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市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润得发亮,两旁榕树垂下千丝万缕的气根,
像谁把翡翠帘子径直挂在了街头。靳屿淮坐在迈巴赫后座,指尖轻叩着膝盖上的项目计划书,
目光却早被窗外掠过的景致勾了去。"这地方倒比资料里写的更有味道。
"副驾驶座上的秦越转头笑,眼角带着点熟稔的痞气,"屿淮,反正离洽谈会还有段时间,
不如下去走走?我记得这附近有家花店,当年庭舟跟我提过,他妹妹总在这儿待着。
"靳屿淮颔首。他知道秦越和阮庭舟是旧识,却没料到阮家妹妹会在汀兰。
司机稳稳停在街角,黑色车门打开时,带着金扣的定制皮鞋踩上微凉的石板,
他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自带港城顶层圈子沉淀出的矜贵疏离。
秦越跟在他身后,
看着好友漫不经心扫过周遭的目光——这位靳家太子爷见惯了名利场的浮华,
寻常景致很难入他眼,唯独提起阮家那位,秦越总觉得有戏。两人顺着巷弄往里走,
忽然闻到一阵清冽的花香,不是那种馥郁到发腻的甜,
而是混着栀子、茉莉与某种兰草的复合香气,像浸了晨露的丝绸,轻轻拂过人的嗅觉。
"就是这儿了。"秦越吸了吸鼻子,指着巷弄尽头,"梨苑,
庭舟说他妹妹的名字就嵌在里头。"巷弄尽头豁然开朗,一座爬满蔷薇的白色小楼映入眼帘,
木质招牌上用瘦金体写着"梨苑"二字,边角缠着几枝新鲜的铃兰。推门时风铃轻响,
店内更是别有洞天——不是寻常花店的拥挤杂乱,倒像座小型植物园,
高低错落的花架上摆满了罕见品种,天花板垂下的绿植瀑布将阳光筛成碎金,
空气中还浮动着若有似无的琴音。"两位先生随便看看。"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士迎上来,
她穿着月白色的棉麻旗袍,鬓边别着朵新鲜的白玉兰,眼角有细细的纹路,
笑起来却像春风拂过湖面。"慕阿姨好,我是秦越。"秦越笑着点头,熟稔地打招呼,
"跟庭舟是朋友,今天陪靳屿淮来汀兰考察,顺道来看看。"慕女士眼睛一亮,
笑意更深了:"原来是小秦啊,快坐快坐。庭舟前阵子还跟我念叨你呢。
"她说着朝店内深处瞥了一眼,那里用雕花屏风隔出一方小天地,琴音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那是小女梨笙,在里头练琴呢。"靳屿淮的目光越过花架,落在那扇半透的屏风上。
琴音空灵缥缈,不像钢琴的锐利,也不似古筝的繁复,倒像山间清泉滴落玉石,
带着种能涤荡人心的澄澈。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秦越和慕女士对视一眼,
都没出声打扰——秦越知道阮梨笙怕生,靳屿淮则被那琴声勾得移不开脚。绕过屏风的刹那,
靳屿淮的呼吸骤然停滞。屏风后铺着软垫的矮榻上,坐着个姑娘。她没戴口罩,
乌发松松挽成髻,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指尖的动作轻轻晃动。
身上穿的是件烟霞色的改良旗袍,领口袖边绣着缠枝莲纹,勾勒出纤细却不单薄的肩背线条。
最让人失神的是她的脸——不是单一的美,而是兼具了月光的清辉与晚霞的艳色,
眉骨舒展如远山,眼尾微微上挑时带着点不经意的媚,可眸光落下来,
又纯澈得像初生的小鹿。她正低头拨弄着一架古老的乐器,琴弦在她指间流淌出潺潺乐声,
阳光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连指甲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许是脚步声惊动了她,
姑娘猛地抬头,那双清澈的眸子撞进靳屿淮眼底。她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进来,
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像受惊的小兽,
下意识地往旁边摸去——那里放着一只绣着兰花的真丝口罩。"抱歉,打扰了。
"靳屿淮率先回神,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姑娘已经迅速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长长的睫毛还在轻轻颤抖。她抱着那架形似竖琴的乐器站起身,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转身从另一扇侧门走了,琴音也随之戛然而止。秦越凑过来,撞了撞靳屿淮的胳膊:"喂,
看傻了?这就是阮庭舟那宝贝妹妹,阮梨笙。"靳屿淮没说话,
目光落在屏风后那架乐器上——他后来才知道,那叫箜篌。"这孩子从小就爱美,也怕生。
"慕女士端来茶,笑着解释,"人多的时候就戴口罩,刚才是没留神。小秦,
这位靳先生是...""慕阿姨,这是靳屿淮,我发小。"秦越介绍道,
"他来汀兰投个文旅项目。""靳先生好。"慕女士点头致意,"梨笙这孩子,性子静,
就爱跟花草、乐器打交道。""不会。"靳屿淮的视线终于移开,
落在旁边一束罕见的蓝色绣球上,"慕阿姨,麻烦帮我把这束花包起来。"离开花店时,
靳屿淮手里多了束蓝色绣球。秦越看着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包装纸的动作,
突然笑了:"我说靳大少,你刚才那眼神,活像见着稀世珍宝了。早跟你说过,
阮家这妹妹是个妙人,庭舟把她护得跟什么似的。
"靳屿淮淡淡瞥他一眼:"项目资料整理好了?""得,又转移话题。"秦越耸肩,
"不过说真的,梨笙这样的,安安静***在那儿,真以为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也就庭舟那老古板,怕她被人欺负,连港城都不让常去。"靳屿淮没接话,
只是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些,回头望了眼那座爬满蔷薇的小楼。阳光正好,风拂过花丛,
送来一阵比刚才更浓郁的香气,像那个姑娘留在他心头的惊鸿一瞥。接下来的几天,
靳屿淮成了"梨苑"的常客。第一天是蓝色绣球,第二天是白色郁金香,
第三天是带着晨露的铃兰。他每次来都很准时,恰逢店里客人最少的午后,
阮父和慕女士都是明眼人,见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总在屏风附近徘徊,
偶尔问起阮梨笙的喜好,便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梨笙在楼上练琴呢。
"这天阮父摘下眼镜,用绒布擦了擦,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书卷气,"她学这些乐器入迷,
有时候能待一整天。"靳屿淮捧着刚买的粉色芍药,目光落在通往二楼的木梯上:"阮教授,
令爱会的乐器很多?""从小就爱摆弄这些。"阮父提起女儿,眼里满是骄傲,
"钢琴、小提琴这些西洋乐器会些,古琴、古筝也能弹,但最爱的还是箜篌,
说那声音像能通灵似的。"正说着,楼上传来一阵轻快的乐声,不是箜篌的空灵,
而是扬琴的清脆,像珠落玉盘,带着股活泼的劲儿。靳屿淮仰头望去,
能看到栏杆后垂下来的半幅米白色纱帘,隐约有个纤细的影子在晃动。他站在原地听了许久,
直到乐声停下,才轻声道:"令爱的琴艺很好。""她性子静,也就这点爱好拿得出手。
"慕女士端来两杯清茶,茶杯是素雅的青瓷,"靳先生是港城来的?听小秦说,
你要在城东建文化街区?""嗯,来考察项目。"靳屿淮浅啜一口茶,茶香清冽,
"汀兰市的营商环境不错,打算在这里投个文旅项目。"正聊着,阮梨笙从楼上下来了,
依旧戴着口罩,手里抱着一本乐谱。看到靳屿淮时,她脚步顿了顿,眼神有些闪躲,
侧身想从旁边绕过去。"梨笙,这位靳先生很喜欢听你弹琴呢。"慕女士笑着叫住她。
阮梨笙停下脚步,微微屈膝行礼,声音隔着口罩传出来,有点闷闷的:"靳先生好。
""阮小姐的扬琴弹得很好。"靳屿淮看着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那双眼像含着水的黑曜石,
"比我在港城听的演奏会更有灵气。"她似乎没料到他会夸自己,睫毛颤了颤,
小声说了句"谢谢",便抱着乐谱匆匆进了库房。秦越后来听说这事,
在电话里笑他:"你这追人的方式也太老派了,送花?听琴?怎么不直接开架直升机来求婚?
不过说真的,梨笙是慢热性子,你得耐着点。""她不是那种看重这些的人。
"靳屿淮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汀兰市夜景,霓虹灯影倒映在湿漉漉的路面上,
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你跟阮庭舟熟,他妹妹...平时都喜欢什么?
"秦越在那头乐了:"哟,这就上心了?梨笙啊,除了花草乐器,就爱琢磨佛经,
清泉寺的住持都夸她有慧根。对了,她怕生,尤其怕被人盯着脸看,所以总戴口罩。
"靳屿淮默默记下,挂了电话。靳屿淮要回港城的前一天,又去了"梨苑"。
这次阮梨笙正在花架前修剪花枝,戴着薄纱手套的手指灵巧地剪掉多余的枝叶,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连口罩边缘都染上了一层金边。她修剪的是一束荷兰郁金香,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要走了?"慕女士递给他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梨笙说谢谢你这些天照顾生意,这是她自己做的香薰蜡烛,驱蚊的。"靳屿淮接过盒子,
指尖触到微凉的纸盒,抬眼看向阮梨笙:"阮小姐,能加个微信吗?以后想订花,方便联系。
"阮梨笙剪花枝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母亲。慕女士朝她点了点头,
她才慢吞吞地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靳屿淮扫了码,
看着她微信头像——是一株在月光下绽放的昙花,没有朋友圈权限。"我叫靳屿淮。
"他报上名字,怕她不知道。"阮梨笙。"她轻声回应,说完便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
离开花店时,靳屿淮捏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昙花头像像是有魔力,
让他紧绷了二十多年的心弦,轻轻颤动了一下。回港城的飞机上,
靳屿淮打开那个香薰蜡烛盒子,里面是只青瓷小碗,蜡体是淡绿色的,上面浮雕着兰草纹样,
点燃后散发出清冽的草木香,果然比市面上那些化学合成的好闻得多。
他把蜡烛放在办公桌上,加班晚了,就点上一会儿,那香气能让他烦躁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开始给阮梨笙发微信。靳屿淮:蜡烛很好闻,谢谢。阮梨笙:不客气。
靳屿淮:港城今天下雨了,你们那边天气怎么样?阮梨笙:晴天,有点热。
刚给院里的茉莉浇了水。靳屿淮:项目图纸出来了,有个角落打算做个小花园,
你觉得种什么花合适?这次她回得快了些:茉莉吧,好养活,夏天开花也香。
我家院里种了好几株,傍晚坐在旁边喝茶,特别舒服。后面还附了张照片,
是阮家小院的一角,几株茉莉开得正好,旁边放着一张竹编的小桌,上面有个白瓷茶壶。
一来二去,聊天渐渐多了起来。靳屿淮发现阮梨笙虽然话少,但很认真,
他问的关于花草、乐器的问题,她都会详细回复,甚至会附上图片。他给她发港城的夜景,
维多利亚港的灯火璀璨;她回他汀兰市清晨的露水,沾在荷叶上,像碎钻一样。
他说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董事会议,累得不想说话;她发一张刚弹完的箜篌乐谱照片,
说弹琴能解乏。秦越见他对着手机傻笑的次数越来越多,忍不住调侃:"靳大少,
你这是陷进去了?以前谁跟你说超过三句废话你都嫌烦。"靳屿淮没理他,
手指在屏幕上敲:下周末去汀兰,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信息发出去后,
他盯着屏幕看了三分钟,才收到回复:那天要去福利院教孩子们弹琴,可能没时间。
靳屿淮微微挑眉,福利院?他倒是没问过她平时做什么。靳屿淮:需要帮忙吗?
比如开车送你过去?阮梨笙:不用啦,谢谢。福利院离花店不远,我骑电动车过去就好,
方便。他没再强求。他知道追阮梨笙不能急,她像株生长在幽谷的兰草,
得慢慢用耐心和诚意去浇灌。再次去汀兰,靳屿淮没提前说。他直接去了"梨苑",
正好赶上阮梨笙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几本书,大概是刚从书店回来。她今天没戴口罩,
阳光落在她脸上,比第一次见时更让人失神——她化了淡妆,唇色是淡淡的豆沙红,
衬得肤色愈发白皙,走在花团锦簇的巷弄里,像从古典画卷里走出来的仕女。"靳先生?
"她看到他,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想抬手捂嘴,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了,
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笑。"路过,顺便来看看。"靳屿淮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书上,
最上面一本是《金刚经浅释》,封面上有些磨损,看来是常看的,"你信佛?""嗯,
喜欢看这些。"她把书往怀里抱了抱,眼神柔和,"觉得能让人静下来。
有时候遇到想不通的事,看看经书,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进去坐坐?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天他们在花店里聊了很久,从佛经里的故事到港城的建筑,
从箜篌的历史到他正在做的文旅项目。阮梨笙话渐渐多了起来,说到兴起时,
她会眉眼弯弯地笑,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靳屿淮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媚意就淡了,
只剩下纯粹的甜,像含着蜜的糖。她还跟他讲了福利院的孩子们,说有个小姑娘眼睛特别亮,
学琴学得很快,就是有点怕生。临走时,靳屿淮说:"下次去福利院,我可以送你。
电动车太晒了,我开车载你,还能帮你搬琴。"阮梨笙愣了愣,看着他真诚的眼神,
点了点头:"好。"那之后,靳屿淮往返于港城和汀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有时是开两小时的会,然后坐最晚的航班去汀兰,
只为第二天能和她一起去福利院;有时是带着港城最好的点心去"梨苑",
看她一边吃一边给花草浇水,嘴角沾了点碎屑也不自知;有时是在她练琴时,
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阳光、花香、琴音和她,构成一幅让他心安的画面。
阮梨笙对他的态度也渐渐变了。她不再总是戴着口罩,会主动跟他分享新到的花种,
说这个品种的玫瑰花期特别长;会在他说港城天气冷时,提醒他加衣服,
甚至会在他因为项目受挫而皱眉时,递上一杯温热的花茶,轻声说:"别着急,慢慢来。
事情总会好起来的。"有一次,他们一起去福利院。阮梨笙教孩子们弹钢琴,她坐在琴凳上,
耐心地握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教她按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那一刻,靳屿淮觉得她像个天使。他在旁边帮着整理孩子们的画,听着她温柔的声音,
心里暖暖的。离开时,一个小男孩跑过来,把一幅画送给阮梨笙,
画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姐姐在弹琴,旁边有个高高的哥哥。阮梨笙笑着收下,眼里闪着光。
秦越打趣他:"以前谁跟我说,谈恋爱是最浪费时间的事?现在看看你,
活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靳屿淮只是笑。他从未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
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又怕太过张扬,惊扰了她的清净。阮庭舟回来那天,
汀兰市下着小雨。他比靳屿淮想象中更年轻,也更沉稳。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学者,可眼神里的锐利却藏不住。他一进"梨苑",
阮梨笙就像只小鸟似的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哥,你可回来了!
我给你留了你最喜欢的白茶。""多大了还撒娇。"阮庭舟拍拍她的头,动作里满是宠溺,
目光转向靳屿淮时,多了几分审视,"靳先生,久仰。""阮先生。"靳屿淮伸出手,
"常听秦越提起你。""我也听秦越说过靳先生。"阮庭舟握住他的手,力道不轻不重,
"多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妹妹。""只是朋友间的互相照应。"靳屿淮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不卑不亢。那天的气氛有些微妙。阮庭舟显然对妹妹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充满警惕,
话里话外都在打探靳屿淮的底细和意图。他问起靳屿淮在汀兰的项目,问起他的家庭,
问起他对未来的打算。靳屿淮应对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也暗示了对阮梨笙的欣赏,但没有过分表露心意。晚些时候,
阮庭舟单独把靳屿淮叫到了外面。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两人站在屋檐下,
看着雨丝打湿青石板路,溅起细小的水花。"靳先生,我知道你的身份。"阮庭舟先开口,
声音平静,"靳家在港城的势力,我有所耳闻。""阮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梨笙从小被我们保护得很好,没接触过你们那个圈子的复杂。"阮庭舟推了推眼镜,
镜片上沾了点水汽,"她单纯,善良,我不希望有人伤害她。她要是受了委屈,
我这个做哥哥的,拼了命也会护着她。""我不会伤害她。"靳屿淮的语气异常认真,
眼神坚定,"阮先生,我对梨笙是真心的。我知道我所处的环境复杂,但我向你保证,
我会给她一个干净、安稳的空间,不让她受到任何纷扰。""真心?"阮庭舟笑了笑,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在你们那个圈子里,真心值多少钱?靳先生,我不是不信任你,
只是不想我妹妹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我明白。"靳屿淮看着雨幕,语气诚恳,
"阮先生可以慢慢观察我。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对梨笙,不是一时兴起,是认真的,
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那种。"阮庭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店里。
他心里清楚,以靳屿淮的身份,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他还是要再看看,
为了妹妹,他不能掉以轻心。靳屿淮站在雨里,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阮庭舟的顾虑,
换作是他,自己的妹妹身边出现一个像他这样背景的男人,也会加倍警惕。他能做的,
只有用时间和行动去证明。那天晚上,阮梨笙给靳屿淮发微信:我哥是不是为难你了?
靳屿淮:没有,我们聊得很投机,还说起了你小时候的趣事。
阮梨笙:我哥他……就是太疼我了。靳屿淮:我知道。能有这样的哥哥,很好。
过了一会儿,阮梨笙发来一张照片,是她画的一幅小画,雨夜里的"梨苑",
门口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路灯照着湿漉漉的地面,泛着暖黄的光。阮梨笙:今天的雨,
好像有点浪漫。靳屿淮看着那张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知道,
他的冰山开始融化了。文旅项目奠基仪式那天,汀兰市阳光灿烂。
靳屿淮作为投资方代表出席,剪裁时,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索。然后他看到了阮梨笙。
她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银色的丝线,
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头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插着一支珍珠簪子,脸上没戴口罩,
美得让周围的喧嚣都仿佛静止了。她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站在那里,
像一朵悄然绽放的玉兰。仪式结束后,靳屿淮快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爸妈让我来给你送束花。"她递过手里的花束,是几枝开得正好的白玫瑰,
花瓣上还带着晨露,"恭喜你。""谢谢。"靳屿淮接过花,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了手,脸上都泛起了红晕。那天晚上,项目组举办了庆功宴。
靳屿淮中途离席,给阮梨笙发微信:在忙吗?阮梨笙:在店里浇花。刚关了店门。
他驱车去了"梨苑"。店里已经打烊了,只有门口的两盏灯笼亮着,散发着暖黄的光,
映着门上的春联,透着一股安宁的气息。阮梨笙正在院子里给那棵老榕树浇水,
月光落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银霜。"还没休息?"她回过头,看到是他,笑了笑,
眼睛弯成了月牙:"等会儿就睡了。庆功宴结束了?""嗯,请了假出来的。
"靳屿淮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水壶,水珠从树叶上滴落,在月光下像珍珠,"梨笙,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停下浇水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手里还握着水壶的把柄,指节微微泛白。"第一次在店里看到你弹箜篌,
我就觉得……"靳屿淮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气无比认真,
"觉得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人。不是外表,是你整个人,像月光,像花香,像琴音,
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是那种从心里透出来的开心。"阮梨笙的心跳得飞快,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脚趾蜷缩着。"我知道我们生活的圈子不同,可能会有很多阻碍。"靳屿淮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