈诺是刚刚觉醒的向导。
向导课程还未正式开始，明天才有课，对于精神体上有什么是能吃的。
她目前是真的思考不来，只能在精神海内询问小莱，小莱也说不清楚要吃什么，为了避免小莱闯祸。
喂养沈诺只能强硬的告诉小莱，精神体不能吃。
小莱自闭了，躲在沈诺的精神海内拒绝沟通。
沈诺叹气，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准备迎接明天向导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