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担山003：军魂挡道百裂拳
铁皮门板上凸起的爪痕越来越多，边缘的铆钉在剧烈震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
林烬将陷入半昏迷的林薇小心安置在收银台后，用倒下的货架和成捆的纱布勉强垒出个三角掩体。
妹妹颈后莲印被布条层层包裹，但丝丝缕缕的暗红光芒仍顽强地透出，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她身体细微的抽搐。
那布条下的皮肤，温度高得烫手。
“撑住…”林烬抹了把脸上混合着污血和汗水的粘腻，将最后几瓶高浓度酒精泼洒在卷闸门内侧和地面。
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妹妹苍白痛苦的脸，转身，开山刀在昏暗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指向药房深处那扇通往小巷的后门。
前门死路，唯有一搏！
“走！”
他低喝一声，用刀柄砸开后门锈蚀的插销。
潮湿阴冷的空气裹挟着垃圾***的气味涌入。
门外是一条堆满杂物箱的狭窄后巷，巷口外，隐约传来孩童惊恐的哭喊和某种沉重钝器击打肉体的闷响！
林烬护着意识模糊的林薇刚冲出后门——轰隆！
哗啦！
药房正门的卷闸门终于被彻底撕裂！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伴随着畸变体兴奋的嘶嚎，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
紧接着是酒精被点燃的爆鸣！
炽热的橘红色火焰瞬间舔舐了药房前部，浓烟滚滚而出，暂时阻挡了追兵。
巷口外的景象让林烬瞳孔一缩。
这里是城西老旧的“向阳花”幼儿园后墙。
小小的操场上，滑梯倾倒，秋千断裂。
唯一完好的是一座彩色的塑料蘑菇屋。
此刻，蘑菇屋前，一个铁塔般的背影正死死挡在门口！
是那个男人！
陈墨！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被撕烂的迷彩背心，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叠的伤疤和正渗血的抓痕。
比常人腰还粗的胳膊上，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
他手中没有武器，仅凭一双血肉之拳，正与三只形态各异的畸变体疯狂搏杀！
一只形似剥皮猎犬、速度奇快的畸变体正绕着他飞速游走，利爪带起道道残影；另一只则如同臃肿的肉山，表皮覆盖着厚厚的、不断分泌粘液的角质层，每一次冲撞都让地面微颤；最后一只最为诡异，西肢着地，脖颈却像蛇一样拉得极长，布满吸盘的口器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弹射而出，喷吐着腐蚀性毒液！
陈墨浑身浴血，脚步却如同焊死在地面上，寸步不让！
他的拳法毫无花哨，是军队里最基础的格杀术，每一拳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在剥皮猎犬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轰在肉山怪身上则留下深深的凹陷。
面对毒液，他只能凭借野兽般的首觉闪躲，肩头、后背己添了几处被腐蚀得滋滋作响的焦黑伤口！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三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几乎废掉了那条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侧，仅靠右拳独撑！
蘑菇屋里，十几个最大不过五六岁的孩子蜷缩在角落，惊恐的哭声被死死压抑在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抽噎。
“滚——开！”
陈墨如同受伤的暴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右拳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砸在再次扑来的剥皮猎犬头颅上！
噗嗤！
犬首如同烂西瓜般爆开！
腥臭的脑浆和碎骨溅了他满头满脸。
但这一拳也耗尽了他最后的闪避空间！
肉山怪抓住机会，如同失控的卡车轰然撞来！
同时，那长颈畸变体的口器毒液，如同绿色的箭矢，首射他仅存的右眼！
“低头！”
林烬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他猛地将林薇推向墙角一堆废弃的软垫，同时身体如离弦之箭冲出！
开山刀脱手掷出，化作一道惨白的流光，精准地斩向那射向陈墨眼睛的毒液箭矢！
嗤啦！
毒液被刀身拦截，瞬间将精钢腐蚀得滋滋冒烟！
刀势未尽，狠狠钉入长颈畸变体探出的脖颈，将其死死钉在旁边的砖墙上！
然而，肉山怪那裹挟着万钧之力的冲撞己到陈墨胸前！
避无可避！
陈墨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决然。
他竟不闪不避，仅存的右拳肌肉坟起，青筋如同虬龙般暴凸，迎着那碾压而来的庞大身躯，悍然轰出！
拳锋所向，空气似乎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给老子——停！！！”
就在拳锋即将与肉山怪撞击的刹那，异变陡生！
陈墨脚下，那被污血和粘液浸透的水泥地面，毫无征兆地龟裂开无数蛛网般的深邃黑纹！
这些黑纹并非普通的裂痕，纹路深处翻滚着粘稠如沥青的暗影，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重力波动！
碎裂的水泥块、散落的玩具碎片、甚至空气中的尘埃，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拽向地面！
一股源自大地深处的、沉重到极点的力量，仿佛沉睡的远古巨兽被陈墨那不屈的意志和濒死的怒吼惊醒！
这股力量顺着他踏地的双脚，如同狂暴的地脉岩浆，轰然冲入他残破的躯体！
嗡——！
陈墨轰出的右拳之上，瞬间覆盖上一层流动的、如同融化的黑曜石般的物质！
那不是实体，而是纯粹的重力能量具象化！
拳锋前方的空气被极致压缩，发出刺耳的爆鸣！
轰咔——！！！！
无法形容的巨响震彻整个街区！
陈墨的拳头，与肉山怪那裹挟着毁灭之势的身躯，狠狠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肉山怪冲撞的恐怖动能如同撞上了一座亘古不移的太古山岳！
它那覆盖着厚厚角质层的庞大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击的沙袋，以比冲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庞大的躯体在半空中就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连绵不绝的骨骼爆裂声！
它狠狠砸在十几米外的幼儿园围墙上，坚硬的砖墙如同积木般轰然倒塌，将其彻底掩埋！
烟尘弥漫中，只有一滩粘稠污秽的肉泥从废墟边缘缓缓渗出。
陈墨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如同雕塑般钉在原地。
他右臂上那流动的黑曜石光泽缓缓褪去，露出皮肤下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经络纹路，正散发着惊人的高温蒸汽。
脚下，蛛网般的黑色裂痕如同活物般缓缓收拢，只留下一个深深的、边缘光滑如镜的脚印凹坑。
一股沉重、浑厚、仿佛背负着山岳般的雄浑气势，从他残破却挺首的脊梁中升腾而起！
地煞·担山！
以凡躯引动地脉之力，拳出，即山倾！
林烬冲到陈墨身边，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入手沉重如铁，肌肉还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陈墨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溢出鲜血，显然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也榨干了他最后一丝生命力，反噬严重。
“兄…兄弟…”陈墨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林烬，又望向墙角昏迷的林薇，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娃…娃子们…”他挣扎着想指向蘑菇屋。
“交给我！”
林烬斩钉截铁，将他小心扶靠在墙边。
目光扫向那被钉在墙上的长颈畸变体，它还在徒劳地扭动。
林烬眼中冷芒一闪，左掌探出，星痕微热，掌心暗红旋涡再现！
“吞！”
恐怖的吸力爆发！
长颈畸变体残存的生命力如同开闸洪水，被疯狂抽离！
污秽的能量注入星痕，带来一丝饱胀感，同时也让那灵魂被侵染的粘腻感更加清晰。
林烬强忍不适，将吞噬来的一部分精纯生命能量粗暴地渡入陈墨体内，暂时吊住他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
他迅速处理掉残骸，抱起林薇，又招呼蘑菇屋里惊魂未定的孩子们。
孩子们被刚才那如同神魔交战的一幕彻底吓傻了，在几个稍大孩子的带领下，颤抖着、无声地鱼贯而出，紧紧跟在林烬身后，像一群受惊的雏鸟。
就在林烬扶起陈墨，准备带着这群累赘撤离这血腥之地的瞬间，他左颊的星痕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是灼热，而是冰冷的、被毒蛇盯上的警兆！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幼儿园斜对面一栋五层居民楼的楼顶！
残阳如血，将楼顶边缘染成一片凄艳的红。
一个穿着深灰色连帽工装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阴影的雕像，静静矗立在那里。
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只骨节异常粗大、小指呈现诡异弯折的手，正随意地搭在锈蚀的栏杆上。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林烬的目光，搭在栏杆上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戏谑般的节奏，轻轻敲击了两下。
嗒。
嗒。
无声，却如同重锤砸在林烬心头！
血鸦斥候！
不止一个！
而且…他一首在看！
如同欣赏困兽之斗的秃鹫！
林烬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对方居高临下，占据绝对地利。
自己这边，陈墨重伤濒死，林薇昏迷污染加深，还有十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根本就是活靶子！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对峙中，一个细微的、带着金属摩擦声的响动从孩子堆里传来。
林烬眼角的余光瞥去。
是那个一首被他忽略的、缩在蘑菇屋最里面的小男孩。
约莫西岁，头发枯黄，小脸脏兮兮的。
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惊恐哭泣，异常地安静。
此刻，他正低着头，紧紧抱着怀里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青蛙玩具。
刚才的金属声，就是他无意识按动青蛙发条时发出的。
夕阳的余晖恰好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
在那一瞬间，林烬清晰地看到，男孩那双本该清澈的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极其隐晦、冰冷得不像活物的…暗金色星芒！
与他妹妹林薇颈后莲印的光芒，竟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男孩似乎察觉到了林烬的注视，缓缓抬起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空洞的漠然。
他抱着铁皮青蛙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楼顶的血鸦斥候，手指停止了敲击。
帽檐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一道无声的冷笑勾起。
前有恶狼窥视，身有…这群看似无害的“累赘”里，又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