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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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扑簌簌地打在朱红宫墙上,云蘅拢了拢单薄的棉衣,将食盒护在怀中。

冷宫檐角的风铃早已锈蚀,却在北风中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亡魂的呜咽。

"姑娘又来看那位了?"守门的老太监揣着手,呵出一口白气,

"这大冷天的..."云蘅从袖中摸出几枚铜钱塞过去:"劳烦公公。"她顿了顿,

声音压低,"近日可有人来过?"老太监左右张望,才凑近道:"前儿夜里,

老奴瞧见慈宁宫的孙嬷嬷在墙根下转悠,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云蘅眸光一凛。

三年前那场大火后,太后的人来冷宫翻检过数次,像是在寻找什么要紧物件。

她不动声色地谢过老太监,踏进了荒草丛生的院落。断壁残垣间,几株枯梅倔强地立着。

云蘅跪在焦黑的梁木前,指尖抚过地上未化的积雪。这里曾是她的寝殿,如今只剩一地狼藉。

"娘娘,奴婢找到景明殿下了。"她轻声呢喃,喉头哽得生疼,"他生得真好,

眉眼像极了您..."寒风卷着雪沫灌进领口,左腕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夜大火中,

她拼死从妆奁底层抢出一枚玉佩,却被坠落的横梁砸中手腕。

如今那枚刻着"煜"字的玉佩就缝在她的衣襟夹层里,贴着心口的位置。"云蘅!

贵妃娘娘的参汤要凉了!"远处传来掌事姑姑尖利的呼唤。云蘅最后望了一眼废墟,

转身时面上已换上恭顺的神色。她如今是尚食局最低等的宫女,每日寅时起亥时歇,

要经手各宫主子的膳食。这份差事虽苦,却让她得以在六宫行走。

景仁宫的暖阁里熏着浓郁的苏合香,苏贵妃正倚在绣墩上染指甲。见云蘅进来,

她懒懒地掀起眼皮:"今日怎么是你?春桃呢?""回娘娘,春桃姐姐染了风寒,

掌事姑姑命奴婢暂代。"云蘅跪着将参汤举过头顶,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贵妃忽然直起身子:"你过来。"鎏金护甲划过云蘅的下巴,

贵妃眯着眼打量她:"本宫记得你,那日皇上就是看中你这双眼睛。

"她猛地掐住云蘅的脸颊,"贱婢,别以为进了乾清宫就能攀高枝儿!"云蘅疼得眼眶泛红,

却不敢挣扎:"奴婢不敢...""滚出去跪着!"贵妃甩开手,"没本宫吩咐不准起来!

"青石砖的寒意透过膝盖渗进骨髓。云蘅垂着头,听见暖阁里传来贵妃与心腹的私语。

"...太后娘娘说了,

那药须得连服七日才见效...""可皇上近日总去瞧那小贱种...""急什么?

等大皇子入了尚书房,还有那小野种站的地儿?"云蘅攥紧了袖口。景明才六岁,

他们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正思量间,忽见一双玄色锦靴停在眼前。她抬头,

正对上皇帝深不见底的眼眸。萧煜披着墨狐大氅,眉宇间凝着霜雪。

三年光阴将他雕琢得越发深邃,眼角已有了细纹,却更添威严。"怎么回事?"他声音很轻,

却让闻声出来的贵妃瞬间变了脸色。云蘅刚要开口,贵妃已抢先道:"这贱婢打翻了参汤,

臣妾略施惩戒..."皇帝的目光在云蘅红肿的脸颊上停留片刻,

忽然解下大氅裹住她单薄的身子:"朕记得这宫女是御前的人。

"贵妃脸色煞白:"臣妾不知...""不知者无罪。"皇帝语气平淡,

却让贵妃踉跄着跪下了。他伸手虚扶了云蘅一把,"跟朕回去。"暖阁里,

太医正给云蘅脸上的伤上药。皇帝坐在屏风外,手中茶盏升起袅袅热气。"叫什么名字?

""奴婢云蘅。""进宫几年了?""三年零四个月。"茶盏轻轻一响。

云蘅知道皇帝在算日子——那正是沈皇后葬身火海的时候。"家中还有何人?

""都死在大旱年里了。"这是她反复练习过的说辞,"奴婢是被官牙子卖进宫的。

"屏风外沉默良久。忽然,皇帝的声音近了:"可会梳头?"云蘅一怔。

从前萧煜最爱她梳的飞仙髻,常说青丝绕指,胜过万千荣华。"会些粗浅的。

""明日到寝殿伺候。"皇帝说完便离开了,留下满室龙涎香的气息。太医退下后,

云蘅才发现枕下多了一盒药膏。揭开一看,是御制的雪肌膏——当年她为贵妃时,

先帝赏给各宫主子的珍品。窗外暮色四合,第一颗星子刚刚亮起。云蘅摩挲着药盒,

忽然听见偏殿传来孩子的哭声。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蹲在廊下,正是景明。

"殿下怎么在这儿?"她顾不上礼仪,快步过去将孩子搂住。景明的小手冻得通红,

脸上还挂着泪珠。"孙嬷嬷说...说我母后是坏人..."孩子抽噎着,

"可父皇书房里藏着母后的画像,每天都擦..."云蘅心如刀绞。

她解下皇帝的大氅裹住孩子:"殿下记住,您母后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真的?""真的。

"她轻轻擦去孩子的眼泪,"她若在世,定会日日给殿下做荷花酥,教殿下读《诗经》。

"景明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母后喜欢荷花酥?"云蘅一时语塞。正慌乱间,

忽听身后一声轻咳。皇帝不知何时站在了廊柱旁,眼中情绪翻涌。"朕告诉她的。

"萧煜走过来,将景明抱起,"你母后...最爱荷花酥。"孩子破涕为笑,

搂着父皇的脖子絮絮说着什么。云蘅退到一旁,却见皇帝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皮相,直抵灵魂。当夜,云蘅在值房辗转难眠。三更时分,

她摸出枕下的雪肌膏,忽然发现盒底刻着一个小小的"鸾"字——那是她从前用的私印。

窗外风雪愈急,一支红梅探进窗棂,在月光下艳如泣血。晨光刚染上琉璃瓦,

云蘅便捧着铜盆候在寝殿外。自那日皇帝点名要她梳头,她便被调来贴身伺候。

寅时的风裹着梅香,吹得她指尖发僵。"进来。"殿内传来皇帝低沉的声音。

云蘅轻手轻脚地绕过十二扇紫檀屏风。龙床上帷帐半开,萧煜已自行披了中衣,

黑发散在肩头,衬得轮廓越发分明。三年独眠,

他仍保持着和衣而卧的习惯——这是从前她撒娇要他改,却始终没改掉的旧习。

"水温可还合适?"她绞了热帕子奉上。皇帝接过,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云蘅一颤,

左腕的伤疤被拇指摩挲得发烫。"这伤..."他眉头微蹙。"奴婢小时候打翻油灯烫的。

"她急中生智,却见皇帝目光更深。那夜大火,她左腕正是被坠落的灯台灼伤。梳头时,

皇帝从镜中凝视她:"会梳飞仙髻么?"云蘅手下一顿。这是沈清鸾的独门手艺,

整个后宫只有她会。"奴婢...粗通一二。"发丝穿过指间,熟悉的触感让她眼眶发热。

从前萧煜总爱在她梳妆时捣乱,非要亲手为她描眉。如今镜中倒映的,

却是陌生的容颜与咫尺天涯的距离。"手法很熟。"皇帝忽然开口,"像梳过千百回似的。

"铜镜映出他探究的目光,云蘅手一抖,扯断了根发丝。正要告罪,

外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上!景明殿下高热不退!"孙嬷嬷慌慌张张闯进来,

"太医说...说是痘症!"云蘅手中的玉梳啪嗒落地。景明出生时体弱,最怕的就是时疫。

她顾不得礼仪,跟着皇帝疾步往偏殿赶。药气弥漫的寝殿里,景明小脸烧得通红,

正不安地扭动。云蘅再忍不住,扑到榻前握住孩子滚烫的手。

"云...云姑姑..."孩子微弱地唤她。"殿下别怕。"她哽咽着接过太医手中的药碗,

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喝了药就好了,奴婢给您唱小曲儿..."熟悉的童谣脱口而出,

是沈家祖传的安眠调。唱到一半,云蘅突然僵住——皇帝正站在帷帐旁,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这曲子是沈清鸾母亲所创,除了她和乳母,没人知道。"皇上..."她后背渗出冷汗。

萧煜却只是接过药碗:"朕来。"他坐到榻边,动作生疏却温柔地喂药,"景明乖,

父皇在这儿。

"孩子迷迷糊糊抓住他的手指:"父皇...儿臣梦见母后了..."皇帝喉结滚动,

忽然将孩子连同锦被一起抱起:"传旨,移驾温泉宫。

再让太医院把当年治皇后痘症的方子找出来。"云蘅望着父子俩的背影,泪水模糊了视线。

三年前景明出痘时,她被困冷宫,只能咬破手指写药方托人送出。没想到萧煜竟还记得。

温泉宫地龙烧得暖,云蘅彻夜守在景明榻前。天蒙蒙亮时,孩子终于退了热,

她却听见外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太后娘娘坚持要用新方子。

"是太医颤抖的声音,"可皇上,那方子里朱砂过量...""朕说了,用皇后当年的方子!

"皇帝声音里压着怒意,"再让朕发现有人往景明药里添不该添的东西,诛九族!

"云蘅攥紧了袖中的帕子。太后竟连亲孙子都不放过?她悄悄退回内室,却见景明已经醒了,

正睁着清亮的眼睛看她。"云姑姑,我梦见母后了。"孩子软软地说,"她穿着红色的裙子,

在梅树下对我笑。"云蘅再也忍不住,将孩子搂进怀里。窗外晨曦微露,照见枕上泪痕斑斑。

三日后景明痊愈,皇帝却染了风寒。云蘅奉命去慈宁宫取太后手抄的《药师经》,

回来时路过御花园,听见假山后有人私语。"...大皇子近日功课精进,

太后娘娘很是欣慰。""那是自然。等皇上服够七七四十九日的丹...""嘘!慎言!

"云蘅屏息绕到假山另一侧,看见孙嬷嬷正将一包东西交给苏贵妃的贴身宫女。

那宫女转身时,袖中掉出个小瓷瓶。等人走远,云蘅捡起一看,瓶底刻着"长生"二字,

正是太后专用的丹砂印。回到乾清宫,皇帝正在批折子,咳嗽声断断续续。云蘅沏了参茶,

悄悄将袖中藏的解毒药材碾碎放入——这是沈家祖传的方子,能中和丹毒。

"今日的茶味道特别。"皇帝抿了一口,忽然抬眼,"加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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