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这份协议，你就能拿到五千万分手费，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手里捧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燕窝，愣愣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
三年的婚姻，他竟然用这种方式跟我说再见？
林浩宇整理着袖口，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陈雅，你也别装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感情了。你要钱，我给你钱，大家好聚好散。"
我差点被这句话气笑了。没感情？昨天晚上还搂着我说爱我的人，今天就能这么冷血地说出这种话？
"林浩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放下燕窝，声音有些颤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离婚？"
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和冷漠："别演了，昨晚你不是已经收拾行李了吗？"
我瞪大眼睛："我那是要出差！去香港谈那个地产项目的合作！"
"出差？"林浩宇冷笑一声，"陈雅，你真当我是傻子？昨晚李秘书都跟我汇报了，你让他帮你订的机票是单程的，还让他帮你联系了香港那边的律师事务所。"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李秘书？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行程安排？而且，我什么时候让他联系律师事务所了？
"林浩宇，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够了！"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得像刀子，"陈雅，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份协议你签不签？"
我看着茶几上那份厚厚的离婚协议书，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但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数字——五千万。
五千万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于我们陈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我爸陈建华白手起家创建的华远集团，现在市值超过两百亿，我作为唯一的继承人，身家早就超过了八位数。
林浩宇会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那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五千万？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是想让我净身出户？"
林浩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你想多了，五千万已经很多了。"
"很多？"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林浩宇，我们结婚三年，我把我名下华远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都转给了你，那可是价值四十多亿！现在你要跟我离婚，就给我五千万打发了？"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那些股份是你自愿转给我的，当时的转让协议上写得很清楚。"
"对，我是自愿转给你的，因为我爱你，我信任你！"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现在你告诉我，你要跟我离婚？"
林浩宇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蔑地笑了笑："陈雅，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钱对不对？"
我被他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
林浩宇捂着脸，眼神变得更加阴冷："陈雅，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的是当初瞎了眼嫁给你！"我转身就要走，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停了下来。
不对，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林浩宇从来不是这种冲动的性格，他做任何决定都会深思熟虑。我们的感情虽然不像热恋时那么浓烈，但也谈不上破裂到要离婚的地步。
而且，李秘书的话也很奇怪。我确实让他帮我订了去香港的机票，但明明是往返票，为什么他跟林浩宇说是单程票？还有律师事务所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委托过他。
除非...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一个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
除非，这一切都是林浩宇安排的。
我装作已经妥协的样子，走回茶几边，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协议书上不仅要求我放弃对华远集团的所有权益，连我名下的房产、车子、珠宝首饰，甚至包括我妈留给我的那些古董字画，全部都要归林浩宇所有。
而我，只能拿走五千万现金和几件换洗衣服。
这哪里是离婚协议，这分明就是掠夺协议！
"林浩宇。"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份协议我需要时间考虑。"
他皱了皱眉："你还要考虑什么？"
"毕竟是这么大的决定，我需要跟我爸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林浩宇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陈雅，你爸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心思管你的事情？"
我的心猛地一沉："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林浩宇脸上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华远集团昨天晚上出事了，涉嫌偷税漏税，现在税务部门已经介入调查了。你爸被限制出境，估计这几天就要被抓了。"
我感觉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
华远集团出事了？我爸要被抓了？
不可能！我爸是最守法的商人，他绝对不会做偷税漏税的事情！
"你胡说！"我怒吼道，"我爸不可能做那种事情！"
"是不是胡说，你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林浩宇掏出手机，"要不要我帮你打？"
我颤抖着手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我爸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我爸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小雅？"
"爸，华远集团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我爸长叹了一口气："小雅，你先别管公司的事情，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爸！"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有人举报我们偷税漏税，现在税务部门正在查账。"我爸的声音很沉重，"小雅，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爸，你别说这种话，一定会没事的！"
"小雅，记住爸爸的话，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包括..."
电话突然断了。
我疯狂地回拨，但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我抬起头，发现林浩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看来你爸爸已经告诉你实情了。"他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陈雅，现在你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华远集团马上就要倒闭了，你那些股份很快就会变成废纸。与其等着一分钱都拿不到，不如趁现在还能拿到五千万。"
我死死地盯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你？"我的声音颤抖着，"是不是你举报的我爸？"
林浩宇没有回答，但他眼中的得意已经出卖了他。
"为什么？"我几乎是哭着问道，"我们是夫妻，我爸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夫妻？"林浏宇冷笑一声，"陈雅，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爱情才娶你的吗？"
我的心彻底凉了。
"你接近我，娶我，就是为了华远集团？"
"聪明。"林浩宇鼓起掌来，"不过你发现得太晚了。"
我跌坐在沙发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原来这三年的婚姻，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机械地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我们是在朋友的聚会上认识的，当时林浩宇刚从国外回来，一表人才，谈吐不凡。他对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每天送花送礼物，约我看电影吃饭，简直比偶像剧还要浪漫。
我当时还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他喜欢古典音乐，我也喜欢；他爱吃川菜，我也爱吃；他说想要一个温馨的家庭，我也向往。
现在想来，这些所谓的"完美契合"，不过是他事先调查过我的喜好，然后投其所好罢了。
"陈雅，你想什么呢？"林浩宇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时间不多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个跟我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现在在我眼里就像一个陌生人。
"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一切的？"
林浩宇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冷静，他愣了一下，然后耸耸肩："从认识你的第一天。"
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这三年来，你的每一句'我爱你'，每一个拥抱，每一次亲吻，都是演出来的？"
"也不全是演出来的。"林浩宇走到窗边，背对着我，"陈雅，你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华远集团，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你。"
"可惜没有如果。"我站起身，"林浩宇，你觉得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吗？"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难道不是吗？华远集团马上就要垮了，你爸马上就要进监狱了，而你手里的股份很快就会变成废纸。现在只有我能救你，给你五千万让你重新开始。"
"五千万？"我冷笑一声，"林浩宇，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他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王律师吗？我是陈雅...对，就是那件事，可以开始了。"
林浩宇的脸色瞬间变了："你在干什么？"
我挂断电话，看着他变得难看的脸色，心里突然觉得很痛快。
"没什么，只是给我的律师打了个电话。"我重新坐回沙发上，翘起腿，"林浩宇，你以为你算计了我三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个月前。"我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内心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你的秘书李秘书，其实是我的人。"
林浩宇踉跄了一下，差点站不稳："不可能！李秘书跟了我三年了！"
"没错，他是跟了你三年，但他拿的是我的钱。"我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裙子，"每个月十万，比你给他的工资高多了。"
林浩宇的脸彻底白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落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
"两个月前，李秘书告诉我，你在秘密调查华远集团的财务状况，还在收集我爸的黑材料。"我继续说道，"起初我还不相信，觉得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当李秘书把你跟那个女人的照片给我看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女人？"林浩宇的声音有些颤抖。
"装什么装？"我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苏晓曼，你的初恋情人，也是你这次计划的合伙人。"
照片上，林浩宇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男人眼中的温柔和爱意，是我从未见过的。
"这些照片都是李秘书偷拍的，时间地点都很清楚。"我划动着手机屏幕，"这张是在金茂大厦，这张是在半岛酒店，这张是在她的公寓楼下...啧啧，还真是情深意重呢。"
林浩宇想要过来抢我的手机，被我躲开了。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我又翻出几段录音，"这些是你跟苏晓曼的通话录音，里面详细地讨论了怎么搞垮华远集团，怎么骗我签股份转让协议，甚至还讨论了如果我不配合，要怎么让我'意外死亡'。"
林浩宇的脸色已经不是白了，而是青了。
"陈雅，你...你都听到了？"
"当然听到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浥宇，你知道听到你亲口说要杀死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当时就在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背叛。"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我爱你，信任你，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你，而你却想要我的命。"
"陈雅，我..."
"闭嘴！"我打断了他，"林浩宇，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但你不知道的是，从两个月前开始，我就在布局了。"
林浩宇彻底慌了："你布了什么局？"
我拿出手机，又拨了一个号码："喂，陈总吗？可以收网了。"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林浩宇惊恐的表情，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林浩宇，你举报我爸偷税漏税，但你不知道的是，华远集团的账目早就被我重新整理过了。税务部门查到的只会是完完全全合法合规的账目，你那些所谓的'黑材料'，都是我故意让你拿到的假证据。"
林浩宇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在说什么？"
"不仅如此。"我优雅地坐回沙发上，"你以为我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你是因为爱情？错了，那是因为我需要一个理由把你绑在华远集团这条船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是华远集团的股东之一，如果华远集团真的出了问题，你也脱不了干系。"我笑得很灿烂，"而且你不知道的是，我转给你的那百分之二十股份，都是有问题的股份。"
林浩宇的脸彻底绿了："什么问题？"
"那些股份都是华远集团的负债股份，表面上价值四十亿，实际上负债六十亿。"我看着他崩溃的表情，心里有种报仇的快感，"也就是说，你现在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承担六十亿的债务。"
"不可能！"林浩宇几乎是吼出来的，"转让协议我看过了，律师也看过了，不可能有问题！"
"当然不可能有明显的问题，不然你怎么会签字呢？"我掏出一份文件，"但是你没想到的是，我在股份转让的同时，还签署了一份债务转移协议。这份协议规定，华远集团在某个特定项目上的所有债务，都由股份受让人承担。"
林浩宇抢过文件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难看。
"而那个特定项目，就是华远集团投资的海南地产项目。这个项目表面上赚了很多钱，实际上亏了六十多亿。"我慢悠悠地说道，"恭喜你，林浩宇，你现在是负债累累的千万富翁了。"
"陈雅！你这个毒妇！"林浩宇彻底失控了，冲过来想要掐死我。
但还没等他碰到我，客厅的门就被推开了，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林先生，我们是经侦支队的，现在怀疑你涉嫌诈骗和故意伤害，请跟我们走一趟。"
