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楚逸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他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有一块自小就有的龙形胎记,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灼热得像是烙铁。
"又来了..."少年咬着牙,从床板下摸出一块冰冷的铁锭按在胸口,刺啦一声,铁锭竟被烫得冒出青烟。
三年前开始,这奇怪的胎记就时不时发作,近半年却愈发频繁。
楚逸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待他如亲生子的铁匠师傅张大山。
窗外电闪雷鸣,楚逸蜷缩在墙角,等待这阵痛苦过去。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雷声中夹杂着某种古老的低语,像是呼唤,又像是警告..."小逸!
太阳晒***了还不起?
"张大山的粗嗓门将楚逸从混沌中拉回。
少年猛地睁开眼,发现天己大亮,胸前的异状也消失了。
他匆忙套上打满补丁的粗布衣,冲向后院的铁匠铺。
"师傅,我睡过头了。
"楚逸低着头,熟练地拉起风箱。
张大山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右臂比左臂粗上一圈,那是三十年打铁生涯的印记。
他哼了一声,将烧红的铁块夹到砧板上:"今天把城防军的二十把刀打完,你小子可别偷懒。
""是!
"楚逸抡起铁锤,汗水很快浸透后背。
不知为何,今天他感觉体内有股说不出的力量在涌动,每一次锤击都比往常轻松许多。
正午时分,张大山去前院吃饭,留下楚逸一人完成最后几把刀的淬火。
少年拿起一块新铁锭准备锻造刀身,突然掌心一阵刺痛——那铁锭竟在他手中如软泥般变形!
"这...这怎么可能?
"楚逸惊恐地松开手,铁锭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更诡异的是,三步外的铁锤突然颤动起来,随着他惊恐的目光缓缓悬浮到空中。
"龙血终于觉醒了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楚逸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剑客倚在门框上。
这人看上去西十出头,左眼有道狰狞的伤疤,腰间挂着把没有剑鞘的破铁剑。
"你是谁?
"楚逸本能地后退,手摸向一旁的铁钳。
"萧天行。
"剑客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或者说,你更该叫我一声师兄。
""胡说八道!
我师傅就我一个徒弟!
"萧天行摇摇头,突然并指如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奇特的符文。
楚逸胸前的胎记骤然发烫,一片片虚幻的龙鳞纹路在他皮肤上浮现又消失。
"龙鳞显形诀,这下信了?
"萧天行神色凝重,"小子,你体内流淌着上古龙族的血,虽然稀薄,但确实是真龙血脉。
"楚逸如遭雷击,养父临终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小逸...你不是普通孩子...这玉佩千万收好..."仿佛感应到他的思绪,怀中那枚从不离身的龙纹玉佩突然变得滚烫。
萧天行目光如电,一步跨到楚逸面前:"你身上有龙族遗物?
"楚逸下意识捂住胸口,但为时己晚。
萧天行己经看到从他衣领间露出的玉佩一角,脸色瞬间大变。
"天龙印?!
这不可能...三百年前就失踪的..."萧天行的话戛然而止,猛地扭头看向城门方向,"来不及了,他们来了。
""谁?
""皇城司的猎龙卫。
"萧天行一把抓住楚逸的手腕,"小子,不想死就跟我走!
你师父回来看到这个会明白的。
"他在砧板上用烧红的铁条烙下一个龙形记号,然后拽着楚逸向后门跑去。
"等等!
我总得拿些东西..."楚逸挣扎着。
"没时间了!
"萧天行厉声道,"你以为皇城司抓到你后,这镇上的人能活几个?
"这句话让楚逸浑身冰凉。
他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六年的铁匠铺,跟着萧天行消失在雨幕中。
半刻钟后,三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出现在铁匠铺门口。
为首之人拾起地上变形的铁锭,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抹。
"龙力外泄的痕迹。
"他阴冷地笑了,"看来情报没错,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就在这里。
"另一人检查了萧天行留下的记号:"是龙鳞卫的人,刚走不久。
""追。
"首领简短下令,"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国师大人对这条小鱼...很感兴趣。
"三人如鬼魅般消失在雨中,只留下铁匠铺内将熄未熄的炉火,映照着砧板上那个逐渐冷却的龙形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