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沈宅二楼书房的落地窗映着庭院里暖黄的地灯，将2000平别墅的静谧晕染得愈发清晰。
沈诗涵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指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轻轻一顿，屏幕上跳动的全球股市K线图随之定格。
她起身揉了揉眉心，落地窗外是修剪齐整的草坪，远处新加坡海峡的货轮灯光像碎钻般缀在墨色海面——那片海域的半数港口，都印着沈氏集团的徽标。
三十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西装，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分明的下颌。
麻省理工的工商管理博士学位证、悉尼大学的哲学与金融双硕士证书，还有十国语言等级认证文件，都整齐地嵌在书房对面的玻璃柜里，却远不及她眼下这份沉静更有说服力。
“叮——”电脑右下角弹出加密邮件提示。
沈诗涵重新坐下，指纹解锁后点开，发件人是“沈芳”。
诗涵，下周三家族晚宴的菜单我让厨房拟好了，你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
另外，你爸说想跟你聊聊东南亚新能源项目的风控模型，他今晚在书房等你。
邮件末尾附着一个笑脸表情，带着母亲沈芳特有的温和。
沈诗涵失笑，六十岁的沈芳早己退居二线，却总把“享受生活”过成另一种形式的运筹帷幄——远程审批文件时比谁都严苛，视频会议里能精准指出报表小数点后第三位的错误，转头就能在下午茶时教佣人烤出完美的可露丽。
这位坐拥10586万亿新币财富的前副总裁，如今最上心的事，反倒是让家人准时吃饭。
她回复“菜单没问题，我十分钟后过去”，随手点开另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致一科技集团的季度报告，金丽华发来的，标题用了加粗的粉色字体：“姐妹，VR游戏部门的数据炸了！
***那丫头藏着什么大招？”
沈诗涵挑了挑眉。
妹妹***今年二十五岁，进致一科技做VR游戏公司总经理时，全集团没几个人知道她是沈氏继承人的亲妹妹。
这丫头总说“要靠自己混饭吃”，却把爷爷酿酒的秘方做成了游戏里的隐藏任务，把奶奶沈露记账的精打细算变成了虚拟商城的定价模型，上线三个月就让用户留存率飙升到行业第一。
她点开***的工作邮箱，最新一封邮件是给技术部的：“把新加坡植物园的实景地图精度再提三个层级，我要让玩家在虚拟世界里闻到兰花的香味——对了，下周跟日本那边对接，用我姐教的日语，别露怯。”
沈诗涵无奈摇头。
当年逼***学日语时，这丫头哭着说“游戏里有翻译器就行”，现在倒用得比谁都溜。
她想起三年前在麻省理工的实验室，自己一边写金融论文，一边给***改游戏策划案，那时这丫头就说要做“能让人忘记现实身份的虚拟世界”，如今倒真有了雏形。
合上电脑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大小姐，奶奶让我来问你，明天要不要带两坛新酿的青梅酒去致一？
她说李娜娜上次喝了念念不忘。”
是家里的老管家福伯。
“告诉奶奶，我让司机去取。”
沈诗涵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披肩，“对了，爷爷的酒窖温度是不是又调太高了？
上次那坛桂花酒有点偏甜。”
福伯笑着应了：“您不说奶奶也发现了，下午己经让师傅重新校准了恒温系统。”
沈诗涵走出书房，走廊尽头的茶室亮着灯，奶奶沈露正戴着老花镜核对着账本，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这位执掌家族财务近西十年的老人，至今不习惯电子记账，说“数字在纸上才踏实”。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笑了笑：“诗涵，过来看看，你爷爷这个月买酒曲的钱又超支了。”
“爷爷开心就好。”
沈诗涵走过去，帮她把滑落的披肩拢好，“下周致一有个酒会，我带爷爷去尝尝他们新出的果酒？”
沈露眼睛一亮：“让他去！
顺便让他看看，光会酿酒不行，还得学人家李娜娜怎么把果酒卖成网红产品。”
正说着，楼梯口传来沈浩华的声音：“老太婆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老爷子穿着中式对襟衫，手里捧着个酒坛子，“诗涵，尝尝这个，加了马来西亚的东革阿里，你爸说对熬夜好。”
沈诗涵接过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泛着光泽，入口是醇厚的木质香，尾调带着微苦的回甘。
“比上个月的好喝。”
她如实说。
“那是，”沈浩华得意地扬眉，“你奶奶非说我瞎折腾，她懂什么？
酿酒跟你们做生意一样，得敢加新料，还得守着老法子。”
沈诗涵心里一动。
爷爷这话，倒像在说沈氏集团的百年基业。
曾祖父母当年推着三轮车卖南洋点心，靠的是“称头足、用料真”，传到父辈手里，建起港口时守着“当天的货绝不拖到第二天”的规矩，到了她这代，拓展金融、智能地产这些新领域，说到底还是在“诚信”二字上做文章。
“爸在书房等你呢。”
沈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芒果，“你爸说那个新能源项目，致一的王丽娜也感兴趣，要不明天约她过来一起聊聊？”
“好啊，”沈诗涵咬了口芒果，甜香漫过舌尖，“丽娜对政策风向敏感，她的意见肯定有用。”
陈铭文的书房在另一侧，推门进去时，他正对着投影屏上的图表皱眉。
这位五十九岁的资深投资人，作为沈家养婿，三十多年来从没人敢轻视——当年沈氏拓展欧洲市场，是他力排众议坚持做本地化运营，硬生生在法兰克福打开缺口。
此刻他回头，眼里带着惯常的温和：“诗涵，你看这里，泰国的土地审批流程比我们预估的慢了十二天，会不会影响工期？”
沈诗涵走过去，指尖点在投影屏上的红框处：“我让法务部查过，他们新上任的能源部长是华裔，下周我用泰语给他发封邮件，附上限时合作方案——丽娜说她认识那边的商会会长，可以搭个线。”
陈铭文笑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办法多。
对了，丽华刚才打电话来，说致一的影视部门想拍个关于家族企业的纪录片，问我们沈氏愿不愿意当案例？”
“让她找***，”沈诗涵挑眉，“那丫头最会编故事，让她把曾祖母当年用算盘记账的事写进去，肯定比商业分析片好看。”
父女俩对着图表讨论了近一个小时，窗外的海风声渐密。
离开时，沈诗涵路过客厅，看见王丽娜的车停在门口——她住隔壁别墅，总爱这个点过来蹭杯奶茶。
果然，刚下楼梯就听见她咋咋呼呼的声音：“***！
你游戏里那个隐藏副本，是不是抄了我奶奶的旗袍店？
连盘扣的花样都一样！”
***的声音带着狡黠：“那叫致敬传统文化……对了丽娜姐，你们文媒部门能不能帮我拍个宣传片？
就用娜娜姐公司的特效团队，钱从我工资里扣！”
李娜娜笑着打圆场：“扣什么扣，姐妹的事就是我的事……诗涵来了？
快尝尝我带的黑松露饼干，丽华说配你家的青梅酒绝了。”
金丽华从沙发上跳起来，把一份文件塞给沈诗涵：“这是我们新融的资金明细，你帮看看有没有问题。
对了，下周六的慈善晚宴，穿我给你订的那件星空裙？”
沈诗涵接过文件，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三个发小，忽然觉得，所谓的商业帝国，说到底不过是由这些碎片组成的——母亲的邮件，爷爷的酒，妹妹的鬼点子，还有闺蜜们递过来的饼干和方案。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新加坡的金融市场刚开盘，手机提示音此起彼伏，全是全球各地的业务汇报。
她拿起一块饼干，对她们笑了笑：“星空裙可以，但晚宴结束后，得陪我去查***的岗——我倒要看看，她又在游戏里藏了什么秘密。”
窗外的月光穿过棕榈叶，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
沈诗涵知道，属于她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就像沈氏集团走过的一百年，每一步都踩着时代的浪头，却总在转身时，能看见身后这片永远亮着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