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怕我走得太冷清。
秦姿月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能尽心陪着我。
而糯糯,是他们的儿子,也能当作是我的。
“锦书,糯糯的户口落在你名下,以后,让他送你。”
他嗓音低哑,眼眶红得厉害,“姿月很像你,我一直当她是替身。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你总说,你走后要我好好活。
可我总得有个寄托。
你会理解我的,对吗?”我死死攥着验孕棒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在人生的最后一年,我放弃治疗,只是想给他留个孩子,让他往后余生不至于太绝望。
可他好像,早就不需要了。
……“嗯。”
我低低应了一声。
刚起身要回房间,眼泪却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孟沉慌忙从身后抱住我,声音颤抖:“锦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也不想这样,可一想到会失去你,我就觉得窒息,感觉活不下去了。”
我垂着头,心里堵得慌。
“所以你就先抛弃了我,组建新的家庭,对吗?”他浑身一僵,将我转过身来面对他,急切地解释:“我说过,姿月只是你的替身。”
“就算我跟她在一起,心里想的也全是你。”
“锦书,虽然你不承认她是你妹妹,但姿月人真的很好,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即使你不在了,我也不会让她取代你!不会和她领证结婚,等我百年之后,我和你合葬。”
我看着他自说自话,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死后,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
四岁那年,秦姿月的妈妈怀着身孕找上门,逼得我妈跳河***。
我和秦姿月之间,只有恨,哪来的亲情?而孟沉明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和她一起背叛了我。
我勉强扯出一抹笑:“不用了。”
孟沉满脸愕然:“你说什么?你不想跟我合葬?”我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问:“孟沉,你还爱我吗?”若真的爱,又怎么忍心在我将死之时,把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带回家?就不能等我死后,再让我带着他的爱,安然阖眼?他定定看着我,眼中盈满悲伤。
那眼神,就像每次陪我做化疗时的心疼模样。
“锦书,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我对你的爱,说出来都显得太轻。”
我明白,他不再爱了。
从前问他,他会毫不犹豫给我想要的答案。
而现在,他连正面回应都不愿给。
“好,我知道了。”
我笑着回答。
孟沉还想说什么,门铃突然响起。
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锦书,姿月和糯糯来了。
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他大步走向门口,我默默转身上楼。
“姐夫!”“爸爸!”混乱的称呼,交织着欢声笑语。
我轻轻关上房门,将验孕棒扔进抽屉,浑身脱力般倒在床上。
三次癌症,无数次化疗换血,竟都比不上这一刻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