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锁孔转动时,铁锈摩擦的 “嘎吱” 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我推开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阳光斜斜地切开黑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墙面上残留着淡淡的水渍印,像某种神秘的符号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八百块能在市中心租到两居室,你确定没坑我?” 电话里小林的声音带着担忧,
她是我公司的同事,也是少数知道我穷到要租 “特殊房源” 的人。我对着手机苦笑,
踢开脚边印着搬家公司字样的纸箱:“坑就坑吧,总比睡桥洞强。这地段,这价格,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搬家公司的师傅刚走,楼道里还残留着他们的汗味与劣质香烟的气息。
我靠在门框上喘气,目光扫过客厅 —— 老式皮沙发掉了块漆,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海绵,
茶几边缘磕出个豁口,但家电齐全,甚至连微波炉都是半新的格兰仕。房东说前租客走得急,
东西都留下了,连窗帘杆上还挂着洗干净的米白色窗帘。“前租客是一家三口,
两年前出了点意外。” 签合同时房东搓着手,眼神躲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煤气中毒,人没了。所以这房子…… 便宜点。你要是介意,我再带你看看别的?
”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省钱,摆摆手说自己胆壮,从不信鬼神之说,现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后颈突然有点发凉,像有人对着我的皮肤吹气。最让我在意的是卫生间门口的地板,
比别处颜色深了一截,像被什么液体长期浸泡过,边缘还泛着诡异的暗红。我蹲下去摸了摸,
木质地板硬邦邦的,倒像是彻底干透了,但指尖传来的凉意却久久不散。
我用指甲刮了刮缝隙,指甲缝里沾上了暗红色的粉末。收拾到傍晚,喉咙干得冒烟,
像吞了把沙子。我拧开厨房水龙头,期待中的清水没有出现,
反而是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管道缓缓滴落,在水槽里积成一小滩,泛着黏稠的光泽,
像某种凝固的糖浆。水流撞击水槽的声音格外清晰,“滴答、滴答” 在空荡的厨房里回荡。
“操。” 我低骂一声猛地后退,后腰撞在料理台上,搪瓷边沿硌得生疼,
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铁锈混着淡淡腥甜的气味漫开来,
像极了小时候跟着爷爷去屠宰场闻到的血气,只是更淡,更诡异,带着种腐朽的甜腻感。
我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反复开关水龙头,红色液体依旧汩汩涌出,
在灯光下流动时像一条细小的血蛇,顺着水槽边缘蜿蜒爬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小林发来的消息:“搬完了吗?要不要我送点吃的过去?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
” 看着屏幕上温暖的问句,我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指尖却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1、入职三个月,我和小林在同一个设计组。她总带着草莓味的护手霜,每次递文件给我时,
指尖划过纸张都会留下淡淡的甜香,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脸颊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上次公司聚餐我付不起 AA 钱,是她悄悄替我垫上,说下次请她吃路边摊就行,
不用太破费。我盯着水龙头里的血水,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又删,最终回复:“搞定了,
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那天晚上我缩在沙发上,开着所有的灯到天亮。
老旧空调外机 “嗡嗡” 作响,金属震颤的声音总让我想起血液滴落的声音。凌晨三点,
我实在忍不住,摸黑去厨房看了一眼 —— 水龙头安安静静的,流出的是清澈的自来水,
水槽里干干净净,仿佛傍晚的一切只是幻觉。“一定是水管老化生锈了。” 我自我安慰,
可指尖残留的腥甜感怎么都挥之不去,洗了三次手还是能闻到。第二天一早我就冲去五金店,
花三百块买了最好的不锈钢水龙头,师傅上门安装时盯着管道皱眉:“你这管子锈得邪乎,
里面像堵了什么东西,水流断断续续的,要不要一起换了?” 我心脏一紧,赶紧说不用,
只是换个龙头就行,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新龙头装好后,清水哗哗流淌的那一刻,
我几乎要哭出来。冰凉的水流溅在手心,驱散了残留的腥气。小林中午发来消息,
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她带了妈妈做的红烧肉。我看着保温盒里油亮的肉块,
肥瘦相间闪着诱人的光泽,突然想起昨晚水槽里的红色液体,胃里一阵翻腾,
差点把早上吃的包子吐出来。“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小林托着下巴看我,
阳光透过办公室窗户照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我慌忙摇头,
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太好吃了,舍不得狼吞虎咽。阿姨手艺真好,比外面餐馆做的还香。
” 她被我逗笑,草莓护手霜的甜味飘进鼻腔,让我稍微镇定了些。
接下来的五天安稳得像梦。我甚至开始邀请小林来家里做客,她站在客厅里转圈,
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飞扬:“陈默你捡到大便宜了!这房子比我租的隔断间好十倍!采光也好,
就是家具旧了点。” 我笑着递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厨房,那里藏着我不敢说的秘密,
像颗定时炸弹。第六天深夜加班到十一点,小林发来消息:“路上注意安全,
我刚看到新闻说你们片区有小偷入室盗窃,你回家锁好门窗。” 我心头一暖,
加快脚步往家赶。打开门习惯性地拧开厨房龙头想喝水,黑暗中先是摸到一手黏腻,
指尖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像摸到了某种动物的内脏。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按下灯开关。
惨白的灯光下,新换的龙头下,暗红液体正缓缓流淌,在水槽里积成小小的水洼,
和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手机 “啪” 地掉在地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小林的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上,像一道温暖的光。蹲在地上捡手机时,
我看到屏幕映出自己扭曲的脸,脸色惨白,瞳孔放大。报警?说我租的房子水龙头流血?
警察怕是要把我当疯子抓起来。合同里 “特殊房源概不退租” 的条款像条毒蛇,
死死缠住我的喉咙 —— 押一付三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积蓄,连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成了问题。
银行卡余额只剩三百二十七块五毛,冰箱里只有半盒过期牛奶和两包泡面。
楼下便利店的鸭血十八块一盒,而眼前的水槽里,红色液体正越积越多,
顺着水槽边缘往下滴。饥饿和窘迫像两只手,死死按住了我的恐惧,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滋生。鬼使神差地,我翻出储藏室里落灰的玻璃罐,
那是前租客留下的,上面还贴着 “自制果酱” 的标签。月光从纱窗钻进来,
在暗红色的液体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手抖得厉害,罐口好几次碰到龙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把罐子藏进橱柜最深处时,我反复洗手十几次,用掉了半块香皂,
可指尖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怎么都洗不掉。第二天上班,小林发现我黑眼圈很重,
眼下乌青一片:“没睡好?是不是房子有问题?老楼是不是隔音太差吵到你了?
” 我心虚地移开目光:“嗯,老楼隔音差,邻居吵架吵到半夜,小孩还哭,烦死了。
” 她担忧地看着我:“不行就搬回来住,我那还有个空房间,虽然小但安静。
” 我的心猛地一跳,慌忙摆手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2、早餐啃着最便宜的泡面,
咸菜齁得嗓子发紧,难以下咽。我盯着橱柜门发呆,胃里的空虚最终战胜了恐惧。
打开菜谱 APP,“家常鸭血” 的教程赫然在目,步骤清晰,配图诱人。
我的指尖在屏幕上犹豫地滑动,最终还是点开了详细步骤。往罐子里撒盐时,
我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盐粒撒得满桌都是,像落下的细雪。焯水时血沫浮起的瞬间,
暗红色的泡沫在水面翻滚,我差点把锅扔进水槽。但青椒下锅翻炒时,
那股熟悉的香气钻进鼻腔,带着点辛辣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第一口塞进嘴里,
我闭着眼睛不敢咀嚼。可细腻嫩滑的口感在舌尖散开,比超市买的鸭血更鲜,
甚至带着点回甘,完全没有腥味。“免费的……” 我含混地嘟囔,
筷子不受控制地往嘴里扒拉,很快就把一盘青椒鸭血吃了个精光。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猛地回头,客厅空荡荡的,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回荡,
像在倒数什么,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上。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彻底变得诡异起来。
我开始下意识地观察水龙头,期待那暗红色的液体出现,甚至会在睡前特意去厨房看一眼。
血旺火锅、酸菜血肠、番茄血汤…… 我手机里存满了各种用血做的菜谱,厨艺突飞猛进。
小林夸我最近厨艺进步,说要尝尝我的手艺,我吓得赶紧找借口推脱,
说最近太忙没时间做饭。省钱的***像温水煮青蛙,慢慢麻痹了我的恐惧。
我不再清理水槽里残留的血迹,甚至网购了十个食品级塑料桶,专门用来收集 “原料”。
看着银行卡余额从三位数变成四位数,数字一天天上涨,我开始盘算着请小林吃顿好的,
弥补上次她替我垫的饭钱,顺便…… 表白。周末请小林去吃日式料理,
她看着菜单惊讶地睁大眼睛:“陈默你发财了?这地方可贵了!
” 我笑着递过菜单:“最近接了个私活,赚了点外快,请你吃顿好的。
” 她点了最爱的三文鱼和寿司,蘸着芥末吃得眯起眼睛,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脸上,
美好得像幅画,让我觉得之前的冒险都值了。结账时我潇洒地刷卡,看着小林崇拜的眼神,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走在商场里,我给她买了支草莓味的护手霜,
和她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包装更精致些。她接过时脸颊微红,小声说了句谢谢,
把护手霜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觉得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送她回家的路上,月光皎洁,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
小林突然说:“其实你不用打那么多工的,身体要紧。钱是赚不完的,别太累了。
” 我笑着说没事,年轻就该多奋斗,心里却在想,等我再赚点钱,就向她表白。
那个装着血液的塑料桶在厨房安静地待着,像个藏着财富的潘多拉魔盒,我已经离不开它了。
周末下午正在厨房处理血液,用滤网过滤杂质,门铃突然响了。
透过猫眼看到警察制服的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手里的玻璃罐 “咚” 地撞在料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手忙脚乱地把泡着血块的盆塞进浴室柜,用消毒水对着厨房猛喷,泡沫溅得满脸都是,
试图掩盖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最近片区有入室盗窃,例行询问。
” 年长的警察掏出记录本,目光在客厅里逡巡,带着审视的意味,“你住进来多久了?
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晚上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刚、刚住满两周,没、没发现什么。
” 我笑得比哭还难看,眼角余光瞥见厨房门缝渗出的暗红色液体,正顺着地砖缝慢慢蔓延。
警察的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突然抬头问:“这房子以前出过事吧?我记得报过警。
”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看着他身后年轻警察好奇的眼神,喉咙发紧:“啊?不知道啊!
房东没说!我就图便宜租的,没问那么多。” 警察没再多问,
临走时拍我肩膀:“注意安全,门窗锁好,有情况及时报警。”关上门的瞬间,
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浑身脱力。冲进厨房才发现,刚才慌忙中打翻了血水,
暗红色液体正顺着门缝往外爬,像条无声的蛇,在地板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那天晚上我做了噩梦,梦见自己泡在无边无际的血池里,无数双惨白的手从水底伸出来抓我,
冰冷的指尖划过我的脚踝,拽着我往下沉。惊醒时浑身冷汗,发现右手食指被指甲抠破了皮,
渗出血珠。我下意识地冲到水龙头下冲洗,暗红色液体刚接触伤口,
刺痛感就奇迹般地消失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盯着指尖迅速愈合的小口子,
我愣住了,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这个发现让我既兴奋又恐惧。
3、第二天我去花市买了盆快枯死的绿萝,叶子发黄卷曲,根部都有些发黑了。
老板说这盆救不活了,算我半价处理。回公司时遇到小林,
她指着我怀里的绿萝笑:“你这是买了盆枯草回来?看着就没救了,还不如买盆新的。
” 我挠挠头:“试试能不能救活,死马当活马医。
” 她从抽屉里拿出包营养液:“用这个,我家多肉就靠它续命,效果特别好。
”每天用稀释的血水浇灌绿萝时,我都心跳加速,像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一周后,
那盆原本枯黄的绿萝竟疯长到差点撑破花盆,叶片绿得发亮,油光锃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