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昂贵家具的轮廓，却驱不散空气中的低气压。
苏晚站在地毯边缘，湿透的裙摆还在滴着水，冷意顺着脚踝往上爬。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水珠，声音细若蚊蚋：“傅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
傅斯年缓缓抬眼，墨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深不见底。
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指骨分明，带着常年居于上位的压迫感。
“苏小姐，我从不说废话。”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却没什么温度，“嫁给我，你弟弟的医药费，我包了。”
苏晚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被不安淹没。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傅斯年，傅氏集团的掌权人，在这座城市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而她，不过是个为了给弟弟筹救命钱，走投无路的普通女孩。
“可……为什么是我？”
她不懂，傅斯年身边从不缺名门千金，为什么会选择她这个一无所有的陌生人。
傅斯年站起身，身形颀长挺拔，黑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气场全开。
他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最终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
“因为你够干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也够听话。”
雨声更大了，仿佛要将这小小的空间吞噬。
苏晚咬紧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弟弟的病危通知书还揣在口袋里，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催命符。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嫁。”
傅斯年似乎对她的果断有些意外，挑了下眉，随即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到她面前。
“签了它。”
那是一份婚前协议，条款苛刻得近乎羞辱——婚姻期限一年，期间她不得干涉他的任何事，包括他的私生活；一年后，她净身出户，不得纠缠。
唯一的好处，是协议生效后，傅斯年将立即支付苏晚弟弟所有的治疗费用。
苏晚的手指抚过冰冷的纸张，指尖泛白。
她知道这不是婚姻，是交易，是她用一年的人生，换来弟弟活下去的机会。
笔递到了她面前。
她抬起头，望进傅斯年那双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睛，最终还是低下头，在签名处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晚。”
字迹清秀，却带着一丝决绝。
傅斯年收起协议，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对门外吩咐：“张妈，带她去客房，明天让造型师过来。”
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挺拔的背影没有丝毫留恋，仿佛刚才定下的不是一场婚姻，只是一笔无关紧要的生意。
苏晚站在原地，听着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
雨声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她混乱的心。
她不知道这场以交易开始的婚姻，会将她带往何方。
但她知道，从签下名字的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己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