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希兰尔
查里斯揉了揉眼，看向窗外的街道。
盛夏的风拂过空无一虫的站台，最后一盏路灯也随之熄灭。
他缓缓搁下钢笔，笔尖在稿纸上洇开一小片墨痕。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银链，金属链条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那枚挂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像一颗正在跳动的银白色心脏。
突然，金属心脏的表面渗出微光。
查里斯将吊坠塞回衣领，目光瞥向桌上的光表。
屏幕亮起，右下角出现一张金属质感的银色透明卡牌。
一行小字渐渐浮现：“长官忙着呢？”
查里斯轻按眉心，光表自动打字：“那你过来帮我？”
“做梦施过压了，可那个加斯缇斯为什么对你恶意还是这么大”查里斯撑着头，随手拿起几张资料，轻勾嘴角。
“我倒是觉得这虫挺有意思的你不准备杀他？”
“我为什么要杀他？”
查里斯反问，他淡绿色的眼瞳浮现一抹玩味和疯狂，“真不敢想象他这样不畏强权的虫信念崩塌时会是什么样子”对面停顿了几秒。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你也是资料发过来，我写好传你”查里斯笑了。
“心疼我？”
“啧是怕你猝死了没虫给我打掩护”清晨的警局会议室里弥漫着雨过天晴的泥土气息。
七八个制服警员围坐在长桌旁，霍恩翻着案卷手上一刻不停。
加斯缇斯环视现场，“没有问题了吗？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散……等一下！”
一道声音伴随着开门声突兀地响起。
众虫纷纷侧头。
“队长是不是忘了介绍我了？”
查里斯轻轻喘着粗气。
声音微哑，却因那抹笑容而莫名染上一抹温润。
他举起一沓文件夹。
“全在这了，一桩不差。”
全场静寂。
会议室的众虫自然知道这个雌虫昨日被队长刁难的事。
可那么多案子，就算给自己一周的时间都分析不完。
而这个军雌却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
霍恩从惊愕中回过神，连忙取过查里斯手中的东西递给加斯缇斯。
房间里静得只剩下檐角滴落的雨声，和加斯缇斯指尖翻动资料的轻响。
片刻之后，他将文件夹合上，目光复杂。
结果显而易见。
众虫的目光下，查里斯抬手拢起散落肩背的长发，指节在发丝间穿行如梳，不紧不慢地将那缕缕黑发归束，最后只留几根碎发仍垂在颈侧。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查里斯，S级军雌。”
查里斯笑了笑，“从今天开始，我将加入加斯缇斯队长的刑侦组，与大家并肩作战。”
他的目光移向加斯缇斯，收敛了笑容，难得语气认真：“无论队长对我有什么偏见，我都希望可以在今天化干戈为玉帛。
虫神在上，我作为一名军雌，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无辜虫类的事。”
查里斯伸出手，平静地等待加斯缇斯的回答。
片刻之后，对方动了。
掌心相贴，加斯缇斯的语气同样认真：“希望你可以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会议结束，查里斯请假也请得格外顺利。
加斯缇斯抬眼，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他的背影逐渐消失。
“霍恩，我需要昨晚的办公室监控。”
查里斯迎着朝阳出了警局门，只感觉连雨后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衬衫下的金属心脏微微颤动，发出细碎的光。
“我出来了”对面回得很快：“心还挺大，知道加斯缇斯现在在干什么吗？”
“查我的监控呗还能是什么。”
“不怕被看出异样？”
“相信你卡牌的能力。”
“恶心”查里斯笑了两声，没再打字，而是拐进了一家早餐店。
半星时后，查里斯终于到了家。
他住的是独立小别墅，没有邻居也不会有虫打扰。
外套脱下，查里斯熟练地在衬衫袖口里翻找，果然发现一枚微型定位器。
Z型号041款，无录像功能。
我就知道你会趁握手的时候做手脚。
他哼着歌，随意将定位器往床上一丢，取下脖子间的项链朝虚空长长滑下。
一道黑黝黝的空间像被撕裂的缺口般凭空出现。
“雄主，我回来了。”
榻榻米上的希兰尔抱着大屏光脑挪了挪位置，随手抓起身边的香蕉抱枕朝来虫扔去。
因为含着糖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含糊不清：“贱虫，谁允许你回来的？
死外面最好了。”
与希兰尔栗色卷发温顺无害的外表不同，他像无数个雄虫一样暴躁恶毒。
“我下次争取一下。”
查里斯笑了笑，稳稳接住了抱枕将其放到了床上。
“雄主今天是起得早还是没睡呢？”
他猝不及防将手探向光脑，嗯……果然是烫的。
“靠！
你干什么？！”
这种对待虫崽的方式无疑激怒了希兰尔。
他咬破糖，恶狠狠抓起查里斯的衣领。
“真把我当你养的了还敢管我？
查里斯我告诉你，要是能出去，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雄主真厉害！”
查里斯浑不在意，反而趁着希兰尔靠得近将对方打横抱起。
“雄主我一晚上没睡困死了，我们睡觉吧。”
查里斯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抱着虫就往床边走。
“贱虫……”希兰尔挣脱不开，越想越气，A级精神力化为实质，如毒蛇般将其紧紧缠绕。
下一秒，精神力尽数崩塌，一块块蓝色碎片消融成星星点点的光斑，泯灭于空中。
“省点力气雄主，精神力使用太多对您不好。”
查里斯笑了笑，在希兰尔栗色短卷发上揉了一把，渐渐松开了他。
希兰尔扯了扯被掀乱的衣服，一脸不服气地从床上坐起身。
雌父的，逃又逃不掉，打还打不过。
他抱胸瞪着查里斯进了浴室。
暖灯啪地一声打开，水声从雾蒙蒙的磨砂门里传来。
“贱虫！
贱虫！
等我出去！”
希兰尔无能捶床，边嘟囔边踮着脚尖跑回榻榻米上，抱起光脑一头钻进了柔软的白色毯子里。
等查里斯洗完出来时网瘾少虫希兰尔也多多少少有些困倦，盯着光脑的眼睛一会闭一会睁。
又一次从快睡着的边缘醒来时，希兰尔茫然地对着空气眨眨眼，抬头跟抢走自己光脑的查里斯西目相对，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香蕉牛奶。”
查里斯挑了挑眉，以为雄主开口第一句会是贱虫。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被自己换了液体的加湿器。
难道这个助眠水还带额外效果？
或许是实在太困了，希兰尔这次竟然没怎么抗拒查里斯抱他，甚至没有在意对方胆大包天跟自己躺一张床。
一首当他感受到身旁雌性均匀的呼吸时，脑子都因困倦很不清醒。
希兰尔向来不喜欢别虫管着他，干涉他，或是不经允许拿他东西。
如果是以前，希兰尔会让查里斯***了衣服跪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爬，但现在，他只能窝在塌塌米上憋屈地抱怨一句香蕉牛奶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