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是退役的特种兵,训练方式简单首接,苏晚常常被摔得浑身青紫,却倔强地不肯认输。
每次训练结束,她都会躲在房间里偷偷涂药膏,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在训练馆。
陆知衍似乎对她的进度很满意。
有时他会在深夜回来时,透过训练馆的玻璃门,看她对着沙袋一遍遍练习出拳,汗水浸湿运动服,却眼神明亮,像极了困在绝境里仍不肯熄灭的火苗。
这天下午,苏晚正在花园里写生。
她从小就喜欢画画,设计是她的梦想,也是支撑她走过这段艰难时光的力量。
画板上,夕阳下的玫瑰园被染上温暖的橘色,角落里却不自觉地画了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挺拔而孤单。
“在画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晚吓了一跳,画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
她慌忙合上画板,却被陆知衍按住了手腕。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画得不错。”
陆知衍看着画板上的玫瑰园,目光在那个模糊的背影上停留了几秒,“有绘画功底?”
“嗯,学过十几年。”
苏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后来学了设计,就很少写生了。”
陆知衍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画纸上的夕阳,眼神难得地柔和了几分。
晚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起苏晚额前的碎发,空气中弥漫着玫瑰和青草的香气,安静得不像话。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
我爸情况恶化了?
好,我马上过去!”
她慌乱地站起身,抓起包就要往外跑,却被陆知衍拦住:“我送你。”
医院的走廊冰冷而漫长。
苏晚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浑身插满管子,心电图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陆知衍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递给她一张纸巾:“医生怎么说?”
“突发性心梗,需要立刻手术,但是……”苏晚哽咽着说不出话,手术费是一笔天文数字,她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费用我己经交了。”
陆知衍的声音平静无波,“最好的医生团队,别担心。”
苏晚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震惊和感激:“陆知衍,我……别误会,”他打断她的话,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你父亲的健康关系到苏氏的重启,他倒下了,谁来帮我赚钱?”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苏晚心里还是涌上一股暖流。
她吸了吸鼻子,低声说:“谢谢你。”
陆知衍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站在走廊里。
深夜的医院格外安静,只有仪器的声音在回荡。
苏晚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眼,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身上盖着一件带着雪松香气的西装外套。
陆知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竟让她看得有些失神。
“醒了?”
陆知衍抬起头,收起手机,“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己经脱离危险了。”
苏晚点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她拿起身上的西装外套,递还给陆知衍,轻声说:“谢谢。”
这次,陆知衍没有说客套话,只是接过外套,淡淡道:“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护工。”
回去的路上,车里异常安静。
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开口:“陆知衍,你为什么要帮我?
除了契约,还有别的原因吗?”
陆知衍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十年前,你父亲帮过我。”
苏晚愣住了。
“那时候我刚创业,被对手陷害,资金链断裂,是你父亲匿名给我投了一笔钱,没要任何回报。”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他说,看到我就像看到年轻时的他,一样固执,一样不肯认输。”
苏晚的心猛地一颤。
她从不知道父亲还有这样的过去,那个在她印象里温和儒雅的父亲,竟然还有如此仗义的一面。
“所以,你是在报恩?”
陆知衍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
回到别墅后,苏晚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开始尝试着了解陆知衍,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
她会在他深夜回来时,让厨房留一份热汤;会在他感冒时,悄悄在他办公室放一盒感冒药;会在他看文件时,安静地坐在旁边画画,不打扰,却也不远离。
陆知衍似乎也默许了她的靠近。
他会在她画画时,偶尔停下工作看一眼;会在她训练被摔倒时,皱着眉让教练轻点;会在宴会上,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契约关系依旧冰冷,但空气里,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