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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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还没响完,教室己经空了大半。

林小雨早早收拾好背包,蹦跳着过来敲阮雨晴的课桌:"我家送来了醉蟹!

晚上来我们宿舍吃呀?

"“我们宿舍?

我们不本来就是住在一起的吗?”

这又是傅晓彤来到这个学校内为数不多的主动向他人谈话的句子之一。

“啊……哈哈,对不起哈,我向老师申请换宿了,忘记告诉你们了,主要是宿舍的霉味太重了,但放心,就算不在一个宿舍,我们也是好朋友!

宿舍里有味儿,你们难道不换宿舍吗?”

阮雨晴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硬又是被她咽了下去。

余光却瞥见傅晓彤的动作突然滞住——她正在往书包里塞药盒的手抖了一下,铝箔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周末留校。

"傅晓彤弯腰捡药片时突然开口,声音闷在垂落的刘海后面,"你们玩。

"窗外的雨砸在走廊栏杆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傅晓彤搁在窗台的成绩单。

阮雨晴伸手去救,指尖触到纸面时愣住了——家长签字栏里是工整的印刷体"傅晓彤代",笔迹和作业本上的一模一样。

"你爸妈..."林小雨话说到一半突然刹住。

"死了。

"傅晓彤拉上书包拉链,金属齿咬合的声音像一声冷笑,"满意了?

"走廊瞬间安静得只剩雨声。

阮雨晴看着傅晓彤头也不回地走进雨幕,校服后背很快被雨水洇出深色的痕迹,像一片逐渐扩散的墨迹。

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城南中学的雨季迎来了第三轮强降雨。

阮雨晴抱着一摞作业本从教学楼小跑回宿舍,雨水顺着她的刘海滴在睫毛上,视线里的一切都蒙着层模糊的水雾。

宿舍楼下的收发室窗口排着长队,住宿生正在领取家里寄来的雨季补给。

阮雨晴加快脚步准备绕过去,却在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傅晓彤独自站在队伍最末端,黑色长柄伞微微倾斜,右肩校服己经被雨水浸成深色。

"这个月第三次了。

"收发室大爷的声音穿透雨幕,"地址不对,电话空号,你们这些小姑娘填信息能不能走点心?

"阮雨晴看见大爷推出一个牛皮纸包裹,边角己经被雨水泡得发软。

傅晓彤伸手去接时,包裹底部突然裂开,几盒药品"啪嗒"掉在积水的地面上。

"H市第一人民医院护理部"的字样在包装盒上格外刺眼。

晚自习结束的***响起时,暴雨己经转为绵密的细雨。

阮雨晴推开503宿舍门,发现屋内只亮着一盏台灯。

傅晓彤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那个湿漉漉的包裹被粗暴地拆开,包装纸像受伤的蝶翼般摊在桌面。

"林小雨去话剧社排练了,今晚不来。

"阮雨晴轻声说,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在缓解尴尬。

傅晓彤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没回头。

台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窗外偶尔闪过的雷电扭曲变形。

阮雨晴看见她手里攥着一封信,医院专用的淡蓝色信纸上印着烫金的院徽。

"刺啦——"信纸被对半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刺耳。

傅晓彤的动作突然顿住,阮雨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滑落出来。

照片上是穿着护士服的女性,胸前别着"护理部主任"的金属铭牌,她的右手搭在一个戴红领巾的小女孩肩上,女孩的左腕缠着厚厚的绷带。

傅晓彤猛地将照片扣在桌面,起身时带倒了椅子。

阮雨晴下意识后退半步,却看见对方只是沉默地把药品和撕碎的信纸一股脑塞进抽屉,用力过猛导致整个抽屉都脱轨摔在地上。

药瓶滚到阮雨晴脚边,她弯腰捡起时看清了标签:"帕罗西汀缓释片,50mg,每日一次"——这是傅晓彤现在服用剂量的两倍。

凌晨1:27,阮雨晴被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惊醒。

她睁开眼望向动静处,却看到对面床铺的傅晓彤蜷缩成虾米状,右手死死揪着胸口的睡衣。

月光透过雨后的云层,照出她床头散落的淡蓝色胶囊——不是平时服用的白色药片,而是那个包裹里的新型药物。

"傅晓彤?

"阮雨晴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被对方苍白的脸色吓到,"我去叫宿管...""不...用..."傅晓彤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床单上,"过敏...反应...抽屉...肾上腺素笔..."阮雨晴跌跌撞撞地扑向书桌,打翻的水杯在抽屉里积起一小滩水。

她终于在杂物堆里找到一支银色自动注射器,转身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傅晓彤的左臂无力地垂在床边,睡衣袖子滑到手肘,露出内侧排列整齐的圆形疤痕。

那不是想象中的割伤,而是八个规则排列的灼伤痕迹,像被精心设计的烙印。

"快...点..."傅晓彤的提醒让她回过神。

注射器扎进大腿的闷响后,傅晓彤的呼吸逐渐平稳。

阮雨晴跪坐在她床边,发现对方左手腕内侧还有一道更深的疤痕,形状像字母"M"。

当宿舍的挂钟指向三点时,窗外的雨声终于变小了。

"那是我妈妈。

"傅晓彤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H市最好的精神科护士长,尤其擅长电休克治疗。

"阮雨晴看见她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的疤痕,月光下那些圆形痕迹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

"十二岁生日那天,她用新买的治疗仪给我做注意力集中训练。

"傅晓彤的嘴角扯出讽刺的弧度,"后来在法庭上,她坚称是操作失误,把治疗躁狂症患者的电流强度用在了我身上。

"阮雨晴的视线落在抽屉里露出半角的照片上。

照片里那个戴红领巾的女孩,左腕绷带边缘隐约可见发红的皮肤。

"法院判决后,她开始定期寄药。

"傅晓彤从枕头下摸出日常服用的药盒,"这些才是医生开的,包裹里那些..."她踢了踢地上的蓝色胶囊,"是她私自调配的赎罪券。

"阮雨晴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张被撕碎的信纸,上面似乎有"临床试验""志愿者"之类的字眼。

清晨五点半,宿舍楼开始有了动静。

傅晓彤靠在床头,看着阮雨晴把洒落的药品一一归位。

晨光透过雨后的云层,在那些药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个M..."阮雨晴指了指她的手腕。

"治疗仪的品牌标志。

"傅晓彤平静地说,"当时烙得太深,植皮也没法完全消除。

"走廊里传来早起的脚步声,阮雨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翻找口袋,掏出一颗己经有些融化的薄荷糖。

"最后一颗了。

"她剥开糖纸,"据说能缓解药物苦味。

"傅晓彤盯着她沾着糖渍的指尖看了几秒,突然倾身向前。

温热的呼吸扫过阮雨晴的手腕,舌尖卷走糖果时,唇瓣不经意擦过她的食指指节。

"确实有效。

"傅晓彤重新靠回床头,含着糖果的脸颊微微鼓起。

阮雨晴呆坐在原地,指节处残留的触感像被蝴蝶亲吻过。

窗外,雨季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在傅晓彤垂落的睫毛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阮雨晴不知睡了多久,只知再次醒来时偌大的宿舍只剩她自己一个人。

反正今天是周末,与其呆在发霉的宿舍里,倒不如出去走走。

在经过暴雨一夜的洗刷之后,校园中到处透露着鲜绿,青草芬芳与只有雨后独有的土腥味让阮雨晴感到莫名的开心。

自己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校图书馆门口,不随意的一瞥,却看到图书馆能看到最里面的角落中孤单的坐着一个人。

傅晓彤!

阮雨晴一眼就认出了她,哪怕她低着头。

她面前摊着信纸,钢笔悬在纸面上方,墨水滴落晕开成一个小小的黑洞。

阮雨晴假装路过时瞥见信纸顶端写着”母亲“,后面跟着长久的空白,仿佛这个称呼本身就己经耗尽了所有想说的话。

傅晓彤察觉到视线,抬手将信纸揉成一团。

纸团划过半空,精准落入垃圾桶,和之前的三西个纸团作伴。

"写不下去?

"阮雨晴轻声问。

傅晓彤的指节敲打着桌面,节奏像某种摩尔斯电码。

"不知道该写什么。

"她最终说道,"‘我很好’是谎话,‘我很恨你’又太幼稚。

"阮雨晴在她对面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盒新买的薄荷糖。

塑料包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就写‘今天下雨了’。

"她推过糖盒,"或者‘我吃了颗薄荷糖’。

"傅晓彤盯着糖盒看了很久,久到图书馆的钟敲响了整点。

她突然抽出一张新信纸,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今天没有下雨。

“”室友给了我薄荷糖。

“”药量还是维持原样。

“落款时她停顿了一下,最后只画了道横线。

阮雨晴看着她把信纸折成方胜形——那是古代用来祈求平安的折法。

当傅晓彤把信塞进书包最里层时,阳光正好移过她们之间的桌面,照亮了信纸边缘微微晕开的墨迹,像是被水渍浸过,又像是有人曾在那里落下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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