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从东边的天际漫过来,先吻了吻镇口的老槐树,再顺着青石板路溜进同福客栈的雕花窗棂——窗棂上刻着缠枝莲,是三年前小贝用剑穗磨出来的花样,此刻被阳光照得透亮,莲瓣的影子投在大堂的青砖地上,像谁撒了一把碎金。
阿楚踩着木楼梯下来时,楼梯板“吱呀”了三声。
头两声是在二楼转角,第三声正落在最后一级台阶。
她怀里的银灰色金属匣子表面泛着冷光,是昨儿个刚从城里科技铺换的新款,比去年那个小了一半,却能分解出三十二片菱形薄片。
走到大堂中央,她手腕轻扬,匣子“咔嗒”弹开,薄片像受惊的银鱼窜上天花板,盘旋两周后落下来,组成个半透明的半球,淡蓝色的全息光膜“嗡”地铺开,把八仙桌、条凳、柜台都罩在里头,连梁上那只刚结了半张网的蜘蛛,都在光膜里显出毛茸茸的腿。
“家人们早啊!”
阿楚对着光膜里跳动的绿色光标挥手,指尖划过空气,调出个悬浮的控制面板,“瞧见没?
新升级的360度投影,连掌柜的账本上第三行的墨团都能拍清楚——老白,赶紧把那蜘蛛网扫了!
昨儿个有粉丝截了图,说像你年轻时偷东西的路线图!”
白展堂正靠在柜台边,手里转着个铜钥匙圈,圈上挂着后厨的门钥匙、地窖的锁钥,还有片磨得发亮的铜钱。
他给白敬琪比划着“云手”的起势,闻言从墙角抄起鸡毛掸子,掸子杆是老竹的,顶端绑着的白鸡毛有点发黄——那是他年轻时从京城最大的戏班偷的,当年还被班主追着打了三条街。
“我说阿楚姑娘,”他用掸子尖戳了戳光膜,“你这直播能不能挑点正经的拍?
昨天有个网名叫‘盗圣迷妹’的,截了我领口沾的韭菜叶,愣是在评论区编出段‘盗圣落魄街头偷包子’的戏码,害得你佟掌柜拿着账本跟我对账到后半夜,说我是不是私藏了酒钱买包子。”
“爹,我来扫。”
白敬琪“噌”地站起来,腰间的左轮枪套撞在桌角,发出“叮”的一声。
那枪是去年他去关外走商时买的,枪套上的铜扣刻着只小狼,晨光落在上面,狼眼亮得像要跳出来。
他右手在枪套上虚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