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周宴初那一年。
我眼睁睁看着他全家惨死。
他恨我踩着周家几十来口的命,一步一步成为黑帮大佬阮争的女人。
所以逃出生天时,周宴初不顾危险,恶狠狠朝我放了一枪。
他双眼瞪裂,声声力竭几乎要吼出血。
「傅容音,你最好活久一点,等我回来将你千刀万剐!给我周家人陪葬!」
五年后,周宴初带着人夺回东城。
第一件事便是要杀我泄愤。
他猩红着眼找遍庄园各个角落,甚至拿着家伙四处逼问。
可他眼拙得很。
我明明就在他脚下的浮雕画里,他却偏偏认不出。
……
「容音,周宴初就要来了,我们很快就能获救……」
谢婶哽咽着,将我的手牢牢抓紧,说话的尾音带着哭腔。
可她不知道。
无论是阮争还是我苦等五年的周宴初。
他们都想我死。
我瘫在地上苟延残喘。
被血染透的衣物,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眼珠被生生挖去,只剩两个血窟窿,什么都看不见
手摸着腰下被截去的双肢,断口齐整,早疼麻木了。
谢婶老泪纵横,不停地用手帕替我拭泪。
可那血泪,怎么能擦得尽?
眼皮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弱。
我快死了。
谢婶一把搂住我,哭得绝望,声音又悲又沉。
「容音,他就要来了,你再撑撑,你还没告诉他真相……」
她越说越难过。
到最后没了声,只剩下颤抖的哭音。
就让他恨我吧。
我没机会了。
真是不甘!
如果周家还在,人们应该唤我一声周太太。
可那时的周宴初更喜欢叫我音音。
他说这是昵称,要在床底间唤我一辈子。
一想到他。
淡淡的心酸自心底漫出喉间。
我控制不住想伸出手摸摸他的面容……
可指尖触及到的,只有虚无。
「别傻了,见不到的……」我咧着嘴惨笑。
「我见不到……周宴初」
这个名字刚从唇齿间念出,眼里又涌出一阵血泪。
谢婶怕我一口气撑不住,连忙上来安慰:
「不,能见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她摸索着起身冲了出去。
蹭蹭的脚步声像是踩在我心口。
空洞的双眼追着她远去的声响,我凭空生出极隐秘的期待。
不久,空气里传来死命的拍门声混着抽噎的求饶:「求你们,放我出去……」
我张了张口,想喊她回来。
没用的。
阮争存心折磨我,又怎会让我出去?
谢婶是一路哭回来的,声音嘶哑而哀切。
我慢慢摸上她满是泪痕的脸,劝道:
「别哭了,哭瞎了,谁来替我看他?」
我努力挤出笑。
「其实,不见也好。」
他早不是当初爱我至纯的周宴初。
而是从金三角杀回东城的帮派大佬,恨我入骨。
谢婶是和我相熟的人,可能没到近前就被他一枪蹦了。
更何况。
我也不想他看到我如今这副狼狈样。
五年前他朝我射枪的画面,历历在目。
我咧着嘴,惨笑出声。
血泪又留下两行。
谢婶不忍我难过,忙抹掉眼泪,往我掌心塞进一物。。
「容音,你撑住,我们一定能见到他,」
02
我摸着熟悉的符包,心头微热,声音发颤:「平安符?」
这符包本有一对,在寺庙受过香火,上面绣着宴初和容音几个字。
可惜,周宴初逃亡那日,一枪崩碎一只。
他吼着要将我碎尸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